程棠随意请安,说了两句话就要走。珑妃站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叫一个太医去瞧瞧楚王妃。”
“那你回来殿里做什么?”
面对珑妃的疑问,程棠动动嘴没回答。珑妃又道:“你是来拿血灵芝的?整个大庸都找不到十支,你倒大方,楚王妃不过一点小痛小病就送着上去。你可想过他们买你的帐了?”
“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在意?”程棠低眸,不与珑妃对视,“五弟也是母妃你带大的。”
“你记得。他可不记得。”珑妃是有些不忍,可是在追逐皇位这条路上,谁都不能信,更何况是兰妃的儿子?
“母妃。你不要总是捕风捉影,怀疑五弟。”程棠叹了气,现在对珑妃有些不满。
“好,不管你现在做什么,你只要记住,除了本宫,又有谁是真心帮你?”珑妃的气比程棠还大,觉得他优柔寡断。放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
儿皇妃从外面进来,轻轻扶着程棠的手臂。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询问道:“殿下,可还要血灵芝?妾身这就去取来?”
程棠思索一会,摆手道:“不必了。去请两个太医。”
二皇妃福了福身,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程棠不是觉得血灵芝贵重舍不得了。而是将珑妃的话听进了心里。二皇妃就算心中有话,却又说不出来,她不可能跟珑妃对着做事。
秦沐瑶一直还是没醒。看着就跟睡着了一样。叫来的两个大夫都查不出什么,都说秦沐瑶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样。
都被程连津骂了出去。程棠这时带着太医上来,同大夫诊断得差不多,只是开了一副补药。
程棠又安慰几句,带着太医离开了。秦沐瑶的动向,巧儿可一直都清楚。
在房间里,止不住脸上的笑容。画葶在一旁说话:“公主,那王妃只怕是活不长了。”
“你只是一个奴婢。怎么说出如此背主的话来?”巧儿语气虽然是责备,却又带着几分满意,“好了。下去再打探打探,我可是很关心姐姐呢。”
“是。”画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巧儿正襟危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既然你不争气,那我给你加点‘补药’,王爷应该会很‘开心’吧?
巧儿现在的对两个人都很不满,以两个人的不快为自己快乐的源泉。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再不做点什么,都要对不起自己了。
巧儿在房间拐角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秦沐瑶还没醒,只觉得这是来到王府最开心的时候。
巧儿回到房间,在梳妆台上找着什么东西。梳妆台上摆着不少尖锐的钗子,画葶一边收一边说:“公主,你要找什么,让我来就好了。可不要伤了你。”
“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一只与秦沐瑶相似的钗子?”巧儿停手,看着画葶,她的东西一般都是画葶收的。
画葶收好钗子,坐正身体:“上次你说,那钗子丑,让我丢了它。现在还在奴婢那里,一时忘了,望公主不要怪罪。”
“还在便好。”巧儿推搡着画葶,“你快去拿来。”
“是。”画葶急急出去,她并不知道巧儿要做什么。
巧儿从柜子里找出一包小东西,放在梳妆台上,笑容从未有过的妖艳。
“公主,拿来了。”画葶将钗子替给她。
巧儿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手指头滑过发钗上栩栩如生的花瓣,十分满意:“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钗子如何好看?”
画葶顺着她的手看,那钗子精致是精致,只是素了些,巧儿一般都喜欢华丽的,怎么会觉得它好看呢?
巧儿抬手,将钗子往发髻上一插,对着镜子就看起来。
“公主……”画葶这才看到梳妆台上的黄纸小包,就没有说话。
“怎么?”巧儿见她久久未言,拔下发钗,“你说,如果她的容貌毁了,王爷可还会爱她?”
“自然不会。”画葶回答得绝对,说话时头还扭向一边,表示对男人的不屑。
“你不懂爱是什么。”巧儿先是反对她一下,又牟定起来,“只是,如果她面目全非,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画葶低下头,这是对巧儿话语的赞同。
“如果让你去秦沐瑶房间里,找和这支相似的发钗,把它换掉,你可有把握?”巧儿捏着发钗的花样,用尖锐的一头挑起画葶的下巴。
画葶的眼睛盯着巧儿的手,只差一点就成了斗鸡眼:“王爷时刻都受在王妃身边,而且还有一个惜花。公主恕奴婢多言。就算成功了,王妃也不一定就戴这钗子,更不要说,现在王妃还是病中,又哪里来的心思打扮呢?”
“就是要等她病好了,那样,出了什么问题,她又找得到起因?你将发钗放在显眼的地方,她不经常戴,便认不出来。”巧儿拿着发钗站了起来,继而言道,“一般人都只会玩饮食上想,或者用的显眼的东西。又怎么会猜到是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发钗呢?”
“公主睿智。”画葶忍不住赞叹。
巧儿将钗子递给她,又指了指桌子上小包的东西,抽出手帕,假意捂了捂鼻子:“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时辰,便用钗子在粉末上裹一次,到亥时时,粉末兑水,泡一个晚上。明天我会安排好,到那时,你就要将发钗换好,且不能留一点痕迹,知道了吗?”
画葶收好两样东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到了房间,照着巧儿的吩咐,画葶小心翼翼的行动起来。
到了晚上,正准备兑水,画葶手就痒起来,起了许多小泡,又痒又疼,抓破了便就出黄水,画葶忍不住了,抬着双手跑到巧儿的房间。
巧儿正准备睡下,听到画葶敲门的声音,把她放了进来。画葶立马跪在地上,抬着一双惨不忍睹的手在巧儿面前晃。
巧儿瞧得真切,捂着鼻子和嘴巴往后退了几步,又想到这样伤害不了自己,又恢复正常:“让你做的可做好了?”
“公主,你要救救奴婢。奴婢的手。”画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流出来了,“公主,奴婢以后还要伺候你呢。”
“慌什么?要不了你的命的。”巧儿穿着里衣,坐在椅子上,“等会给你拿一点药,擦擦过几天也就好了。”
“可是公主,奴婢小心翼翼,只是碰了一点,手就成了这样。王妃的妆容都是经过惜花的手,如果她的手也成了这样,岂不是将证据直接交到了王妃与王爷手里?”
“你说的问题,我自然想过。这药的效果,让我越发期待。秦沐瑶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王爷还会不会爱她?”巧儿表情有些癫狂。
画葶低头,眼泪流了出来,原来巧儿这是拿她来做实验,看药效如何。可是不管药怎么好,都会留下疤痕。
“好了,你下去吧。你只用把发钗换好,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巧儿打了个哈欠,连忙摆手,“对了,药在梳妆台上,你可省着些,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是”。
“我也不知道,用了那药,会不会完全好,你自求多福吧。”巧儿并不在意画葶会怎样,只在意自己的事情能不能成。
巧儿是主子,画葶是奴婢,她又怎么敢怪巧儿?拿了药,停顿了一会,退了下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到双手的纯在了,只有钻心都痒,想直接抓到骨头里,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舒服些。
流淌出来的黄水染在的衣服上,画葶忍不住了,坐在巧儿房间在的庭院里,凭着感觉,将药擦在手上,才觉得舒服些。
现在,该自求多福的人,不是她了。
到了房间,凡是透光的地方,都用宣纸糊了起来,房间里变得暗暗的,只有蜡烛照亮。
程连津将秦沐瑶放在床上。苗桑桑与元稹看着越发憔悴,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还绑在椅子上。
苗桑桑看着秦沐瑶,有了几丝清醒,动了动身体,没有挣脱绳子,反而把椅子弄响了,一脸担忧:“瑶儿怎么了?”
“你现在能控制住自己吗?”程连津走过来给苗桑桑解着绳子,“瑶儿昏迷一天两夜了。太医和大夫都来看过,都说她没事。可是她体温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慢了。”
“我试试!”苗桑桑也抽出手也帮忙解绳子。刚离开椅子,走了两步,身子一软就摔在地上。
秀秀想去扶她,苗桑桑摆手,连忙爬起来,趴在床边给秦沐瑶把脉。
“放…开我。”
几人正专心致志的瞧着苗桑桑,忽而听到一声低哑的声音,除了程连津都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
元稹的头斜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睁开,瞧着床那边的动静,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放开…我,我…能救……瑶儿。”
程连津回头看着元稹,他的伤可比苗桑桑重得多,现在每天都只吃一些粥,也不知道他身体行不行。
“放开啊。瑶儿……”元稹每个字都说的有气无力。方子军回头看了看苗桑桑,她一脸的愁容,想着便给元稹解了绳子。
元稹步伐还算稳,只是走得很慢。到了床沿,扯了扯苗桑桑:“你让开。瑶儿的状况…只有我…知道。”
苗桑桑也不跟他争辩,她确实诊不出来什么,秦沐瑶的脉象,越来越弱,像快死的人。站起来的时候,脑子突然疼了起来。苗桑桑咬着牙,努力克制着,现在瑶儿生死未卜,自己不能出什么事,指甲慢慢嵌入掌心里。
元稹后背已经冒了虚汗,受了重伤,又种了蛊毒,当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