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开的安胎药?”秦沐瑶伸手挡住了勺子。
“开药的这个大夫,是云侧妃请来的。”惜花回想着那大夫的样子,以前确实没见过。
“将药倒了,让以往那个大夫来。不过得瞒着巧儿和程连津。”秦沐瑶现在可得十分小心。
“是。”惜花也想到其中关键,照着秦沐瑶的话去做。
请来大夫从新把脉开药。惜花刚熬来药给秦沐瑶喝着,程连津就带着巧儿来了。
长旭走在前面,他的本意是告诉程连津,秦沐瑶醒了,让他过来好好哄哄她,或许今天的是过去了。
没成想,他一说秦沐瑶醒了,还在巧儿院里的程连津立马回话:“醒了就让她好好养着,同我说了做什么?”
巧儿在旁边,长旭顿了一会,还是觉得气不过,带着些许不敬与不满:“王爷以前对王妃,那可没话说,怎么只过了一晚,就成了如此负心的人?”
程连津没有话说,却投来犀利责备的目光,长旭还是愤愤不平,也不认错,甩手就走了。
巧儿虽然讨厌长旭,可是从刚才就能看出长旭在程连津心中的分量,长旭如此顶撞他,他都不怪罪,就知道自己不能动长旭。
“王爷莫气。许是姐姐晕倒吓到长旭了,他只是想让王爷去看看姐姐。”巧儿十分的善解人意,“姐姐也有了王爷的子嗣,王爷不去看看,难免摊上薄情的名声。”
“只要疼爱你就够了,其余的人,我管她作甚。她有孩子,可我怎么记不起何时同她行的房事?说不定是个野种。”程连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长旭的气,竟对秦沐瑶反感起来。
“王爷可不要胡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王爷的。”巧儿心中高兴的不行,却要装大度,伸出手指盖住了程连津的嘴唇,“姐姐身体不太好,王府事物繁杂,妾身倒有些担心姐姐吃不消呢。”
巧儿这是打了夺秦沐瑶治理王府的权利,说秦沐瑶应该好好养身子,不应该再如此操劳。
程连津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多的是,觉得巧儿事事都替秦沐瑶考虑周全,又觉得她可伶起来:“可我不忍心你如此劳累。”
“只要能替王爷姐姐分忧,妾身劳累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巧儿知道程连津这是要答应了,想再加一把火,“姐姐也醒了,王爷还是同妾身一起去看看姐姐吧。”
“好,听你的。”程连津一脸的温柔,眼中找不到宠溺。
画葶只觉得开心,公主终于苦尽甘来了。
秦沐瑶也想通了些,为什么程连津突然变成了这样,或许是巧儿给他下药了,或许是他装的……
每个假设,都被惜花无情打破。程连津记得所有人所有事,除了秦沐瑶,如果是装的,程连津知道她有身孕,又怎么舍得那样推她,而且程连津根本没必要去讨好巧儿。
秦沐瑶看着程连津冷冰冰的脸色,口中像吃了苦瓜,苦到了心里。
“姐姐可觉得好些了?”巧儿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肚子出神。
“劳云侧妃关心了!”秦沐瑶不让巧儿碰自己。巧儿在旁边,都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既然有了身孕,身体又虚,就将管家权利交给夕儿。”这不是询问,不是商量,只是冷冰冰的命令,程连津眼睛都不愿意抬一下,似乎不想看见秦沐瑶。
“妾身愚昧,不知做错了什么,王爷要夺了这管家权利?”秦沐瑶失望看着程连津,你当真如此绝情吗?这管家权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程连津成了这样,她再失了管家权利,那她就成了巧儿砧板上的肉,只能任巧儿宰割。
“姐姐别误会。王爷是心疼姐姐,怕姐姐太过操劳。能帮助姐姐是巧儿的荣幸,等姐姐生产了,便将管家权利交还给姐姐。”巧儿对这管家之权,可是志在必得。
“当家主母掌家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就因为我有了身孕,王爷便拿出一个为我着想,要夺了去,只怕说不通。”既然程连津如此对她,她自然不用再怀有幻想,“主母没有犯三规六戒,守着三从四德,也要被夺了掌家之权,当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程连津这才正眼看她,她骨子里的傲气与倔强,心中动了动,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是宰相嫡女,又由皇上下旨成亲,王爷一意孤行,只怕失了圣心,且父亲疼我,若知道王爷如此待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上奏折弹劾王爷,给王爷落下一个治家不严、宠妾灭妻的坏名声,就算顾及面子,皇上都会责备王爷,到那时,说不定还会责备云侧妃妹妹,这还是轻的,如果父亲因此去了大皇子的阵营。王爷与二皇子可就输了。”秦沐瑶毫不躲闪的看着程连津,现在她只是为了肚中孩子在打算。
可是心中那被刀子来回割的疼痛却那么清晰,这些是面前的男人给的。
巧儿看他走了,想伸手摸秦沐瑶的肚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姐姐可要小心了。”
秦沐瑶打开巧儿的手:“不是你的,再怎么做,都不会是你的。”
巧儿站起身,福了福身:“可现在已经是了,王妃好好休息。”
惜花巴不得巧儿滚了,她一出去,就关了房门。
“她派来大夫的安胎药,你就一直煎着,刚才大夫开的药,你找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煎。不要让她查到端倪。”秦沐瑶终究不放心,手一直放在小腹上。
“是。”惜花应声就退了下去。
现在巧儿一定会对她的孩子下手,若一直吃她带来大夫开的安胎药,什么时候孩子掉了都不知道。
程连津同巧儿回了房间,一路无话。巧儿回头:“王爷怎么了?”
“哦,无事。”程连津还在想秦沐瑶的模样,“只是怕委屈了你。”
“妾身不委屈,只要王爷大业可成,委屈些又算什么呢。”巧儿说得情真意切,她没想到,那蛊虫真的有这样好的作用。
“那你晚上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会。”程连津拉着巧儿的手,倾尽柔情,眼中的爱意却没有几分真切。
“好,王爷小心些,妾身在王府等你回来。”巧儿低头,这样的温暖,当着抓住就放不开了。
长旭只跟到门口,便不想进去看两人郎情妾意,怒气冲冲回了秦沐瑶的院子。
“王妃…王妃。”长旭一路大喊大叫,忍得惜花不快:“你做什么?王妃刚缓和些,你又来这里添乱!”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说这王爷是抽了什么风?”长旭瘪嘴,摊摊手。
惜花做了噤声的手势,将他拉到一边:“你可小声些!”
秦沐瑶刚从床上坐起来,两人一开始的对话,她听得真切,心痛如刀绞,你究竟是怎么了?程连津。
惜花将长旭拉到小花园中,骂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长点心?你看不见王妃难过吗?又有了身孕,你还要进去刺激她。”
“怪我没想周全。”长旭自打嘴巴,“可是昨晚都还好好的,不过一夜,这王府就天翻地覆了!”
“王妃才是最难过的人,爱人一夜间替别人说话,王妃能撑住就已经很好了。”惜花说着回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你先盯紧云侧妃,现在她才是王妃最大的威胁。”
“嗯,如果她敢动王妃,我就杀了她。”长旭说得义正言辞,似乎下一秒就要那样做。
“傻子,她又怎么会是王妃的对手?”惜花戳了戳长旭的脑袋。长旭皱眉看她,也只是受着。
“你先下去吧。”惜花转身,也该看看秦沐瑶去了。长旭点头走了。
推开房门,还没叫出声,就看到坐在床边侧着身体,手刚从脸上拿下来。
“王妃。”惜花走过去,拉着秦沐瑶的手,看着眼眶都红起来,心疼得不行,也开始怨程连津起来,“都怪王爷,若那日他不被迷了心窍了,王妃也不要早早原谅他。”
“刚才,他派人来将他的朝服及用品都拿走了。”秦沐瑶低垂眼眸,似乎来到这里,她的眼泪都是为程连津流的,“惜花,抱抱我。”
惜花张开双臂拥了过去,又听见秦沐瑶低语几句:“我会等你的…等你回来。”
惜花仰起头,强忍着眼泪。
竹屋中,泣幽赤脚来回走着,手上歇着一只翠鸟,颜色艳丽,叫声清明。
“参见宗主。”男人回来,看泣幽的样子有些不屑,却不敢吭声,“楚王已经中蛊了。”
“效果如何?”泣幽停住脚步,用指头逗着翠鸟,翠鸟叫了两声。
“王府安插进来的人,只带来这个消息,回去就被楚王的侍卫杀了,现在想安插人手是不可能的了。”男人带着几分气馁,又道,“属下的蛊,效果绝对可以保证。”
“那现在,楚王记不得红娆了?宠爱云梦的丑女人了?”泣幽笑了。
男人嘴角抽了抽,云梦公主丑?可能他们审美观不一样,顿了顿道:“是。”
“呵。”泣幽嘴角微勾,捏了捏手中的翠鸟,翠鸟似乎感觉到他的力度,凄厉叫了两声,泣幽松手,将它从窗子丢了出去,“罢了,今天开心,放了你。”
男人正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走,就听到泣幽的声音:“滚吧。”
男人咬牙,退了下去。
泣幽后脚就出了门,今晚程连津不在王府,他倒可以闯一闯。
程连津半夜进宫,泣幽钻了空子,在王府兜兜转转几圈,才找到秦沐瑶的院子。
惜花从小厨房来,看到立在房顶上的泣幽,吓得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指着泣幽就要叫出来。
泣幽一跃而下,伸手捂着惜花的嘴巴,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红润嘴唇之间,惜花抓着他的手,怎么也拉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