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眸光闪烁着:“那是……那是……”
“那是因为当时你们自己觉得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才让我先行离开的,是不是?”她问的十分犀利。
让苍月一时语塞。
她口气倏然变冷:“回答我!”
“是……”苍月回答时哭了:“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想耿小姐走……可是当时情况那么危急,若是没人……引开它们……小姐你会受伤的,我们不想……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她弯下眼:“到底是什么?我在马车下面,看见了一只断掌黑黢黢的手,看样子有些奇怪……”
苍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极为颠簸激烈的场景,马车摇摇晃晃,外面有什么东西连连撞过来,元烈的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极为的沉稳:“都给老子稳住,不要慌,拿起刀剑就是砍!”
“啊,这是什么?”
“大……大哥,咬我了,抓……抓我了……啊……”
“别废话,大家围着马车集中走,那谁,赶紧赶车走啊……”
十几人全都飞身上了马车各个地方,一边随着马车走,一边抵挡着什么。
刀剑之声中,她还能听见那非人非怪的奇怪喊叫声。
撕拉!
有尖锐的东西戳穿了车窗,她看见有类似爪子的长长的指甲刺了进来,苍月尖叫着拿出匕首将它使劲地戳了出去。
这玩意儿……
秦沐瑶再也忍不住好奇,一把掀开了车帘!
满地的血迹,一路的黑黢黢的断块。
还想要仔细瞧着一眼时,元烈从车顶上倒着垂下来,伸手将她脑袋往车里按着:“你看什么?外面黑漆漆的,多恐怖,好好睡觉,就不要看了……”
“到底遇见了什么玩意儿?”她问道。
元烈勾唇一笑:“了不得的玩意儿啊,不过也忑凶残……”
她挑挑眉:“那我更应该多看一眼了……”
可惜脑袋还没伸出去,就被元烈给点了穴:“跟你说了不能看,怎么这么不听话。”
顿了一下,对苍月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外面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呢。”
苍月扶住了无法动弹的她,点点头,然后放下了车帘。
外面依旧是惊心动魄的各种声音和响动,但是自始至终,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戳进来了。
她听着听着,就觉得像是摇篮曲一般,渐渐无聊到又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很长一段路走的颠簸,然后听到鸡鸣声后便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有暖洋洋的东西照在身上时,她很舒服的醒了。
是阳光。
刚好有人撩开车帘,让阳光照了进来。
并且随着阳光探进来的还有元烈的脑袋。
他看着她仿佛看了很久,见她醒来,目光毫不收敛,对着她笑道:“大美人儿,这一觉睡得可香?”
她没听见什么动静,问道:“天亮了?”
“是啊,亮了很久了,总算走出了那片竹林。”元烈回道,然后身后来抱起她:“走吧,我们下去。”
苍月拦都拦不住地跟着:“哎,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干嘛抱我们家小姐……哎,你松手……”
下了马车,银川拿着水壶过来,看见苍月在元烈身后追着喊放下,眼神一凛,抽出刀便横在了元烈脖子上:“你要带瑶主子去哪?放下她。”
这时她才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你……放我下来。”
如此,元烈也不好强求,将她放下来了,站在地上,她觉得有些头晕,往后踉跄一下,被银川和苍月挤开元烈,及时扶住了。
“小姐,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苍月问道。
她抹着额头道:“扶起先坐下来。”
于是银川和苍月将她扶到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坐着,银川将水壶递过来:“主子,喝点水。”
她喝了几口后,这才缓和过来,放眼瞧过去,还是在山上,不过昨夜那片竹林就在不远处。
可是那方到这方的路上一片狼藉。
到处是血迹,黑黢黢的碎块,甚至还有元烈一个兄弟的尸体被……分尸了。
其他人都摸着眼泪,默默地收起他的尸块,嘴里喊着:“大兄弟,我们会把你带回去,给家人合葬的,你一路好走啊……”
“那是……”她问道。
银川差点忘了这事儿,赶紧移了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就是一个人死了。”
“就是一个人死了?”元烈讥讽道:“那可是是老子的兄弟!”
见他生气,苍月哆嗦道:“也是我们提醒你们要逃的,否则,现在你们可都会死……”
闻言,元烈的心情才平复一些,耷拉着眉头,神色之中的憔悴尽显无疑:“你们说的没错,老子倒还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不过,若是没有老子这些兄弟,今日你们三人也难逃一死!”
苍月和银川都没说话。
她抬起头这才仔细看到就连元烈身上也有许多的抓痕和咬痕,其他人身上更多,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问道:“你们究竟遇了什么玩意儿?凶兽?”
“应该不是。”元烈直面回答。
“那是什么?”她又问。
元烈回道:“应该是人,不过不是普通人类。”
“不是普通人类?”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黑黢黢的手臂,尖尖的指甲,看起来像是兽爪,怎么会是……
“有没有抓到一个?”她继续问道。
元烈摇摇头:“对方速度很快,而且是在夜里,比我们看的清,根本抓不到,能防身出来到天亮已经很不错了。”
似乎连元烈都说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东西了,那便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了,如此听来,她心里的好奇心更加严重,扫了一眼四周:“我们到哪里了?”
苍月回道:“淮都都城外面十里远,绕过这片山就能到了。”
“但是今日太阳下山之前你们赶不到都城。”元烈对附近地形很熟,想了想道:“大美人儿,你真的确定不跟我回山上当压寨夫人?”
“你觉得呢?”她反问道。
对方一笑:“今夜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出现,若是没有我们兄弟,你们可是寸步难行,难保性命。”
“我偏不信。”她坚定道。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神犀利无比,须臾之后,元烈将大刀抗在肩上对身后人说道:“兄弟们,大家打道回府。”
有人瞧了一眼她:“老大,带不带她们走?”
“她们拒绝了我们,那我们自己走。”元烈瞧着秦沐瑶说道。
那人蹙眉:“这趟下山,兄弟们损失惨重,什么都没有得到,感觉很吃亏啊。”
“怎么会吃亏,昨夜那一夜惊险能与大美人儿一起度过,很是有意义,加上好歹对方提醒我们危险,否则我们几个也难逃一死,如此算来,我们就跟她们银货两讫了。”
元烈虽然这样说,却是一直盯着秦沐瑶说的,仿佛就是为了跟她说似的。
秦沐瑶自然明白他话外之意,说她不领情,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向来不轻易领情之人,朝着元烈微微一笑:“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元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及转身道:“带上死了的兄弟,我们走!”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径直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后,银川才说道:“瑶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有他们在,我们今夜还算安全,若是他们走了,那我们很危险,应该将他们留下利用一下是么?”她看向银川。
银川微微点头:“正是。”
苍月也听明白:“人多力量大嘛。”
“不,我要亲自弄明白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你们没察觉到即使是元烈,也是受伤极为严重么?即使留下他们,今夜他们也必成为对方的刀下之俎。”
闻言,银川和苍月都沉默了。
半晌后,她站起身,看着那片血迹斑斑的竹林道:“等一下,苍月你给我熬几副药来吃,另外师父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也给我吃点,如今我这身体倘若还未痊愈也是麻烦的很,银川你收拾一下,看看这一路能去淮都的近路有什么,到时我们直接抄小道过去,趁在天黑前,落脚在离淮都不远的地方。”
苍月和银川相互看看,纷纷点了点头。
如此两人便分开行事了。
而她便沿着这竹林到这里的一路痕迹各种研究,发现那些奇怪的人不仅是元烈所说的速度快,而且力量强,脚印大儿宽深,体积稍比正常大。
黑黢黢的碎块里有长满长毛的指甲尖尖的手,这样的手介于常人的手和兽爪之间,像是变异人。
血器大陆还会出现变异人么?
这就更加加重了她的好奇心。
之后,吃了苍月熬的药,再翻出苍离天给她准备好的各种药丸,吃下后,便上车抄小路走,抄小路走四周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快要到天黑之前,比计划中的行程慢了一些,不过还好的是此处有个小村落。
于是三人准备在此住一晚。
把马车赶进去,系好安置后,三人下了马车,想找一家人借宿,没想到不过才黄昏,各家房门窗户都紧紧关着。
关的太早不说,每家窗户和门外面都加了一把钢铁做的铁门和铁窗,好像在防什么似的。
秦沐瑶点点头:“有人是有人,而且人还挺多,可是人家刚入夜也不开火也不点灯的。”
“是在躲什么么?”苍月又问道。
四处观察了一会儿回来的银川说道:“主子,四周墙垣花草树木都有抓痕。”
她眸光微微闪烁着。
苍月全身一紧:“莫非……莫非……莫非又是那群东西?”
“很有可能是在躲那些东西。”她点点头:“毕竟此处比较偏僻,虽然隔着一个山头,但是那些东西速度很快,翻一个山头过来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