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织哭的花枝乱颤,怯弱地看了她一眼,抹着泪还在不断叩头:“是阿织不好,挡了郡主的路,郡主要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家小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明明就是你莫名其妙跪在地上向我家小姐不断叩头饶命的,怎么现在能胡言乱语呢?”苍月指责道。
周嫣笑道:“阿织又不是傻子,你们没有伤她或者吓唬她,她会这么害怕地跪地叩头?”
“你们……”苍月生气地又要反驳时,被她拉住低声道:“别理会。”
“别理会?我看你是让我们抓住了这个把柄,便想如此欺负人过去一了百了吧?秦沐瑶,今日可是老爷的寿辰,你平日里对人的清高傲冷,可不要撒泼到这里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罢了,若是不把老爷和皇上也放在眼里,你可真是……”
周嫣装出一副慈母的伪装面孔,苦口婆心地顿了一下又说道:“届时,可是谁都护不了你了。”
“我需要你们来护?”她转身问道。
周嫣顿时红了眼眶:“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平日里都在关心你,可是你却总是这样……”
“别说了,会恶心到我的。”她冷冷地制止。
不曾想,竟然会激起周遭极为官夫人的小声议论:
“这就是传说中的清河郡主秦沐瑶?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人家好歹是为她好,怎么能这样说话?”
“虽说这是她们的家事,可是看看对方无故欺负小丫鬟,还讥讽自己的姨娘,真的是没教养。”
“何止没教养,人家对她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我听说周夫人的女儿被砍头有一半缘由都是因为她从中在捣鬼。”
“啧啧啧,这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就是啊……”
于是有人看不下去地劝解周嫣:“周夫人,今日是瑶将军的生辰,可不能见血,我看那丫头叩头都磕出血了,赶紧命人带下去包扎一下,至于郡主你……”
“这位夫人是想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们?”她莞尔一笑。
对方微怔:“她们好像并未得罪你,可你这说话的口气……”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只要不扰了大家的雅致,不坏了老爷的生辰,作为姨娘的我们,能对晚辈包容是一分就一分。”周嫣在这里装作受了很多欺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引来几位官夫人的同情:“哎呀,可真是苦了你啊,遇到这种人,也难为你了……”
我去,还难为?
明明是难为自己好吧?
秦沐瑶扇了扇两下风,绕开这几个智障道:“我先走了,你们自个儿在这里相濡以沫吧……”
“真是没规矩……”
“没事,只要没扰了大家的兴致就行,阿织你下去吧,几位夫人我继续带你们逛逛,那一处的院子还不错……”
走出老远的距离,苍月追上来气鼓鼓地说道:“小姐,刚才周嫣太欺负人了,你可别伤心。”
“我若是真伤心,岂不是真的愚蠢到上了她们的当了?”她摇着扇子,微微笑道:“想整我还真是小看了我,不知道我的脸皮也可以厚到天上去么?”
“小姐……”苍月左右瞧了瞧,咳嗽道:“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言辞,哪有自己说自己脸皮厚的,传出去,可让人笑话你了。”
“没事,传出去了,我也不会害羞地躲起来,因为我说的是事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还是我么?”她顺便瞧着路过的一个小侍女盘子里端的葡萄,顺手拿下一串吃着。
那小侍女不敢多说话,赶紧溜了。
苍月微微扶额叹息道:“苍月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好了,看这样子,宴会是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找到地方缩到角落里好好观摩这场戏。”她说道。
苍月摸摸头:“那让我去打听一下宴会在哪里开设?”
“不用了。”她扫了一眼周围,指着人来人往的丫鬟说道:“跟着她们走就是了,你看她们手里拿的都是一些水果美酒,肯定是前往摆宴的地方的。”
苍月想了想,恍然大悟:“小姐真聪明!”
……
本次来参加瑶元川生辰宴的人数堪比皇宫里妃子公主什么的生辰,人来人往,都是达官贵族,看起来还真是热闹。
苍月看着秦沐瑶的目光一直钉在众丫鬟身上,不由凑过脸问道:“小姐,你是看到什么可疑人了?”
她摇摇头:“并未。”
“那是……”
“看见她们手里端的美酒,有些嘴馋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苍月:“我可以啜一小口么?”
苍月也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行,以小姐你现在的身体,就是连一小口都不能喝……”
“可我嘴馋……”她咂咂嘴道。
苍月摸出一把瓜子递上来:“嗑瓜子吧,小姐。”
她十分不情愿地拿着瓜子一路看着前面侍女端的美酒,在后面盯着美酒磕着瓜子而去。
原来这次的生辰宴是摆设在大将军府的后花园,这个后花园应该是最近两年新开辟出来的,面积足够大,仿佛早就能预料今日这一天祝贺生辰的盛况提前开辟准备好的一样,如此格局,还真是令人惊讶。
瑶元川这只老狐狸,难道早就觉得这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真是如此,今日让她来,他的掌控可就会失控了……
忍不住地勾唇笑了。
就在这时身边有人趁着她失神的瞬间狠狠地撞上来,此刻她们正走在石桥上,身后就是池塘,这猛烈的撞击撞过来,可就会直接让她落水。
她被撞的后腿两步,苍月赶紧挡在她身后,替她受到撞击的冲击力飞了出去。
“苍月!”
她赶紧转身伸手拉住苍月,可不曾想同时有人有暗戳戳地挥出一掌之力来,将她也震飞起来。
就在两人同时要落入水中之时,她右脚往后一勾,即使勾住了石桥边上的石栏扶手,用力一拉将苍月扔回了桥上,而自己脚上力道不是很够,顺势往下一坠!
“小姐!”苍月撕心裂肺一吼,竟然相当及时地抓住了她勾住石栏扶手下滑的脚。
因此,她借力飘飞而起,重回桥上。
苍月忧心地上下看着:“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暗暗地摸了一下肚子,似乎那里动了一下胎气,但是现在并未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于是摇摇头:“我没事。”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把她撞下去的。
抬起眼来,因为刚才的事前面端美酒水果的丫鬟婢女早就撤到边上去了,桥上除了她和苍月,就是迎面走来的瑶真瑶津以及……裴重!
还真是冤家路窄。
站在裴重身后的瑶津一双眼像是火眼金睛般,对着她暗戳戳地燃烧腾起火焰来,大概也是觉得瑶碧的死跟她有关吧。
她当做没看见似的看着裴重:“三个大男人还像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
裴重阴鹜的眸子钉在她身上,沉默不语。
瑶津不爽道:“你也配称为女流之辈?世上有哪个女的,比你的心还要毒,还要黑,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你这是替瑶碧打抱不平是吧?既然如此,你何不下地狱,跟她一起死,去问问她又是如何丢了你们将军府的脸,比我还手段残忍的杀了那么多,然后一点一点抽干人家的血弄到自己身体里的?”她不甘地吼了回去。
“你!”瑶津的脸一下子红了:“阿碧都已经死了,你还这样污蔑她?”
“污蔑,你怎么跟你那个娘一样都这么蠢?那是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才能治死罪的,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该对我发脾气,而是应该理清思路,正确看待,不,应该是要接受自己有个心肠狠辣,手段残忍,双手沾满血的杀人恶魔的妹妹!”
“混账!竟敢如此说阿碧!”
瑶津已经忍不住潜藏的怒火一掌挥了过来,没想到两年不见,当初那个花心般的贵公子竟然还提高了修行,内功大涨,一掌挥来的劲风直接带着周遭的花草树木剧烈摇晃起来,像是吹来一股飓风般!
她稳稳立在原地,睨眼看着瑶津莞尔一笑:“一个蠢也就罢了,还一个接着一个蠢下去,当真以为这两年,我去四咸书院是白去的么?”
瞬间强大的气流哗地释放而开,身后整个池塘里的水倏然间全都沸腾起来!
今日生辰宴上,于瑶元川他们而言,谁都不敢轻易发生什么错事,她勾唇又笑着补充一句:“若是刚才你偷偷撞我那一下,真的将我撞入水里去了,那我现在还真的能让这场生辰宴从红事变成白事。”
“秦沐瑶刚才就是我想要杀你,给我阿碧妹妹报仇又怎么了?”瑶津有些冲动地说道:“我就纳闷了,谁还能让你进这个府门!”
她挑了眉一下:“你们的母亲都争着上门来求我的,有本事去问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啊?”
“秦沐瑶你……”
瑶津作势又要冲上来,被一旁的瑶真拉住,低斥道:“在襄王面前你还这么不懂规矩?还真的想要毁了父亲的生辰宴?”
闻言,瑶津这才情绪稍微缓和下来。
作势,她也收起自己身上的内力之气,看着裴重道:“今日看在你襄王的面子上,我也不追究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大哥你看看她现在猖狂到什么地步了!”瑶津狂吼道。
瑶真盯着她看了一瞬,转而拽着他:“不管如何,今日都要忍忍。”
忍得瑶津的脸瞬间爆红!
裴重挥手道:“瑶真你就带着他先离开吧,如此沉不住气的人,做事起来也极为容易出错,这样的人本王也不待见。”
闻言,瑶津的脸色陡然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