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主子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没办法了啊!可怜我那小孙子,就这么……”门上的王婆子,抱着幼小的孩子尸体,跪伏在地,放声大哭,直哭的所有人陪着落泪。
“那就让她给这孩子偿命?”程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已经不是第一次闹这样的事了,这个苏如月,似乎对孩子很是痛恨,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那段日子他没有在京城,而是被父皇派遣去了边城,慰劳那些将士们。就是那个时候,秦沐瑶被绑,他也急着要去边城,没想到去了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也失踪了。
程郑不知道那一切,是不是父皇设计的,只知道回来之后,苏家被贬,牵连族人,而苏如月已经疯了,孩子只说是没有了,却没有人说得清,是怎么没有了的。管事的说,王妃自他走后,就经常回苏家,有时候一住就是很久,失去孩子也是在苏家,那之后,苏家就突然被贬了。
程郑不去想那些,他只想要知道,父皇什么意思。这苏家女是留,还是不留,父皇也从来没有明示过,也就这样放着了,今日这事只怕是再也挡不住了,苏如月疯了?还真是作死的疯了。程郑危险的迷了眯眼睛,头也不回的就往偏殿走去了。
“王爷,求您给老奴做主啊!”那王婆子一见王爷要走,哭嚎着爬向了程郑,却不敢碰触他,只是跪着爬行着跟着他。
“做主?不是说了?谁害死的,谁给偿命?就算是王妃又能怎样?在你们眼里,她还是王妃么?连个下人都不如了吧?”程郑冷冷的笑着,睨了一眼地上的婆子,还有她身后所谓的家人。
“王婆子,你也是够了!若不是你带着孙子,在王妃面前胡闹,怎么会成了这样?王妃见着承王妃,已经是安静了,是你们……”苏如月身边的丫头杏儿,实在忍不住了,就算自己的主子再不受人待见,也不至于用她的命,去换一个孩子的命吧?更何况这事也怪不了主子啊!主子是个疯子,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么?还不是狗眼看人低,见主子失了势了,也想踩几脚罢了。
“你胡说!你个小贱蹄子,怎么就看不见,我们家孩子已经……”
“那是你活该!你要闹的主子发了疯,没将你们一家子丢进井里,都算是饶了你们了。”杏儿也很生气,尤其是程郑的态度,之前是主子不许她出声,要她明哲保身,才会闹的这样,如今再不说话,只怕是主子的命就留不住了。
“我呸!你个老刁奴,也敢这么说主子?可见着平日里没有人约束着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比主子还要高贵了?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杏儿只被气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也涨的通红,幸而早先在苏家,她就是被自家小姐宠大的,不似一般的丫头,见了这种场面,只怕是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个老刁奴,素日里王爷不主府里大小事务,你们就一个个的欺压我们小姐,羞辱她还不算,还把一盆盆的污水都往她身上泼……”杏儿抱紧了,浑身抖索的苏如月,仗起胆子看了看程郑。
“王爷,我家姑娘冤枉!若不是因着王爷,姑娘必定是已经死了!那么些人在逼着她,可是姑娘从不肯出卖王爷,因为姑娘很清楚,若是出卖了王爷,她就连处事立地的地方,都没有了啊!”杏儿哭着抱紧了,一脸傻愣愣的苏如月,恨不能将那些欺辱过苏如月的人,尽数杀尽,可是她没有那个本事,她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看来,是我疏忽了太多东西了!若是今日承王爷不来,是不是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还是想着本王的府邸,就是你们的天下了?”程郑冷眼看着那个丫头,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丫头呢?也是,苏如月身边的什么,曾经吸引过他了?
“王爷……”
“够了!都给本王滚下去!你,去管事的那里,领五十两银子,回去给孩子好好安葬了去!若要在闹,就滚出王府去!”程郑又看了一眼杏儿,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带你主子回房去,若是再看不住,就连你一起都送去寺庙里,当姑子去。”
“是!”杏儿倒也不惧,拉着苏如月就走。这是逃了一劫了,若是在不走,就怕王爷会后悔!
“二哥府里还真是多事,苏如月疯了,盛京上下谁人不知,只是。。”
“你的人没事了吧?需不需要今日就留在王府,咱们兄弟也好畅快一回,明日再回去呢?”程郑缓了缓神色,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程连津,没看见那个女人,就应该还在偏殿休息!
“二哥真就不担心我么?”程连津玩笑的说着,走到了程郑面前,静静的看着他苍白的脸,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怕我造反,被你知道了?”程郑也玩笑的说着,眼里却满是凄楚,还是父皇不信自己啊!若是信了,又怎么会防他,如防狼一般的?
“你也别想多了。你知道父皇最担心的是什么!绝不会是你,毕竟你还是他的儿子,而那些人可不是!”程连津说着,伸手搭在了程郑的肩上,很亲密的搂着他的肩背。
“曾经我也厌烦过,既然没有那么亲近,又哪来的兄友弟恭的亲密!可是父皇说的对,兄弟就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至于说那些外人,一旦利用完了,所有的结局不过是一个,弃如敝履!而兄弟就不会!”程连津和程郑勾肩搭背的进了后堂,吩咐管事的,置办些酒菜来,就各自落座,说些过往的小事,尤其是幼年的旧事。
程郑似乎才看清了自己的弟弟,自幼就羡慕自己能够在母妃身边,被母妃呵护长大,而他却是自幼就的学会靠自己。那种凄冷,似乎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你觉得那个女子,与秦沐瑶有什么差别呢?”程郑指使喝几口果酒,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不过看见程连津那么关心那个女子,不由得心里有些难过。
“怎么?二哥觉得她很像瑶儿么?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就比如,瑶儿的温柔小意里,都满是霸气,而她就没有。竟是些小女子的谦卑,那有瑶儿的半分啊!”程连津似喝多了酒,轻轻的摇着头,还是很想念他的瑶儿啊!今日若是瑶儿在这里,会怎样?会不会就把郑王府的事理顺了?那个什么苏如月是真疯,还是假疯,也就该让她显形了吧?
“可是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那么相似?就算是一母同胞,也没有那般近似的啊!”程郑接过了丫头送来的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二哥,这酒还真好喝,还有么?送我几坛子!”程连津许是因着酒的缘故,竟然憨憨的笑着,像极了幼时的模样。
“你要,就找管事的拿去,我也是喝不得了,就都送与你了吧。”程郑也不小气,就那么把酒窖里的藏酒,都送了他了。程连津笑了,很亲近的往程郑身边靠了靠,却是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的清儿。
“瑶儿,你来了?二哥刚说了,把他藏的好酒都送我了!”程连津笑的一脸的灿烂,好似的着宝贝了一般。
“王爷,您喝的酒够多了,再喝下去,您还是承王爷么?”清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淡淡的看着程连津,眼底一片清明。
这个人已经知道了,她曾经生过孩子的事了,也已经知道,她和那人的事了,可是之前的愤怒却是全然不在,只有满脸憨憨的笑容,让她看不清这人的真面目。
清儿的心底,微微有些寒意,这样的程连津令她很惧怕,真的很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被这个人捏死?
清儿浑身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
“与其说是我留你们,不如说是你男人,设计要留下的。说什么兄友弟恭,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空话!”程郑青涩的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乎了,不就是试探他么?能试出什么,就尽管试吧。
“王爷既然心里都清楚,就不生气么?”清儿很是好奇,这些人为什么都要这样?就不能轻松些过日子?非得把自己整的那么紧张干嘛?
“不生气!因为你也可以留下了啊!”程郑抬头看了看月色,又快要到月圆之时了,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受的住,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我?应该是项秦沐瑶吧?”清儿自嘲的笑了,也抬头看了看清冷的月色。她差点忘记了,她就是项秦沐瑶的替身啊。
“可是你终究不是她!”程郑深吸了口气,神色茫然地看着清儿,那张脸酷似秦沐瑶,可是眼眸里的神情,却是那么的陌生。
“是啊!还是郑王爷清楚!”清儿苦笑,转身慢慢的往回走,却被程郑叫住了。
“我不是清楚,而是从你的眼里,看不到希望!我既希望你是瑶儿,可是又不希望你是她!前世是我欠了她的,才会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承了吧!”程郑也是一脸的苦涩,缓缓的走到了清儿身后,看着她娇弱的背影,突然的伸出了手,清儿避无可避的,被带入了他的怀里,张大清澈的眼眸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冰冷。
“我从来没有认为过,你会是她!但是你的脸却令我感到厌倦!瑶儿不会是你这样的,她会武功,功力只怕比我都不差,可是你会什么?”程郑的声音冷的几乎要结冰了,清儿只觉得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