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米岐赶紧冲上台去。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狼狈的古霍,她心里难受极了。
“你要不要紧?”她紧紧握住古霍的一只手,发现他一直温暖的大手失去了一贯的温度。
古霍见她一脸担忧,很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可这回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开玩笑了,连说话都有些费劲儿。
眼前没有镜子,他无法确认自己脸上的伤势,但他能确定的是一定有一道伤口非常深,而且这道伤口应该在嘴巴附近。因为现在他现在根本做不了表情,随随便便说句话都疼的不得了,最后他只好简短的说了两个字没事。
米岐见他说话时龇牙咧嘴,神色痛苦,显然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她心里非常慌张,满脑子都在想万一他毁容了怎么办。
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得冷静。
古霍已经受伤,不能再让他操心费神,自己必须得主持大局。还好节目组的行动力很强,很快就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过来为古霍做一些简单的清洗和消毒处理。
因为这起突发事故,台上台下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台上的主持人已经被吓傻了,愣愣的站在舞台的一角;台下的观众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了古霍。
米岐虽然不想和他们一般计较,也知道他们这种做法其实没有什么恶意或者深意。这只不过是自媒体时代养成的习惯:看见什么都要拍下来,然后发布到网上吸引眼球。
但面对刺眼的闪光灯和不绝于耳的“咔嚓”“咔嚓”声,她终于控制不住暴怒。
“拍什么拍!一个个都是狗仔吗!?”她冲着台下大吼,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在静谧之中,镜头齐刷刷对准了她。
面对这群沉默的看客以及他们的镜头,米岐完全没有在怕的。只见她一指旁边站着的胖子,也就是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
“伤人的是他!犯罪的是他!你们要拍就拍他!”
说着她很恨的瞪着胖子,咬牙切齿的说,“死肥猪,我警告你,我们家古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胖子的情绪非常亢奋,虽然被保安压制住了,但壮硕的身体不停扭动挣扎,一刻消停不下来。
“这是报应!他是活该!”他激动的冲米岐喊话,“谁让他玩弄别人的感情,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说着他狂笑不止,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哈哈,上一秒还是帅哥,现在毁容了吧!哈哈哈毁容!看你以后还怎么耍帅!丑八怪!大丑逼!”
胖子语无伦次的诅咒着受伤的古霍,现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癫狂的状态给吓到了。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些许不安和恐惧。
就在大家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米岐走上前,扬手打了胖子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响后,世界终于安静了。胖子突然被她打了一巴掌,懵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刚想破口大骂,谁知又被打了一巴掌。
米岐连续扇了他好几巴掌,手都打疼了,依然没能把胖子打服。他见缝插针的咒骂米岐和古霍,污言秽语听得在场人直皱眉。
现场的导演指挥台上的保安,“还愣着干什么,直接把这死胖子扭送派出所!”
“别!”米岐制止了他们。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她脱掉鞋并拿在手上。大家心想不会吧,胖子看着她手里的厚底鞋,心里多少有点害怕。
“你你你、”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告诉你你这可是动私刑,你要是真敢打我的话,我就在警察面前告你的状!”
米岐用鞋底轻轻拍了拍他肥腻的脸,眼睛闪着冰冷的光线。“呵呵,你大可以去告状,我不拦着你。”说着她嘴角上扬,“不过口说无凭,你说我打了你,警察就会相信你吗?”
胖子道,“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米岐继续冷笑,“现场是有这么多人看,但是不会有一个人替你作证。”紧接着她扭头冲台下喊道,“告诉我!你们当中有人要维护这个死变态吗!”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胖子看着众人或是冷漠或是鄙夷的脸,终于一脸懊悔的垂下头来。
米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便把鞋穿好。她一边穿鞋一边对胖子说,“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没有人会帮助一个坏人,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胖子垂着头不说话,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米岐继续说,“你刚才不是诅咒古霍毁容吗,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因为如果他脸上真的留下了疤痕的话,有一道我就用玻璃碴子在你脸上划一道,有两道我就用玻璃碴子在你脸上划两道。”说着她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自不量力,可我告诉你,一个人要是想犯罪的话,那可有的是法子犯罪。法律只能惩罚犯了罪的人,可它没有办法阻止犯罪。就比如你,不是也犯了故意伤人罪吗。”
话说完了,胖子就被保安带走了。
米岐走到古霍身边,医生仍在为他处理伤口。此时他脸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可以清楚的看见右边脸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都只是一些小擦伤,问题不大。医生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把能处理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可是有一道最长的伤口,堪堪接近古霍的嘴角,虽然已经贴上纱布,但仍然在渗血,很快白色的纱布就被染红了。
“这道伤口太深,恐怕得去医院缝针。”医生皱着眉头对米岐说道。
米岐一听到缝针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以她的经验,经过缝合的伤口必定会留下疤痕。而且古霍脸上这道伤口又那么长,如果留疤的话应该是一道很吓人的疤痕。
她艰难的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陪伴着古霍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古霍半张脸都被纱布包起来了,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喂,打起精神来,别哭丧着一张脸嘛。我只是脸部受伤而已,又不是要死。”
即使他这么说,米岐的心情依然非常沉重。她皱着眉头,低声对古霍说,“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古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留疤就留疤,反正我又不是靠脸吃饭。”
米岐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你可是混娱乐圈的,如果真的脸上有疤的话,应该没有电视节目愿意让你在镜头前露脸吧。”
古霍还是不在乎,“那又怎么样。不露脸就不露脸,我本来也不喜欢在电视上露脸。”
米岐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感觉自己也是瞎操心,因为操心也没有用。她又叹了一口气,“流年不利啊,以后参加活动应该看看黄历,必须得是黄道吉日才能出门。”
古霍把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里,低声安慰她道,“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一次小意外而已。”
米岐红了眼,说话时带了哭腔,“还小意外,你知不知道我在台下看到你流血的时候心脏都快停了。还好玻璃碴子没有飞进你眼睛里,万一真是那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什么办了。”
说完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刚才扇人耳光的那股子劲儿消失了,她单薄的肩膀颤动着,看起来非常无助。
古霍默默无言,只能把她拥挤怀里。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他的伤口后,确定必须要缝针。古霍自以为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一咬牙就过去了,于是拒绝了医生打麻药的建议。
医生只好看向米岐,希望这位看起来很可靠的助理小姐阻止他干傻事。结果助理小姐虽然看起来可靠,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常识。
“呃,不打麻药就不打吧。我小时候也缝过几针,确实没有疼到要打麻药的地步。”
医生无奈的说,“那我动手的时候你得把他摁住,别让他的头乱动。万一缝歪了或者不小心戳到其他地方,这也不好不是?”
米岐上前把古霍的脑袋压在自己怀里,“放心吧医生,我保证把他压的稳稳的。”
结果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米岐和古霍都发现事情没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古霍虽然号称自己是一条大汉,但针线从皮肉里穿过去的感觉的确不是常人所能容忍的。他咬紧牙关,尽量控制自己不要乱动,但也只是尽量而已。米岐这边也不好过,虽说她已经用尽全力想要压制古霍,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古霍力气又大,她那点程度在古霍面前根本不够看。
医生缝了几针,几针都不漂亮,他也意识到形势不太好,但已经开始缝了,断然没有停下来再打麻药的做法,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在男人的脸上绣花。
十分钟后,这项艰难的工作终于完成。包括医生在内,在场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米岐看着古霍脸上歪歪扭扭盘踞着一条蜈蚣,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她没敢说话,直接把镜子递给古霍,让他自己瞧。
古霍看着自己的脸也有点傻眼,虽然他也想到过应该很难看,但没想到会难看成这个样子。
医生见他们两人脸色沉重不说话,不得不替自己解释道,“我让你们打麻药,你们偏不打,这下好了,一个劲儿乱动,缝歪了吧。”
米岐虽然对医生有所不满,但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要怪就怪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不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古霍放下镜子,眼神愣愣的,半晌才抬起头对米岐说,“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