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岐和辛芙说她宛如一潭死水的感情生活泛起了一丝涟漪;辛芙表示她宛如一潭死水的感情生活掀起了惊涛骇浪。
两个爱情草履虫约在周六下午见面,一见面两人就开始长吁短叹,整个就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米岐闷闷不乐的说:“有个男的最近老缠着我,还说是他真心喜欢我。”
辛芙很为好友感到高兴:“这是喜事儿啊,我们应该买挂鞭炮放放。”
“可你不知道这男的是谁。”米岐拿出手机,百度了一张段正男的照片。虽然此男在娱乐圈的事业只能算是玩票,但好说歹说也是个演员,还是出演过一定数量的电视剧和电影的。
“他呀,他不是明星嘛。”辛芙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惜叫不出名字。“叫什么什么男正来着。”
米岐把手机放下,无精打采的说:“段正男。”
辛芙一脸艳羡的说:“所以我一直都说平台很重要。瞧你刚进入演艺圈工作没多久,就能和明星谈恋爱了。”
“他是个屁的明星。”米岐吐槽:“他要是个正正经经的明星,我还用得着在这儿犯愁吗,我笑都来不及了。”说着她凑近好友,压低声音说:“演员身份是假,他真实的身份是那个......”
辛芙有些迟钝:“哪个呀?”
米岐想了想:“就和我们上次碰到的任家豪是一样的。”
提到任家豪,辛芙忽然把自己缩在椅背上,啜了口果汁,无所适从的看向窗外。
米岐多敏锐的一个人,立刻就察觉好友情绪的变化了。
“在你感情生活中掀起惊涛骇浪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任家豪吧?”她试探着问道。
辛芙用手婆娑着自己的胳膊,在米岐略显惊讶的目光中点头,并且在好友长篇大论之前率先开口:“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他没背景没学历没工作,我知道在世俗的眼光中我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停停停。”米岐打断她:“你和他任家豪这事儿,你妈知道吗?”
辛芙是独生女,她妈妈很爱她,母女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提到母亲,辛芙忽然落下泪来。
“米岐,我爸要和我妈离婚。”
米岐大吃一惊,辛芙的父母一直是模范夫妻,怎么说离婚就离婚呢。她手忙脚乱把纸巾递给好友,安慰她说:“你也别想太多,有的时候他们大人也很任性,可能你爸只是在和你妈赌气,随口一说而已。”
辛芙抽泣着:“不是的,他是来真的。他让我妈生二胎,可是我妈都多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就说不想生。”
“你们家一直只有你一个,不是过的也挺好,怎么突然想起来生二胎了?”
“是我奶奶,”辛芙气愤的说:“我奶奶说她这辈子抱不到大孙子,死都死的不安心。”
原来是辛芙的奶奶突然之间心血来潮,撺掇儿子让五十岁高龄的儿媳妇生二胎。这显然是在强人所难,怎么给她生二胎,用命去生吗?
辛芙奶奶眼见抱孙子的美梦就要落空,灵机一动,让儿子把儿媳妇踹了再娶。哼,你不给我生大孙子,可有的是人要给我生大孙子。
前几天辛芙和她妈视频的时候,妈妈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她刚嫁入这个家就一直在侍奉公婆,二十几年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想到现在一句“不下蛋的母鸡要着有什么用”,就要让她净身出户。
公婆叫来大姑子把她赶出家门,她老公就像个死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欺负。其实说到底,谁才是别人呢?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才是外人。
辛芙哭着跟米岐说:“我爷爷奶奶和小姑,平时看起来疼我疼的不得了,现在居然要赶我妈走,原来所谓的亲情都是假的吗?”
米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事实摆在眼前,她爸一家的确不是东西。她不能寐着良心说她奶奶自有她的苦衷,因为这位老年人并没有苦衷,她纯粹就是重男轻女还欺负人。
想到这里,米岐脸上也露出愤恨的表情:“我真是不懂老一辈的这些人,既然这么瞧不起女孩,怎么她自己不自杀呢?还有你奶奶,当年怎么就没见她把你小姑给掐死。”
辛芙光顾着哭没有说话。本来她是独生女,从小到大被全家人呵护在手心里,真真是天之骄女。每每提起重男轻女的话题,她总爱跟人说现在不存在这种现象了,还拿自己做例子,说他们家就她一个,可是家里人都很爱她。
现在看来事实根本不是这样,重男轻女观念已经深植人心。只不过以前实行独生子女政策,暂时性的遏制了这种陈旧观念。如今现在二胎政策一开放,他们压抑多年的恶意终于找到宣泄口了。
“人真的好恶心。”辛芙的美满家庭遭遇如此剧变,难免会对人心失望。
米岐说:“其实人不都是这样的,你不要因为身边的人是这样,就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真讽刺。”辛芙自嘲道:“以前都是我用这些话来安慰你,现在换成你来安慰我了。”
米岐摊手:“风水轮流转咯。”
讲完家里的事,辛芙开始讲那位掀起惊涛骇浪的男子了。一想起任家豪,她整个人都是一种迷离的状态。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但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好开心。”辛芙如此说道。
米岐说:“他会讲那种逗趣的玩笑话吗?”
辛芙摇头:“他不太说话,我在他身边就是觉得很放松很开心。你知道我和相亲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打听你这样那样的,又问我现在的工资啦,又问我爸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啦。我总觉得他们是在算计我,和他们在一起总是神经绷得很紧,不敢掉以轻心。”
米岐有同感,相亲男女目的性都太强,这不是人的问题,是这种形式本身自有的问题。
“但是和任家豪在一起时,他什么都不问我,很奇怪的是,这样我反而什么都想和他说。”说到这里辛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在约会结束回来的地铁上,米岐心想辛芙可能是要栽在任家豪的手上了。
后来的几天米岐一直在担心辛芙的事情,古霍那种粗线条男都看出她心事重重了。
“怎么了这是?”古霍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段正男那厮又来纠缠你了吗?”
自从那天的“开房”事件后,段正男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米岐也很快就把这号人给忘了。现在猛的一提到这人,当时那种骄躁的情绪又回来了。
“哎呀你烦不烦?”米岐埋怨古霍:“我都把他给忘了你又提,再把人给招来你替我挡啊。”
古霍半真半假的说:“我倒是想替你挡,可段正男喜欢的又不是我。”
米岐说:“既然你也知道是这样的话那就别废话了。”
“说真的,你喜欢段正男吗?”古霍状若无意的问:“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能否认那小子很有两下子,会来钱。而且按照你对男人的口味,他那种长相应该也是你的菜吧。”
米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她仔细品了品古霍说的后半句话,越品越觉得古怪:“还有什么叫我对男人的口味,你知道我对男人什么口味呀,你就在那边乱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不就是喜欢本大爷我这种阳刚型男嘛。”古霍说这话都不带脸红的:“虽然姓段的那小子处处不如我,但勉强能算是我的低配版。而且你总是说他很烦,但你可没说过他长得难看。”
米岐莫名其妙觉得脸有点烧,她虚张声势的嚷嚷:“你哪里来的蜜汁自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喜欢你这种类型?”
古霍奸笑,“要证据是吧。就我之前给你的那张裸照,你当时不是说辣眼睛的吗。”他步步逼近,直把米岐逼到角落。长臂一伸把人困住,英俊的脸上浮现暧昧的笑。
“小老鼠,我真是搞不懂。既然这么辣眼睛的话,你为什么不把它给删了,反而一直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米岐大叫:“你偷看我手机!”
古霍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我是看你手机了,怎么了,有问题?”
米岐指责他:“你侵害了我的隐私权!”
古霍闷笑:“在我这里,你米岐没有隐私权。”说着他忽然变出一纸合约,递到米岐眼前:“这就是你一直在要的《卖身契》。怎么样,终于见到实体了,感动不感动?”
米岐可不是不敢动,因为一动她的脸就要贴到古霍的胸膛了。
她以僵硬的姿势大致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鲜红的指印上。她脸色大变,这一定是古霍趁自己睡午觉的时候偷偷按的。
“你这个卑鄙小人!”她破口大骂。
“多谢夸奖。”
米岐伸手去抢那张纸,古霍把手举高。米岐跳来跳去,始终够不着。
“哟,你们俩可真甜蜜。”忽然飘来冷飕飕酸溜溜的男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段正男。
米岐见状怒瞪古霍,意思是叫你老提他,怎么样果然把人给招来了吧。
古霍摸摸鼻子,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乌鸦嘴的体质。
段正男虽然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段正男,但是脸上还未褪尽的淤青出卖了他。原来那天他一怒之下找东军好干架,正如对方所言,单打独斗他并不是东军好的对手。虽然他输了,但是东军好也没赢,两个人算是两败俱伤。
段正男顶着花花绿绿的一张脸,自然是不能去见心上人的。他按捺住满心的焦躁,茶饭不思在家躺着发呆。
兄弟们叫他打牌他也不去,叫他唱歌他也不去,叫他去泡妞——,好把他去了。可是那些大胸脯大屁股的曼妙佳人,在他眼里都是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所以他宁可自己锁在卧室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丘比特一箭射穿了他那颗冷硬的心,红色的鲜血喷溅在雪白的天花板上,米岐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他捂住心脏,怀疑自己这次真的是要中招了。
本想等到脸上的伤全褪了再去找那个小姑娘,但忍到了第六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认识米岐之前,日子也就那么过下来了,而且过的有声有色,也不寂寞;但认识米岐之后,以前觉得有趣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变得索然无味。
这不是爱情的魔鬼在作祟,难道还能有其他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