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惊世及时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派去围堵寇少卿的人很快便回来禀报了一个他绝对不想听到的坏消息:“太子殿下,微臣赶去寇大人府上的时候,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听到这话,沈惊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马上派皇城军在全天都城彻底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寇少卿给我找出来!”
“是!”那人答应着,却还有一丝顾虑,“那要是寇大人已经离开天都城了呢?”
沈惊世却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这么做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惹些麻烦而已,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在里面,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天都城的!”
他说这话也有道理,那人点点头,“那属下这就去带人把他给找出来!”
这件事刚刚才有了应对的法子,沈惊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又很快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太子殿下,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是江南和湘西多地起了兵祸,他们扬言要……要……”下面的话他实在是不敢当着眼前这人的面儿说。
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但沈惊世却已经猜到了,沉声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人指使的了吗?”起兵造反这种要杀头的事情,若是没有人指使,他相信没有这么多人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前来回报的人脸上现出一丝迟疑,“查到了,是……”
见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不说了,沈惊世没好气地催促道:“知道就快点儿说,这般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是睿王爷,沈无岸。”
“什么?”听到他这么说,沈惊世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沈无岸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还记得是沈端朗亲自赐的毒酒,沈无岸怎么会死而复活了呢?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而那些启禀早饭的人,也的的确确是打着睿王沈无岸的旗号,而且那些人仿佛是训练有素一般,攻城之势尤如破竹,没过几天就攻占了沿路的不少城池,直朝着天都城而来。
“太子殿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战败的消息不断地传来,沈惊世身边的谋臣们一个个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刚刚把皇位抢到手,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皇位都还没有捂热就要拱手让给别人,换成谁只怕也不会甘心的。
沈惊世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别人精心为他设下的陷阱里,怪不得他这么顺利就从沈端朗的手中夺得了皇位,原来一直都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帮助他、推动他,可那只手的目的却不是单纯地想要帮他取得皇位,而是想让他成为谋权篡位的众矢之的罢了。
想到这里,沈惊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到了这种时候,你们居然问我该怎么办?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难道只是让你们来问我该怎么办的吗?”
被他骂了一通,众位谋臣都噤声不语了。
倒不是他们不为沈惊世尽心尽力,只不过他们刚刚才从沈端朗的手中把皇位夺过来,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况且他们谁也没有料到那位睿王爷竟然起死回生,还打着勤王的旗号纠集了全国各地的兵马朝着天都城攻来,眼看着人家都已经攻到皇城外面了,他们再想什么办法只怕也是徒劳无功啊!
沈惊世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儿,他凝眉沉思了片刻,最后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来人,去香雪殿把容妃娘娘请到这里来。”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众位谋臣都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只不过还没等有人去请曲无容,殿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而殿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拿女人做最后的筹码,你跟你父皇还真是一对亲生的父子!”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身着墨色锦袍、身材修长的男子从殿外信步走了进来,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沈惊世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毫不掩饰的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沈无岸!你真的没有死!”
来人正是睿王爷沈无岸,他在距离沈惊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没有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沈惊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我想做什么?”沈无岸闻言轻笑了一声,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好笑的问题,“我自然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他话音刚落,沈惊世就怒不可遏地反驳道,“我才是父皇册封的太子,皇位是属于我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沈无岸斜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是吗?”
虽然嘴上说得笃定,但是沈惊世心里却是十分地清楚,他父皇的皇位原本就是属于沈无岸的父亲沈端彦的,若是沈无岸真的起了跟他争夺皇位的心思,那他还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见他无话可说了,沈端朗也不在意,越过他径直走到殿中那张已经空了几日的龙椅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椅背,半晌后才复又开口说道:“这个位子本来是属于我父王的,如果不是沈端朗耍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陷害于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父子的一席之地,现在,你还敢说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听到他的话,沈惊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说是我父皇陷害了你的父亲,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任由你愚弄不成?”
沈无岸闻言奇怪地看着他,“你觉得如果没有证据,我会随随便便地就说出这种话来?”莫非到了这种时候,沈惊世还是把他当成傻子不成?
“你……你有什么证据?”见他说得笃定,沈惊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当年的事情他还小并不是太清楚,可如果沈无岸真的拿出证据来证明当年是沈端朗陷害了沈端彦,到时候必定会在朝野上下掀起一阵轰动,这被沈端朗“抢”来的皇位势必也要还给他,那不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吗?
“证据我自会在合适的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儿公布。”沈无岸说着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几日的时间,你不如好好地跟你这些谋士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做才能挽回颓势吧。”说完,他也不顾及沈惊世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沈惊世虽然恨得牙根儿痒痒,却没有出声让人拦住他。因为沈惊世不傻,他知道沈无岸既然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就说明他在这皇宫里早就安插了不少人,说不定就连沈惊世自己的亲信里面,也有不少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呢!
“太子殿下……”
沈惊世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众人一眼,“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们难道没有听见沈无岸刚才说的话吗?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务必要阻止他拿出那所谓的证据,听到了没有?”
听到他这个命令,众位谋臣都苦了一张脸,但是却不敢不答应,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臣等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太子殿下分忧的!”
睿王府。
入了冬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曲无容自宫里回来之后便很少出府门,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要交给沈无岸去处理就行了。
这天,她用过午膳便跟几个丫头坐在花厅里闲聊天,花厅的四个角里都摆放着烧得旺旺的火盆,门上还挂了厚厚的棉布帘子,一时之间厅内暖如春日,与外面萧瑟凋零的冬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妃,王爷这几天在忙什么呢?怎么一天到晚也见不着人呀?”阳春一脸好奇地问着曲无容,倒不是她闲着没事做打听主子的**,而是她发现自从沈无岸这次“死”而复生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说话做事都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别,难道在鬼门关前面转了一圈,还治好了他的“疯症”不成?
“对呀对呀!”白雪同样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王妃你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了,王爷不是应该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才对吗?”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面颊上也不经意地飞起一抹嫣红,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他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非常重要的大事?
听到她的回答,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她们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阳春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王妃,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嗯?”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哪里不一样?”
阳春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很多地方啊,比如说话的方式,我总觉得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丫头都赞成地点了点头,她们也有同样的感觉呢!
曲无容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早就知道沈无岸并非疯傻,所以也没有觉得他前后的表现有什么区别,可是几个丫头却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沈无岸这次回来之后没有再刻意装疯卖傻,这才让她们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