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不易,其实妖生也不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的法术会失灵?又不是没用过?
我看话本施悬浮术的时候挺顺当,我缩骨进荷包的时候也没问题,怎么就变不回去了呢?
我百无聊赖的在程明瑾书台上修仙,听了几天活话本子我都听烦了,左右就那么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偶尔加上小东子那个瘪犊子回来要钱的呼喝声,陆娃娃送来的药果然好用,这几天邱月风都能自己下床了,一下床就开始不老实,这不,跑到天井里去压腿了!
就在他那间屋子的窗户外边儿,老木桩钉的一个葡萄架子,大冬月的葡萄没了叶子也早没了,倒是有几只麻雀在乱枝子里左蹦右跳,邱月风抬脚挂在架子上,在葡萄架子里躲冬的麻雀‘扑棱棱’全飞了。
我听见小东子娘在那儿啐:“邱小爷还是别祸害这葡萄架子了,身子刚舒坦您就不能消停会儿?少爷再问我可兜不住!”
“吴婶儿费心了,这就回屋儿。”
感情这老婆子姓吴呀!她说的这葡萄架我见过,跟乔升平过来那天扫过一眼。吴婆子说话虽不中听,不过小芍药你这确实不对!你师哥这些天伺候你跟伺候亲妈似的,你可不能随便作践!
听到邱月风回屋躺下的声音我这颗镜子心也归了位,哎!我居然闲的都开始关心邱月风是睡是醒了?这日子真的是快淡出水了……呼!
吴婆子把灶里的火星子扑灭,跟门房说了声外出买米就没声了,我扫见一耳朵心想,好像王记米铺前几天刚送了米来着,这才几天?估计买米是假,没准是去看他宝贝儿子的未来媳妇去了,爱干嘛干嘛,邱月风睡了我也睡,才不理你们这些鸟事儿!
第二天孩儿巷小院儿里来了一位张婶儿,领张婶儿进来的是乔升平身边的六子。
“您以后负责这院儿里的一应伙食就行,原来吴婶儿的屋子给您住了,在这做工可要谨慎,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也别问。”
“诶!诶!记下了,乔少爷都吩咐了,错不了。”
听六子又嘱咐了门房和另外两个伙房的佣人,然后才往正屋走,邱月风听见院儿里响动打算出来,跟六子正好撞在门口。
“邱小爷,少爷让我跟您说一声,以后吴婶儿不在这院儿里伺候了,程小爷跟少爷先去长兴楼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今儿长兴楼歇业,班子里都放假!”
六子也没说吴婶儿去干嘛了,也没说为什么长兴楼今天歇业,邱月风也没多问,六子说了句少爷还等他回话就走了。
吴婆子走了正好,一天到晚就听她啐来啐去的,烦!这位张婶儿和善,我喜欢,午餐开火前到门口问小芍药有没有吩咐,人家不进屋,就在门口和声细语的关心几句,哪像吴婆子,做顿饭就跟自己掉价儿似的,我都修仙十来天了也没见他到门前过问过一句。
以往程明瑾都是下午出门,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要紧事急匆匆的,过了晌午倒是跟乔升平一起回来了。
听见他们进门的脚步声我真想给自己插对翅膀飞出去,哼!我才不会承认我其实是想扑乔升平!
“不错!脸色比生病前还红润了,呵呵呵……看来确实是我的错,早给你们调停出休息的时间也不至于累你病这么久,怨我怨我!明瑾看看,月风是不是比以前还胖了?”
我就没觉得乔升平的声音如今日这般动听过,听的我浑身舒爽!乔升平怕不是拿玉镶了个嗓子吧?不过乔升平你别光顾着说话呀?我在程明瑾书台上呢,你这些天有没有找我?哎呀,你们三个扎一堆儿我怎么告诉你我在哪?
知道乔升平是在逗趣儿,小芍药悄咪咪的一笑,小铃铛泡在山泉水一样的清脆,说:“我也觉着发福,再这么几天都下不去腰了。”
明瑾跟着一起乐,月风又问他们长兴楼歇业的事儿,乔升平打哈哈:“你可饶了我吧,我是唱不动了,光茶会就开了3天,剩下的几天只敢演折子。”
明瑾也说:“小鱼苗儿还跟我搭了一场,连孩子都救场了。”
乔升平端着茶碗压盖儿,一声一声的碗盖‘哒哒’声,声音停了一瞬又听见一声碗碟落于茶案的‘咔哒’,然后乔升平优哉游哉的说到:“所以要劳逸结合呀!我这样的东家可不好找喽~”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时候就听明瑾拍了下大腿:“哦,差点忘了,温谦上午问我的那个荷包,在我屋里呢!”
明瑾起身往自己屋里走,我差点就嚎出动静,乔升平没把我忘了,他一定是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把我丢孩儿巷了......你只要把我捂心口上我一定原谅你~我发誓!
明瑾的手心还是这么热乎,熨的我魂儿也飘心也飘的,快点!快点!带我去见乔升平!
我觉得自己最近耳力见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我还能听见小芍药问乔升平:“你跟师哥什么时候表字相称了?”
等程明瑾把我交到乔升平手上,我隔着荷包看见乔升平耳朵根儿怎么还红了?这绝对是真爱!乔升平,爱我一点都不丢人,回家我就给你么么哒!
乔府书房里,乔升平戳我:“没人了,怎么还不变回来?”
我修仙这么多天你不问我过的好不好,上来就戳人家?我变不回去了……呜呜……
“不许哭!好好说怎么回事!”
嗝~……就……就这么回事呗。
我把我前几天半夜施法的事情跟乔升平往外倒了一遍,末了我问乔升平,我失了法力他还要不要我?乔升平又戳我,还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都是我自己上赶着要跟他,我突然就委屈了,你不要我还找我干嘛?你不要我干嘛看见我就红耳朵?
“我怕你闯祸!还有,我什么时候耳朵红了?不许胡说!在胡说把你扔炭盆里!”
你在小芍药屋里耳朵红了!你不是因为我你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你想我了对不对!
“再胡说!我还没审你呢,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掉在孩儿巷的?”
这让人家怎么说嘛~我要是跟乔升平说,是我自己施法把荷包带子解开的,乔升平肯定把我扔炭盆里,这个一定不能说!
我在心里搓着小爪爪,要是我跟乔升平说是荷包自己掉的成不成?我还没把爪子错热乎就见乔升平拿着敲核桃的小锤子照我身上比划,我爪子顿时僵了!
“我给你提个醒,荷包完好无损,荷包带子也没断,而且……我那天因为怕把你弄丢了打的是死结?”
乔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我说还不成吗……我自己弄开的……
乔升平拿着锤子开始转圈儿,这回不光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但是我再也不敢说他是因为想我才成了炮仗。
“……你!……你不是说你法术失灵了?……没一句实话!我今天非把你扔炭盆里不可!”
别别别!真失灵了,我没骗你,解荷包带子是我最后一次使用法术!真的!别把我扔炭盆里~
“呼~……行,先记着!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把你没跟我说清楚的事无巨细交代一遍,再让我跟孙子似的找你我绝对把你扔炭盆里!”
你真的一直找我啊~
“好好说话!”
咳……!我好好说,我这次真的没骗你,祖师爷爷说我乱用法术要接受惩罚,所以现在用不了法术我也变不回去了,我刚才又想了想,我在书房施法是你允许的,我缩骨进荷包也是你同意的,就是……就是我私自留在孩儿巷是……是你没同意的,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受罚,我以后肯定听话!真的!
乔升平估计相信了,要是再不信我可就真的要胡扯了,乔升平又从怀里拿出上次给我擦脸的小帕子照我身上抹了抹,然后把炭盆往旁边挪了挪,我就知道他是嘴硬心软才不会把我扔炭盆里!
“那你现在变个花瞅瞅?”
啊?要干嘛呀?我顶着一头问号开始掐诀念咒,我的花呢?
“你在试试能不能看见街头的绸缎庄?”
这可是你让我看的?我又对着绸缎庄的方向凝神施法,怎么是书房?
“哈哈哈……不错不错!看来你没了法力也挺不错,这下我安心多了……哈哈哈”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看你媳妇洗澡那事儿呢?那件事儿根本就不怨我!再说我也没看着!
“我知道!我知道!喂,你没了法力你还能帮我做什么?”
我这会儿特别想找祖师爷爷求温暖,祖师爷爷,你为什么早不冬眠晚不冬眠偏偏这时候冬眠呢?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配修人身?是不是连张脸都不配有?乔升平肯定不会跟我换脸了!
“好了,别不吭声,我逗你呢,你给我当个小间谍也不错,我想知道谁的秘密就把你扔他们家里,你把你能看见的告诉我就行了。”
对呀!这我绝对拿手!乔升平我跟你讲,我肯定是情报小能手,对对,我现在就有个情报要告诉你,孩儿巷的小东子还有小东子他娘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欺负小芍药,还有事儿瞒着你!还有还有!小东子相好的是王记米铺的闺女,他正想着从你娘身上骗钱呢!
突然觉得自己满血复活!没法力我照样叱咤风云翻云覆雨,乔升平快夸我!快夸我!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把张婶儿送孩儿巷了,小东子娘俩既然喜欢跟着太太就让他们跟着吧!”
什么情况?你比我还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