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想了想,才道:“小的也是听同行说的,没亲眼见过,这种事在开封城各客栈已经发生了好几起。那三只疯狗专门找有姿色的外地单身妇女,送到北门外一座破庙里,干什么不知道,反正从此没了下文,这可怕的事是因为庙后掩埋的尸体被野狗拖出来才传开的。”
“竟有这种事?官府不管么?”
“这只是传说,又没苦主告状……”
冷一凡深深的点头。
小二转身离开。
冷一凡心想:“春芳虽然是个卖色的,但人是从自己房间带走不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袖手不管。”
于是,他悄然从边窗出店。
北门外小路上。
一顶小轿在赶夜路,远远可看到一座小轿模糊的影子。
“兄弟,停一会!”跟在轿后的发了话。
抬轿的是那两个年轻人,跟轿的是叫洪三爷的中年汉子,轿子停在小路中问,这时远远一条人影来到,也随着停下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轿中人开了腔,是春芳。
“去见姜大爷。”
“姜大爷……住在荒郊野外?”
“可人儿,老实告诉你,不是去见什么姜大爷!”洪三挂着轿子:“是去会见一位专参欢喜神的大师父……”
“秀驴?”
“说话别那么难听,那位大师父对女人可是本领高强,你虽然是卖身的,到时候也会求饶。”
“哦!我不信。”
“到时你就知道。”
“为什么不走了?”
“嘻嘻……”
“你要干什么?”
“你太惹火,洪三爷我熬不住了,所以……嘿嘿!咱们先在这儿结个露水缘,乐上一乐,反正你是干这行当的不会在乎,对不对?”
“洪三,卖归卖,那是为了生活,你这么做……是伤天害理,做姑娘的也是人,不是母狗,随人糟蹋!”
“母狗?哈哈哈哈!开封城像这样勾人魂的母狗不多,出来!”
一伸手,刁住春芳的手,把她拉下轿来。
“路边草地上充阳台,别有滋味!”洪三说着,又向两个年轻人道:“兄弟,忍着点,咱们挨着来!”
春芳挣扎,挣不脱。
“洪山,你会后悔!”
“后悔?嘿嘿,那可是笑话了!”
“是你说的?”
“当然。”
“好,到那边树丛后面,那儿风水好!”
“风水好,哈哈哈哈!”洪三一副猴急相,拖着春芳向路边树丛跑,很快地便掩人树丛之后:“快脱呀!”
两个年轻人耸肩相视笑笑。
没多大工夫,树后传来春芳的声音道:“你两个谁来?快些!”
年轻人之一道:“洪老大怎么啦?这么快就……”
另一个道:“这娘们可能功力太强,洪老大招架不住,三招两式便落败了,我来试试,兄弟,有僭了!”
说完,三步两步赶了过去。
又过了片刻工夫。
春芳的声音又传来:“还有你,快来,别误了时辰!”
那年轻人吐口气自言自语道:“的确是古怪,怎么全不济事?真有意思!”说完,也走了过去。
树后草地上,两个人躺着,一个人站着。
年轻人忽然发觉情况不对,脚底下滞住,春芳迎了上前,冷冷地道:“还等什么?只剩你了!”
年轻人伸手拔剑,手指才触到剑柄,口里“嗯!”了一声,一柄匕首已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去。
“你……你”人栽了下去。
春芳在尸身上擦净了匕首,从容插回腰间。
暗中随来的人影是冷一凡,这一幕他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现在问题来了,春芳不是流莺,而是个心狠手辣的女杀手。
她为何要装成流莺缠上自己?
目的何在?这三个混混算是不长眼,送命是活该,但从死者洪三所说的话判断,店小二所说的故事八成不假。
而“不见红”也曾找过自己,这些事是凑巧连在一起,还是互有关联?
原本以为单纯的事,突然变得复杂了。
化身“职业杀手”应无敌等于是钓鱼,鱼儿会不会上钩还足问题,但钓是非垂下去不可的。
春芳四下扫视一阵,离开树丛,步上小路。
春芳停在轿边,看样子似乎在等人。
冷一凡在暗中大为困惑,她一口气放倒了三个人,还滞留着不离开,她是在等什么?为什么?
现在已可断定,她绝非想象中的流莺,而是相当可怕的江湖女子。
两条人影飞闪而来,看身法还真矫健利落,倏忽之间来到轿边,是两名短装汉子,春芳向两人吩咐几句,然后坐上轿子。
两汉子抬起,奔向小庙。
冷一凡更加困惑,悄然尾随下去。
这档事跟表面上看的完全是两回事,显然预有安排,三个混混成了牺牲品。
到底是春芳自己所安排,还是另外有人操纵?
如果是春芳的安排,这女人不但可怕而且神通广大。
如果由别人操纵,那此人是谁?目的又何在?
照店小二的说法,是有人在破庙里以女人为对象,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但春芳是在纠缠自己时被带走的,不能说完全与自己无关,好歹得看个究竟。
片刻之后,小轿在庙门口歇下,抬轿的汉子之一上前把庙门擂得震天价响,这种时辰叫门是得用这种方式。
好一阵子,门里才传出声音。
“什么人,半夜三更来敲门?”
“送货来的。”
“都什么时分了还送货,什么货色?”
“一等一的上货。”
“伊呀!”的一声,庙门开启,现身的是个光头和尚,披着件僧袍,用手拉着,围在身上成了一口钟,看样子是刚从床上被吵起来。
“洪三呢?”和尚张望了一下。
“临时有事不能来。”
“你是头一次送货的?”
“是的!”
“价钱照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