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文明的天梯 第六十一章 奴隶营

《文明的天梯》第六十一章 奴隶营

作者:崔思痛 字数:4172 书籍:文明的天梯

  挨了一顿揍后,周宇也不言语了。算了,既然身陷囹圄还有什么要求呢?难道还要求人家给伺候一碗小米辽参不成?他也不想那么多,有能耐你们就把我吃了,看是你牙硬还是我脚臭。

  想着想着,他居然呼呼大睡起来,一路上睡得这叫一个香。怎么着?您说他不是漂了一夜、睡了一宿吗?那哪是睡啊?那是昏,昏倒了一夜。

  咚的一声,一个大屁墩儿把熟睡中的大都督疼醒,是到站了吗?

  “这小子,居然特么能睡着?我看真是个傻子!”一个兽皮男子骂道,边骂还不解气,上来又给了他两锤重拳打在后背上,打得周宇一阵直脖。

  “谢谢几位大哥,一路辛苦啦!”周宇伏在地上,手里不住作揖。虽然眼神飘忽迷离,表情毕恭毕敬,但没人能注意到他的眼神在无数卑微中隐藏的一丝寒芒,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军士后背上的剑套。那里是,他的赎罪之剑。

  “来新人啦!”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宇回头一看,这是一个猪圈。里面稀稀拉拉关着大概十来号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肮脏至极,那说话之人正是他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像极了丐帮的洪日庆。原来,这里的人老了头发也是变白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那老头继续问道。周宇却是没再回头,身子也没抬起半分,始终侧躺在一堆枯草之上。

  “怎么进来?抓进来的呗!”

  “唉,同病相怜呐!饿了吧,小伙子?”老头继续问道。

  “什么,你有吃的?”周宇眼睛一亮,连忙转身凑了过来。此时,没有比食物更能吸引他的东西了。

  “喏,还有一点儿!我年纪大吃得少了,昨天发的还剩下一块。”说着,老头在怀里摸索了一番,拿出来递给周宇。周宇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

  拿在手里、举在眼前。周宇仔细端详着老头递过来的食物,这是什么东西乌糟糟的?好像是个饽饽,但是不是细面儿的,也不是粗粮的,仿佛是树根烂菜叶子做的。管他呢,先吃了再说,既然他们能吃,我有什么吃不得?

  想到这里,周宇大口大口咬着饽饽,这是什么东西,吃到嘴里一股怪味儿。腥臭得很,老头儿,你不会是把过期食品送给我吃吧?我肚子很挑的。

  “内什么,大爷!这吃的是什么东西?”周宇一边吃一边蹲着蹭过去问。这饼吃到后面感觉还行,适应了这种怪味后除了有点儿剌嗓子外,也不是不能吃。

  所以,周宇连忙过去没话找话。正所谓吃饽饽不忘送饼人,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给别人送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送一遍。如果还不行,说明你苏烟买少了。

  “果然是个生瓜蛋子,看你吃的这么香我也是醉了。别急别急,今后几十年你都要与它为伍喽!”老头说着,脸上逐渐暗淡下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厩肥饽饽!”

  “厩肥饽饽,那是什么?”

  “厩肥就是用马圈里的马粪活着尿水和饲料残渣混合,由马踩踏发酵做成的一种肥料。我们吃的东西,就是这种肥料蒸出来的饽饽!”老头不厌其烦地解释给周宇这个新人王听。

  “喔--唔--”老头还没说完,新人王已经蹲在旁边吐了起来。这真是比日了狗还难以接受,吃马粪。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还拿人当人吗?

  “卧槽,这能吃吗?这是人吃的吗?”

  “人?你是人吗?他是人吗?不是!”老头指了指周宇,又指了指旁边那些目光呆滞、一脸黑黢黢的“人”。

  “我也不是,咱们都算不上是人。在这里,只有领主、士兵、战马、奴隶四种存在,我们是奴隶,属于最底层。”老头说着,把周宇丢在一边的半个饽饽捡了起来吹了吹,又塞回到怀里。那话儿怎么说来着?您不吃别扔啊,有的是人排队想吃呢。

  周宇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半坐在猪圈里,木栏对面是一只只哼唧哼唧、拱在一起的大小猪猡。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的确没什么区别。

  叮呤当啷,一串铃铛声把周宇从石化唤了回来。跟他同寝的同学们听到铃铛声都开始梳妆打扮,也就是吐口吐沫在手上擦把脸。干什么去?难道要去自习了?他看到这些奴隶排好队站在栅栏里边,一个跟着一个,等着摇铃的士兵过来开锁,自己很自觉地排在最后面一个,挨着那个老头。

  “大、大爷,这是干嘛去?”

  “干嘛,干活儿去啊?你以为奴隶能干什么?吃肉、喝酒、嫖妓?”老头哈哈大笑。

  “呃、呃,那也不是不行,等我出去了我请你。全聚德、便宜坊、一碗居您随便挑,夜色、夜宴、夜来香的妹妹您随便选!”周宇讪讪地接他话茬说道。此时的队伍已经开始碎步向前挪动了,周宇兀自瞎掰着,思绪已经回到了北京。

  “啪”的一声鞭响,哪里耍鞭子呢?

  哎呦卧槽,疼、疼疼!周宇抬头看见一个兽皮兵士手里操着一根鞭子,狠狠滴抽在自己的背上。他忙弯腰回臂去揉后背。哎呦、哎呦。

  “让你没事瞎逼逼!快走!”鞭子兵骂道。

  原来是监工。好嘛,看他是新人给他个下马威。

  阵阵噼啪响声四起,周宇抬头一看,这里遍布着猪圈、马圈、羊圈、鸡圈,差不多三五米就是一笼。笼分两半,一边养畜生,一边关奴隶。此时正应该是上午开工,一路路排着一字型队列的奴隶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中央去,到底干什么活呢?周宇心里嘀咕着。

  这些奴隶们由于经日里营养不良,一个个形容枯槁、神情涣散,中间竟然还夹杂着一些八九岁的孩子。他们大多腹部出奇地大,四肢却骨瘦如柴,周宇知道那是由于血液里蛋白质含量偏少,血浆渗透压降低形成的腹水。

  一些老者或者看上去患病的奴隶,由于走得慢了些自然就挨不少鞭子,但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奴役导致的麻木还是其他原因,挨了鞭子也没能让他们更紧张、更剧烈地活动,脚下步子丝毫没有快上半分。也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皮肉之苦。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别、别打,大哥!我走快、走快些!”周宇一愣神的空儿,手持鞭子的兵士扬手又要抽,他连忙赔上个嬉皮笑脸,加快脚步向前跟上。好端端地,找挨鞭子干嘛?

  几百路奴隶汇集到了一个中央广场,周宇踮起脚尖四下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三四千人。广场中央有一个金黄色布幔做成的伞盖,遮着头顶的炎炎烈日,里面坐的什么人因为太远看不清楚。只见一队疑似小头目的士兵鱼贯由两侧石梯走上高台,围着伞盖不知说着什么,看上去应该是那伞里之人在交代着事情。

  不一会儿,伞盖向后移动,士兵快步跑了过来,有秩序地将台下这些奴隶化零为整,重新编队赶着走开。周宇这十几号人也不知道被分到了什么队伍,总之不要问,问就挨鞭子,跟着前面走就是了。周宇虽然上班第一天,但已经摸到了一些门道。

  徐徐走了半个来小时,前面队伍停住了。等了一会儿,看到反向有奴隶往回走了,七八个人一组扛着一根足有五六米长的原木,嘿呦嘿呦吃力地迈着步子,赤脚踩在泥里直没脚面,很明显肩膀上的圆木有些分量。

  轮到这一组了,他们十几个人被一个兽皮兵士不断拉拽着,码好站齐。原来,这是一个一人来高的石台,所有人一字排开,分隔半米站在石台一侧。石台上面堆叠着小山一样高的圆木,不断有士兵满头大汗地滚动着圆木从上面下来,到了石台边缘,几个人合力一踹,圆木滚下来正好被排成一字的奴隶们整齐的肩膀接住。

  砰的一声,众人皆是肩膀一沉、膝盖一紧。这圆木少说有几百公斤,别说这些病秧子肺痨鬼,就是十个专业运动员来吃不消啊。周宇肩膀上吃住力气,菊花一紧差点迸出翔。

  嘿呦、嘿呦,走在前面的人喊着号子,显然这些奴隶俨然对这种工作早已驾轻就熟,踩着点儿以每步二十五公分的样子向前迈去。这活儿,看上去轻松实则很考验配合,有一个人步点踩不好或者步幅不一致,就会打乱节奏,轻则歪歪扭扭,重则倒地一片。

  就这样,一趟两趟三四趟,距离虽然不远,只是从伐木场扛到广场中央,但对体力和耐力要求极高。果然,到后面几趟有些体虚的奴隶已经栽倒在路边,任鞭子怎样高举、怎么狠抽都爬不起来了。

  那监工还真有办法,把剩下年轻力壮的重新整合编队,继续干。我日,你们这些走狗败类,真是拿人不当人,周宇向地上啐了一口,记住了这些监工的面孔。当然,他始终忘不了的是拿了他赎罪之剑的那个猥琐男。诅咒之瞳戴在破手套里,应许之足本来就是一双破靴子,地图贴身放着,这三样东西还保留在他身上。

  叮叮当当,又是一顿摇铃声音。前面一个粗壮的汉子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这些铃铛声长短、节奏各不相同,周宇一上午已经听到不下四五种。至于这种。。。

  开饭了,原来是开饭的铃铛。

  直到后面连续干了几天,周宇才逐渐分清开工、开饭、集合、解散几种不同的铃声。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中午一顿是菜汤就粗粮饽饽,晚上一顿是厩肥饽饽没有汤食,早饭嘛没有。

  行使奴役之事的人想来也不想饿死这些奴隶,否则数量越来越少哪里还有人给他们干活儿呢?所以中午这顿是管够的。于是,一些黑色产业链条就在这种压迫下诞生了。第一个是偷,中午的饽饽是干净的,一些贼眉鼠眼的奴隶就把这些粗粮饽饽偷偷藏在衣服里、鞋靴里。

  当然,如果被监工或者兵卒发现,一顿好打是跑不了的。比起那潜藏在背后的巨大利益,挨打算不得什么。什么利益?行贿和交换。

  每天傍晚,日落以后有大约一个钟头的放风时间。这段时间里,所有奴隶会被集中在广场上自由活动,范围可以蔓延到周边树林。兵士在外围监视和看守,在这期间奴隶们就可以自行交易。

  交易分为几种。一种是易物,换鞋帽的、换手套的、换皂角的、换草药的,所有材料都来自周围这片林木,一些怕挨打但是有手艺的奴隶就趁机用各种手工制品来换饽饽。当然,如此也衍生了另外一种交换,皮肉生意。一些女奴用肉体来换取饽饽,交易地点就在周围树林当中。

  大都督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女奴几乎没有少女,大部分年龄集中在四十岁以上。估计有些姿色、年龄尚小的女奴被集中在其他地方,供统治阶级享用。也是,这些蓬头垢面、分不清男女的中老年妇女,别说英俊男就是那些监工也是看不入眼的。

  至于行贿,就更为简单化了。若是发生一些抢夺、*、偷盗、偷懒等行为,可以化解鞭刑的只有饽饽了,还得是干净的、没沾灰土的。看来这些卫兵们平时的吃食也是有限,或是管饭不管饱,或是管自己管不了家人。

  “唉,我说老卡啊!”几天下来,周宇已经把同寝室的十几人认全了。第一天给他厩肥饽饽的老头儿叫卡西多,除了一些汉子外这儿还有两个妇女一个孩子。

  “你说天天扛这些圆木,他们要干什么呢?”

  “干什么?你看那个中央广场了没有?那里原来是个乱石岗。用了五千人,干了整整一年才打磨平整。现在进入第二阶段,就是建庙喽!”卡西多眼皮都不抬回他。

  “建庙?什么庙?”

  “我说孩子,你不会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当然是建雨神庙,拜雨神喽!”卡西多眯缝着眼睛。

  “内什么,老卡。我小时候吃盐吃多了,脑子的确烧坏了。你、你看,我这头发都吃变色了。很多事情,我真的记不住了。”

  “法克米,这索拉西亚的统治者水王漓乃是雨神使者。所有分封领主必须笃信雨神,若是有人敢擅自信奉异教,是要砍头诛九族的。啊呸呸!”卡西多显然是提到了异教两个字,心有余悸。

  “这几天还真是,每天上午一小雨、下午一大雨,雨神真是显灵了哈,蛮照顾咱们的!”周宇边说着边靠着一堆干草,抖落着一靴子的泥巴。

  “雨神雨神,雨水是万物之源。没有雨水,就没有生命、没有一切。你知道吗?在那遥远的库兹西亚大陆,一滴雨都没有。所以,那里也就是不毛之地。”卡西多叹了口气。

  是的,人是需要水的。卡西多一把年纪,明显阅历要比年轻人多上许多,口口相传时知道了关于库兹西亚的点滴片段,但是他不知道如今的库兹西亚已然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一股强劲的革命势力悄然崛起,正在试图改变着这个大陆。

  周宇不疑不恼,对于这些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甚至连畜生都不如的奴隶,不能要求他们高屋建瓴、醍醐灌顶,他们只有一个最根本、最直接、最简单的要求,就是活下去。与活下去相比,什么尊严、什么贞操、什么信仰,都是苍白无力、轻如鸿毛的。

  “水王漓是雨神使者,只有他才能向雨神求雨,灌溉索拉西亚,赐予大地生命。若是他发怒了,上天就会惩罚我们,不再下雨、烈日降临。用不上一个月,花草树木就会枯萎,炽热烧灼大地,所有人都会死去,都会死去!”说着,卡西多虔诚地朝东方跪了下去,双手交叉于胸前,额头抵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

  一看卡西多在虔诚朝拜,舍里其他人等皆是放下手里活计、口中话题,齐刷刷地朝东方跪拜下去,姿势与他一模一样,口中念念有词。

  听了半天,周宇才听清楚他们说的是:“雨神霖、水王灵,万物福祉、泽被苍生。”

  TMD,又是一个邪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