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之后,李浩然出院,刘广去了一趟广州,准备去购买一批录音机,有个摩托车之后李浩然的生意进展开始加快,每天下午放学就要去一趟二中或者三中。二中的骆天虹自从尝到甜头,隔天就去学校小卖部一趟打电话让过去一趟,二中虽然管理上比较严格,但二中能买得起东西的学生比较多,二中实行住宿,所以学生手里都有闲钱。
二中大门往西挨着操场部分,学校围墙是铁围栏,每到中午就会有家长过来给孩子送饭,学校有保安,这种事情不好管,李浩然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这个点,趁机把东西给送给骆天虹。骆天虹在二中比较讲排场,每次出现身后必带着一群学校混子。
星期三中午,李浩然骑着摩托车来到二中大门西侧固定位置,家长也都来了,手里提着饭盒围了一排,早早地等着学生放学。距离二中不远就是集市,路两边就是卖小吃生意的,李浩然每次过来都会买几袋水煎包,学校食堂伙食赶不上外面的小吃,放学之后,骆天虹带着几个牲口过来将水煎包分了,顺带拿上磁带盒图书。
“你啥时候才能想起来过来时候捎上几瓶水?你要把我噎死了,你回去到伟子那咋交代?”每次照例会扯上几句闲话,这次也不例外,骆天虹蹲在墙边噎的只翻白眼。
隔着一道围墙,李浩然跑到不远处小卖部,买了两罐啤酒过来,通过栏杆缝隙递给骆天虹,“你不每次都带回去吃嘛,今儿咋非要在这解决?”
“草,那帮牲口,带回去之后,我能吃俩就不错了。”骆天虹就着啤酒,忍不住打嗝,“下午如果有空,饭点时候再送过来一批,这点东西也只够卖到下午。”
“行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下午还要去三中一趟。”李浩然骑上摩托车,扭头冲骆天虹提醒道:“校长来了,在你后面!”
骆天虹警惕回头,“草,吓我一跳。”
“听说打嗝需要吓吓才能好,你看你这不是好了嘛。”李浩然骑上摩托车告别骆天虹,留下骆天虹一人蹲在墙边看着李浩然背影骂骂咧咧。
来到集口,买了两大碗烩面外加两份凉菜打包去了镇上医院。来到病房时候胖子在削苹果,胖子看到李浩然过来,放下苹果,坐正身子,“耗子,你就不能过来早点?每次都是别人吃过饭了你才过来,老子估计这段时间被你照顾的生生瘦了好几十斤。”
“双下巴都吃出来了,你告诉我你瘦了,你有种吃饭时候别解扣子。”李浩然走过来将烩面放饭盒里端给胖子,医院的病服是蓝白相间的条文,胖子身上这套病服本来穿着正合适,现在明显小了,吃饭时候需要解开扣子,要不然嘞肚子和胸闷。
“我这不是想让你过来早点嘛,看着别人吃饭没少流口水,被子都快湿了。”胖子伸手接过,睁着双下巴,眼睛彻底眯成一条缝。
李浩然坐下和胖子聊了一会儿就出了医院,骑着摩托车来到程庄,去程汤家里装了磁带和盗版书去了三中,三中距离一中至少有十里地,到达三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三中学校里的学生就像是放鸭子,上课时候被圈进教室,教室外面总会有散养的几只鸭子。每到下课,学生想瀑布决堤一样往外面冲,学校老师在管理上抓的不严,管也不好管,原则上只要不打架,不闹事,能过去就过去。
陆林就是那只被散养的鸭子,不管李浩然来不来学校,反正只要来一趟,必定看到陆林像吸了毒一样在校园里晃荡。陆林的思维模式和别人不一样,别的同学知道上课铃响往教室跑,陆林不知道。认识的知道这家伙是学校学生,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哪来的二五子。
陆林看到李浩然骑着摩托车过来,斜着身子跑了过来,跑到摩托车前停下,看李浩然的目光都是斜的,据路曼曼所讲,陆林小时候就这样。
陆林连扭向李浩然,目光一直歪到摩托车后座,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后座,“啥啥……啥时候也给我整……整辆摩托车,我……我以后就不用接我表姐就,就方便多,多了。”
“过段时间吧,胖子住院花了少钱,现在没多少钱,买不起。”李浩然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烟,将烟盒递给陆林。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到时候别,别。”陆林掏出一根烟,将烟盒装进口袋,整下几个字再也说不完整。
李浩然笑着掏出打火机将两人烟点了,接话道:“忘不了,到时候先给你了买辆小电驴,以后在有事情带上你。”
“就……就是,带上我,我的话,胖子腿也不会折。”陆林手里夹着烟,冲李浩然摆摆手道。
“草,你天天跟放羊一样,咱就不能做教室学习学习?”李浩然冲陆林笑道。
“学……学习还不是出去打工,反……反正,学不学都能去县一高。”陆林歪着头,一副你不懂的眼神看向李浩然。
白县一高,以前又称为白县高级中学,曾经是白县一个无比辉煌中学,后来学校没落,现在沦为混子的聚集地,白县里的领导班子以前都是从白县一高出来的,现在成为一个培养社会混子的地方。
三中的陆林和卫和尚挣钱就是用来玩,所以经常穷的连烟都抽不起,自从跟了李浩然之后,虽然挣到钱,但生活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比没认识李浩然之前还要穷,这帮人挣一笔花一笔,从来不想存钱这回事。李浩然从过来就没有看到过卫和尚,一打听原来这家伙去混社会去了,跟附近一个混子去了县城,昨天去的。
和陆林聊到一中即将放学,随后骑着摩托车返回一中接了路曼曼回家,一来一回挺耽误时间,再次带着磁带和盗版书来到二中校门口围栏时候,骆天虹已经喝上了。中午李浩然离开时候给骆天虹点的菜,对面不远的那家饭馆,放学时候老板将饭菜送过来,骆天虹喝得很悠闲,看到李浩然满头大汗的过来,抬头说道:“你再过来晚会,我就吃完走了。”
李浩然下了摩托车,走到墙边低头擦汗,“你每次只要几十本,我每次都要跑一趟,你就不能多拿点?”
“我也不想这样?高三学会里面有几个和我有矛盾,一直盯着我,看到我不老实,立马去学校教务处告我,我也很难办。”骆天虹一脸苦笑道。
“听说你这初一老大就是打出来的,怎么到初二初三你就怂了?这可不是你风格啊。”李浩然笑道。
“初三老大是校长亲戚,初二老大是学生会主席,你告诉我怎么打?我现在在学校卖磁带,初二学生直接过来说不让卖,一点废话都没有,被学生会发现我在学校卖这些东西,二话不说先把我东西收了,等到星期五放学再给我送过来,他们也不和你动手,就一直这样恶心你。”骆天虹说着话,咬开最后一瓶啤酒,仰头灌了几口,接着道:“我现在过来吃饭都特幺小心翼翼的,看到我手里有东西,他们都能明目张胆的过来查,老子现在憋屈的不要不要的,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开学时候也选学生会算了,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李浩然看到骆天虹不远处,有几个学生在往这边瞅视,低头问道:“学校让不让喝啤酒?”
“你傻呀,学校肯定不让啦。”骆天虹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看看你身后那几个学生是不是学校学生会的。”李浩然伸手指着远处的几个学生道。
“草,肯定是,算了,东西没法拿了,拿了他们就得查,不让查能给你恶心到政教处去。”骆天虹看了一眼之后放下半瓶酒,低头匆匆吃菜。
“我听王伟说,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嘛,现在怎么变成这幅吊样,几个学生会学生就把你吓成这样,这儿可不像你风格啊,等他们过来,把你当初打我的劲儿使出来,你特么一个脚丫子甩我脸上,我现在左边牙还有点松,给他们也松松。”李浩然在揶揄骆天虹的时候,十多个学生穿的人模狗样正在往骆天虹这边走。
“我靠,在学校里打架是要被开除的,特么的上面还有关系,老子晚上出去上网几次,没被抓住,现在政教处看到我就来气,你说这叫咋回事,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我,现在总找我茬,我现在待得贼憋屈。”骆天虹摇头叹气,趁着学生会还没走过来,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全干了。
“完全没看出来,你现在好酒好菜招待着,学生会都快走过来了,你特么还挺悠闲的嘛。”李浩然抬头看了一眼走到骆天虹身后的十多名学生,随口说道。
“那是,这又不是查酒驾,谁他么要过来检测,老子吐他嘴里。”骆天虹骂过之后,撇嘴站起,扭头看着为首的一个学生道:“我在吃饭,你特么身上有狐臭自己不知道吗,靠,离多远就闻见味了,真特么让然受不了。”骆天虹不耐烦的伸手扇了扇鼻翼前方空气,说的煞有其事。
为首的学生身穿一身有点显大的黑色条纹西装,头发梳成偏分,油光噌亮,塌在脑门上,下身的西裤和西装正好是一套,脚上一床黑皮鞋,一丝不染。穿西装分年龄,穿在对方身上看起来流里流气,整个一副人模狗样,看向骆天虹眼神带着不屑,“学校不能喝酒,刚才有学生向我举报说你喝酒了,你就说你有没有吧。”这位学生说话时候故意两手插进裤都,一副趾高气扬。
李浩然看了一眼对方之后就不再看了,像这种学生也只能够在二中存活,在一中和三中这样属于装逼,混不过一星期。骆天虹刚才只顾着喝酒,凉菜还剩下一小半,李浩然也不去管,只顾低头吃菜,骆天虹扭头看了一眼李浩然,随即冲对面男生道:“王风,你特么是不是属狗的?你要是感觉你真有种,那咱聊单挑如何,没有种就赶紧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