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独孤慕语刚刚睁开眼邪魅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一袭墨色长袍的禤逸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机警地环顾全然陌生的环境,想必这里就是吴营,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后冷声道:“你劫我来此作甚?”
禤逸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勾起一抹邪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能说是劫呢!”
“如果是想利用我要挟我夫君,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多说无益,吃些东西吧!”
禤逸气定神闲地坐下,此时天已大亮,独孤慕语确是饿了,便掀开锦被起身。在看到身上一袭雪白色的衣裙时,愤怒的双眸夹杂着羞恼直直瞪着禤逸。
禤逸看向塌上一袭白衣的人,面上冷漠的神色,宛如高山白雪一般。只一瞬他便移开了眼,淡淡地道:“哦~你昨夜那套衣裙脏了,尽是骇人的血迹,便命人给你换了。”
“再者你整日一袭红衣,像个嗜血的女妖一样,叫人望而生畏,女儿家还是穿这些素白的衣裳好看些。”
见独孤慕语眉目间都沁着寒意,禤逸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与我无关,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莫在意。”
禤逸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独孤慕语瞧着心里更是气愤,便着手去拔头上的梅花簪,纤手拂过熟悉的位置,却只触到了柔顺的乏。她心下一惊两手并用,寻遍满头后低斥道:“我头上的梅花簪呢?不要告诉我它也沾染了血腥气,你丢了!”
只见禤逸从怀中拿出那柄梅花钗,“你可是说这个?太素了,不衬你。”
在他拿出发簪的那一刻独孤慕语快步上前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好似珍宝一般小心地捧着,接着熟练地插回鬓间。
她抬起手时丝滑的布料滑下,露出一截细长嫩白的藕臂,腕上那跟红艳的同心结十分夺目,魏国这一民风着实是惹人嫌。
禤逸凤眼微眯,刚抬起手独孤慕语却灵巧的躲开他,禤逸长臂一伸顺势将她收入怀中。娇弱的身子极力地反抗着,即便她自幼习武,男女在力量上仍是存在天差地别。
禤逸又把手收紧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吐到她的耳边,带着不可抗拒地力量道:“独孤慕语,像你这种毒蔷薇,就应该圈养在身边才是。你口口声声叫的夫君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将你置入这种境地。”
她自知挣不脱,冷冷地吐出几字:“与你何干!”
她就如此吝惜与他说话,禤逸腾出一只手抚上她嫩白的手腕,漫不经心地道:“这镯子,自你我初次相见便见你戴着了。你一个舞刀弄剑的习武之人,戴着这石头不嫌碍事吗?”
她挣扎着甩开手答道:“一个镯子就不劳禤太师您挂心了,说吧,掳我来此意欲何为?”
禤逸又拢了拢手,附到她的耳边厮磨道:“我说过了,自然是本太师爱慕你许久,携你回我吴国做我的太师夫人。”
邪魅无比的声音说着这样真切的话,若不是独孤慕语知道禤逸是什么货色,怕是会被他这妖精蛊惑了。她冷哼了一声后道:“明人不说暗话,禤逸,你不愿说便不说,不必跟我搞这些弯弯绕绕。”
她的声音总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禤逸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松开了桎梏,怀间还萦绕着她清冷的气息,禤逸有一瞬失了神。
一重获自由后她便甩着衣袖,嫌恶万分的模样。禤逸将她的一应动作尽收眼底,若无其事地坐到桌前道:“用早膳吧。”
她睨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后坐到桌前,毫无顾忌地舀了一勺小粥送入口中。面上波澜不兴地吃着,禤逸低笑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如果禤逸想要她的命昨夜便会结果了她,怎么会留她到今日。只见她眉头轻皱道:“你想下毒便下吧,死了我也能做个饱死鬼。”
禤逸狭长的凤眼微微挑起,不再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她便是在吃东西神情也这般地冷漠,似乎只是在进行一项任务一般。碗里的小粥还余大半碗,她便停下了动作。
禤逸不免问道:“你只吃这么一些如何能做饱死鬼?”
她淡淡地答道:“太咸了!”
闻言禤逸急忙舀了一口粥送入口中,不咸不淡刚刚好。禤逸这才想起魏国人饮食确实与吴国不同,寡淡无味。
“无碍,我记下了,日后定会叫人准备地清淡些予你。”
说罢他便起身走出帐外吩咐了些什么后才又坐下,轻轻慢慢地吃着早膳。
她百无聊赖地起身在那不大不小的帐内四处端详,看到架上的长剑时她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刚拿入手中的长剑下一刻便被一只纤长的手夺走,她恼怒着要夺回来。
禤逸却存心不给她,并道:“险些忘这把凶器,昨日领兵校尉便是死在这把剑下。你这女人冷心冷肠的,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是我了。”
她倒想下一个是他,但是技不如人,独孤慕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剑被禤逸收走。
“太子!”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踏入帐内,禤逸作揖道:“太子!”
只见那男子着一袭金甲,但眉宇间却氤氲着浓浓的儒雅之气,他打量着帐内的面容清冷的女子一番后露出意外的神色。“禤逸,这便是穆亲王妃?昨日亲自将本王的领兵校尉斩于马下?”
“回太子,正是此人。”
只见那吴国太子面上露出欣赏之色,独孤慕语被他的眼光打量着愈发地不自在。
吴国太子连连点头道:“倒真是一个奇女子,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说着他便直摇头转身走出帐外。
“吴国太子!”独孤慕语唤住了他。
他回过头看着她,她定定地看着他道:“两军对垒应光明磊落,你们吴国将我一个女子掳来此是何道理?”
他露出一抹低沉的笑道:“兵者,诡道也,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家国与我,孰轻孰重我夫君分得清,若你们想以我要挟我夫君,那你们便想错了!”只见她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说道。
吴国太子儒雅的眼底蕴着复杂的神色,他睨了一眼禤逸后朗声道:“伶牙俐齿,怪只怪,你生不逢时,遇人不淑。”
说罢他便阔步走出了帐篷,随后一个婢女端了些东西走进来放下后便退了出去。偌大的帐内又只剩下她于禤逸二人,空中弥漫着低抑制的气息,而那气息源自与神情冷漠的她。
禤逸出声道:“吃吧,这次大致能合你的胃口了。”
桌上又换了一道粥和几碟小点心,清香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方才只吃了几口如今正饿得慌。
她才不会与吃食过不去,便坐下自顾自地舀起粥送入口,味道清甜爽口。她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顷刻间一碗粥便见了底。她拈起一块白糯的米糕送入口中,嗯~与魏国的点心简直是天差地别,只吃了一块后她便偃旗息鼓,不再动作。
禤逸知道许是不合她的胃口了,便宽解道:“行军条件简陋,你将就将就。”
她执拗地摇头道:“宁缺毋滥!”
禤逸也不恼,嘴角仍旧蓄着邪笑,妖冶的凤眸在她的脸上流转。他这样看着她,好似她是供人赏玩的笼中鸟一般,她索性做个甩手掌柜,径直地走到榻上躺下。
“刚用过膳你便躺着。”禤逸的语气带着些宠溺的意味,独孤慕语只当是听错了,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们吴国待将死之人也实属宽厚,好吃好喝招待着不算,竟连我躺着都要过问。”
“你不必总是尖酸刻薄地与我说话。”
禤逸的神色间似乎有隐隐的落寞,就连那双邪魅的凤眼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她冷冷地道:“不然呢,我不躺着你会让我出去吗?”
禤逸不再言语,只立在塌前看着她,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索性转身背对着他,这时静下来她才有心思回想昨夜无声无息便被掳来这里的事,确实蹊跷得很。那时吴国士兵都已向后退缩,她身边并无吴国士兵了,那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掳走的?除非,那人混在魏国的军队里。
想太多都只是无果的猜测,她腾地做起来,抬头对上禤逸的眼问道:“昨夜你们是如何将我掳来的?”
禤逸又恢复了那副妖孽模样笑道:“兵不厌诈,只怪你还是不够谨慎!”
“小气!”她吐出这两字后又忿忿地躺下去,并用锦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竟也会露出此等娇俏的模样,禤逸心底那处柔软似乎被什么砸中,使得她头晕目眩不明所以。他试图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她却死死地拽着,半分不肯松动。
无奈禤逸只好说道:“你不是想出去吗?走吧!”
闻声她这才露出小脑袋半信半疑地看着禤逸,闷在锦被里她的双颊已染上了一层红晕,禤逸眼底的柔情愈浓:“君子一言九鼎。”
她这才从榻上起身,满意地跟上禤逸的脚步踏出帐外,却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她的身边跟上了十数个士兵。
她甚是不满地站住脚,双眸冷冷地看着禤逸,禤逸启唇道:“好不容易抓回的野鹰,若是跑了不是得不偿失。”
就知道禤逸这只老狐狸不会这么好心,她狠狠地剜了一眼禤逸后甩袖走回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