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小雨对于爱情,不再是能有一个度日便好了。她一旦得到,那便要对方都满足她的要求。如果做不到,那她便会不开心,那如果不开心,又为何要在一起呢?
她想要幸福,尽管是想,但是也不要为了这些东西再次去伤害自己了。她现在也不觉得,能够嫁给朱雀国的太子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了,她还不如嫁给一个能够相濡以沫的呢,她懂他的勇敢,他懂她的忧愁,这样子,两人才不会走散了不是么?
素冥师娘点点头,她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笑道:“小雨,师娘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那些没想通的事啊,也瞬间想通了,以后师娘是不会再逼着小雨嫁给阿蕤了。是师娘太自私了,总以为阿蕤喜欢就够了,可是却从未问过小雨的想法。”
梨小雨:“师娘见外了,我也会向干蕤那样尊敬师娘的。只是小雨真的对干蕤没有那种想法,我同他可以是好友,但是我们却成不了恋人。”
素冥师娘:“好,小雨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梨小雨继续打着手上的毛衣,这一针过去,再绕线,再回针,一点一点的,这毛衣也慢慢成形了。
她不知道干蕤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他也听见了呢?她不懂,她只是觉得自己说了自己的观点,不用再遮遮掩掩了,这样子也是蛮好的。无愧于心,那又何必自己苦恼呢?
梨小雨伸了伸腰,专注于做一件事太久了,她未免也有些乏了。
“来,小雨脱了鞋子在师娘这里躺一会儿吧。”
梨小雨也正有此意,她也不推脱了,于是便把她那靴子给脱了放在古木床边,然后又掀开了被子钻进去了。素冥师娘帮她将那被子拉好了,梨小雨连忙道谢。
不一会,素冥师娘又把那篮子拿到了梨小雨的枕头旁边,她说道:“怕它醒了认人,那我便放在小雨旁边了,小雨醒了也可以看着它,这外边冰天雪地的,也别让它乱飞了。”
“好的,谢谢师娘!”
“跟师娘可是要客气什么呢?师娘就喜欢看着小雨美美的。”
梨小雨朝素冥师娘挤了个鬼脸,然后又翻身看看那只熟睡的鸟儿,这么能睡?那是再外边的树上,我看你早就掉下来了吧!傻乎乎的,不过,它睡着了还是蛮可爱的。这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而微微跟着起来,她也想要蒙头大睡了。
“师娘,那你呢?你不睡呢?”梨小雨问道。
“不了,小雨先睡吧,师娘还要过去看看阿蕤的东西晒好了没有,等会师娘困了,自然就会回来睡了。”
“这样子啊,那师娘我睡了哦,我是真的好困呢!”
“刚刚去爬那祭坛累了吧,师娘看着太高了,可是一步也不想迈呢。”
“师娘那是偷懒呢!”梨小雨打趣道。
“这姑娘,不说了,赶紧睡觉。师娘先出去了,你可要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了,师娘慢走!”
素冥师娘就这样走开了,几下子嘟嘴,然后蜷缩着身子躲进了被窝,这被子好暖和呢,她好喜欢这种在冷天睡觉的感觉,总觉得特别的舒适。
不一会,梨小雨便睡着了。她呼吸均匀,那眉头偶尔会皱一下,不过很快也便埋头睡了。
一人,一鸟,在这寒冷的午后睡着了。烛光微恙,只听得外边那冷风吹动门梢的声音,呼呼呼的风,似乎卷起了千重的雪,那般壮丽,梨小雨是不想看到了,这样子的睡觉,是最美不过了,管它外边的是是非非如何呢。
外边,干蕤正在翻晒着素冥师娘的盐霜,这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了看,只见是自己的师娘走来,他停下了手中的东西,笑道:“师娘来了。”
素冥师娘:“来了,小雨累了,我便让她在我那屋里头睡会儿。”
干蕤:“小雨怕是累坏了,师娘怎么不睡?”
素冥师娘:“我还不想睡,看阿蕤自己一个人在这外边忙活,也想着过来看看了。”
干蕤:“这儿我来便可以了,师娘还是回去休息吧。”
素冥师娘过来摸了摸那盐霜,然后说道:“今年的盐树结出来的霜倒也是干净,趁着这暖阳给它晒晒便装起来了。”
干蕤:“师娘,为何要在这儿过这种日子?回朱雀国不也还好么?”
素冥师娘:“师娘便是喜欢这种日子的,阿蕤莫要再劝师娘了。师娘也不想劝小雨跟你回去了,小雨是没那个心思的你可明白?”
干蕤的心仿佛被人敲打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一脸淡然的说道:“小雨或许还未长大,让她再想吧。”
素冥师娘:“没长大么?师娘倒觉得是阿蕤把小雨想的太弱不禁风了,其实小雨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勇敢些。她对太子妃之位是没兴趣的,而且呢,你父王断然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就是再如何说服他,他也不可能让你娶小雨作为太子妃的。小雨是天玄国的人,她生来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朱雀国再如何的亲民,那也不可能让一个无利可图的女子来做那太子妃的。”
干蕤似乎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可是素冥师娘却不想让他再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她继续说道:“阿蕤,师娘知道你爱小雨,但是你可有问过小雨的想法呢?你以为给她太子妃之位便是对她好么?可是那对她来说是束缚,那样子只会让她不开心。小雨若是不开心了,你会开心么?”
干蕤:“师娘,小雨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娶的女子。如果不可以娶她为妃,那我便可以不要这个太子之位。”
素冥师娘:“荒唐!你这是要置朱雀国的百姓不顾么?你想让人家怎么想你?”
干蕤望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盐霜,这眉间也多了几分的愁。
素冥师娘轻咳了一下,而后说道:“阿蕤啊,这太子妃之位,要不你还是给其他的姑娘吧。小雨,是真的不合适。那样子也还是会害了她,师娘是不会忍心再劝她去做这个太子妃了。”
干蕤:“师娘!”
素冥师娘:“若是可以,师娘看青黛姑娘其实也是挺不错的,她是好歹也是那天玄国的郡主,让她来做朱雀国的太子妃,那定然是没人敢说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她可以好好的照顾你不是么?”
干蕤:“师娘,如果我身边的人不是小雨,那我宁愿一个人。”
素冥师娘:“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是想要生生的逼死师娘么!师娘受你母妃嘱托,那是一定要看着你成婚的,你怎可让师娘食言?师娘以后去了还如何面对你母妃?”
一谈到干蕤的母妃,两人都有些伤心。这干蕤的母妃,以前是朱雀国的舒妃,不过是因为一场大病而撒手人寰了,年幼的干蕤十分聪慧,自然也是博得了皇上的欢心。皇上不久便立了他为太子,这太子的位子也是无人可以动摇的。因为,在朱雀国,皇帝还年轻得很,这太子好像也还用不上!
虽然不少人对王位也是虎视眈眈,但是看到干蕤那一身非凡的武艺时,他们便不敢再造次了。不得不说,干蕤天生就是做君王的料子,这理政的能力也自然是无人可比的。
对于这位早逝的母妃,干蕤大抵是没什么印象的。他只记得,是素冥师娘陪伴他长大,后来的也因为自己时常不在宫里,素冥师娘便请求离开皇宫了。干蕤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她的,原来素冥师娘喜欢这里的雪,她也便找了一个经常下雪的地方来居住。
为何叫做师娘呢?那也是因为素冥师娘曾经教习过干蕤武艺,这叫着叫着也便成了师娘了。
干蕤对她,就像是对自己母亲一般敬重。师娘的话,他是不会不听的。只是为何,自己的心这么痛呢?
“师娘,我可以不逼迫小雨,但是青黛我是不会娶的。”干蕤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师娘是不懂阿蕤咯,阿蕤也不是师娘的玩偶,师娘相信阿蕤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素冥师娘说道。
“师娘,小雨真的对我很重要!我不可以没有她!”
“师娘自然也是知道阿蕤喜欢她的,可是她心里没有你,你可明白?”
素冥师娘大抵是不忍心揭穿这个事实的,可是呢,她还是要说,不然干蕤不会正视它的!
果然,干蕤愣了愣,他的心,似乎在痛,他感到了悲伤和痛苦!这是伤心么?
梨小雨,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啊,总是给自己那无人可比的美丽,她的心,似乎像是一个神潭,这人站在她心里大抵也是会觉得十分渺小的。
干蕤脑海里总是会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梨小雨那张脸,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她搞怪的模样,也喜欢她撒泼的样子,只要是梨小雨,他都喜欢的不是么?梨小雨啊,梨小雨,你可明白?我对你的心,不会变,哪怕……你并不喜欢我!
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那盐霜,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