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小雨内心略过一丝的惶恐,这个凌亦封向来爱自作多情,他不会是以为自己是装晕的吧?
她一口血吐出来,她可没有装晕呢,她不过是真的失去了知觉而已。难不成……自己血糖太低了,这没一会儿就要挂了?
依偎在干蕤怀里的梨小雨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微微发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能是初来京都,还有些水土不服吧!
梨小雨:“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路的。”
可是干蕤当做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他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抱着梨小雨,这深情款款的样子可就让董纹绣看不下去了。不知道是出于各种心理,她就是希望干蕤把人放下来。
董纹绣:“这位大哥,你没听见人家姑娘说话么?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梨小雨也看了看干蕤,只见他点点头,脚着地的时候梨小雨才想起了自己可以原来已经被放下来了。
董纹绣亲昵的拉着梨小雨的手,梨小雨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只得挽着她作为回应。可是人家董纹绣却是丝毫不在意,毕竟也是自己出于好心才上来的。
干蕤:“小雨可还好?”
梨小雨:“很好呀!”
看着这个心情慢慢变好的人儿,干蕤也不忍心多加责怪她乱跑出来。他内心的担忧终于可以慢慢放下来了,整个人都沉浸在温暖之中。
董纹绣:“你们两个是?”
梨小雨:“他是我朋友。”
董纹绣:“呵呵呵,见过公子!”
凌亦封站在一旁,似乎没有加入这自我介绍行列中去的意图。干蕤只是微微一瞥,便不再看向他了。
梨小雨和董纹绣两人相谈甚欢,都被彼此不拖沓的气质所吸引住了。董纹绣觉得小雨身上有种柔弱却不失豪情的气质,而小雨则是觉得董纹绣有种万般皆空,不理凡尘的味道。无论是从哪一点来说,她们都觉得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了。
董纹绣提议,这京都长安街上有珠宝市,于是便想大家一起去玩,梨小雨想也没想也便同意了。
干蕤虽然有些不想梨小雨去,但是一看到她充满期待的小眼神,他便不忍心驳了她的意愿。
就这样,几人一起漫步在长安街上,董纹绣紧紧地牵着梨小雨,不时还在小摊前停下来一起仔细端详物品。干蕤和凌亦封则是不语,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两个女子的动静。
人来人往的长安街,好似夜夜笙歌的帝王之市,它的繁华,令无数人向往。只是,当置身于长安街时,却又开始怀念起故乡的泥土来了。
董纹绣一时心头激动,她拿起手上的一颗千眼菩提,然后又说道:“小雨,你看看这东西,好神奇啊!”
梨小雨将其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只是她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是没什么兴趣。就好像是……凭空多了几块石头出来,她觉得好生碍眼啊。
梨小雨:“纹绣,我觉得这个还不如那摆摊的红豆好玩呢。”
董纹绣有些尴尬,然后又快速将手中的红豆放了下来。她拉着梨小雨挤进了人群中,那卖红豆的男子许是认得梨小雨了,只见他眉眼一低,似乎是在装作没看到。
董纹绣是不知道先前梨小雨就来过这里的,她拉着梨小雨,又抓起了一把红豆,一颗、两颗、三颗,咋都一样?
“老大哥,这怎么卖啊?”董纹绣问道。
“三文一颗,心诚则灵。”男子淡淡的来了一句,仿佛是要为了断绝董纹绣要刨根问底的念头。
果不其然,一听到三文钱一颗的董纹绣有些惊讶,她又不可置信的拿了一颗出来,这……像是值三文钱的样子么?不就是地摊货么?这长安街上卖的人可多了呢。
梨小雨这次是闭口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把人家这位大哥给得罪得透透的了。
董纹绣:“唬人吧?这不是红芸豆么?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相思豆?还一颗值三文?”
一旁选豆子的妇人们手一顿,好像也是啊,不然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一个妇人手里已经挑好的红豆又悄悄放下了,然后便离开了。
男子似乎有些恼怒,他瞪了梨小雨两人一眼,不过瞥见梨小雨身后的干蕤和凌亦封时,他便又不敢太嚣张了。
人家可是有帮手的,自己就算是可以以一敌三,那也不够人家打啊,况且……人家还四个人呢!
呜呜呜,无语凝噎的他只得默默的将豆子放好。这年头,做生意真是愈来愈难啦,他都要混不下去了。这点儿的豆子得来的钱,好歹也够家中吃上几日,这之后啊,可就难说咯!
梨小雨也感受到他情绪突然的低落,其实她心里也不忍,倒不如,自己做他个顺水人情,把这东西全买了?
可是,问题来了,自己要这么多的红豆子做什么呢?
干蕤走上前来,这俊俏的影子一下子让这些红豆“黯然失色”了,咳咳咳,其实是他挡光了。
那男子微微有些害怕,只见那眉头微蹙,似乎有一团淡淡的雾气在期间化不开。
梨小雨觉得无趣,然后又道:“红豆若真能解相思,那为何我还彻夜难眠,苦守心结?”
一番话,众人皆为一惊,一看梨小雨,还真是有些疲惫,而且这张有些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真是有一夜无眠的样子呢。
干蕤心疼的看向了她,又觉得她有些好奇。小雨……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梨小雨呵呵一笑,你问我,我问谁去?
感受到了梨小雨的无语,董纹绣掩嘴笑了起来,道:“姑娘,你这是想郎君想多了,就算是红豆树给你了,也难治得好你这单相思啊。”
凌亦封也是对梨小雨多了些好奇,但是因为男女有别,他也不好仔细想人家姑娘的不是。
那卖红豆的男子知道这几个人又是来找碴的,刚刚一个人来就算了,现在还拉帮结派来了?她怕是要砸场子来了。
男子:“不买赶紧逛街去,可别挡路了,快去去去!”
赶人了……哈哈哈,梨小雨心里一阵狂喜,总有种恶作剧的感觉,她笑嘻嘻的拉着干蕤他们走了。
董纹绣知道梨小雨的小心思,又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般亲密。
梨小雨:“纹绣姐姐,刚刚那豆子好假哦!”
董纹绣点头,似乎也非常的赞同梨小雨的想法,也开口道:“是啊,这么残次的豆子也敢拿出来卖三文钱?”
梨小雨:“这不就是八宝粥里的红芸豆么?便宜得很。”
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和那市井妇人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了,这嘻嘻闹闹的样子其实也是蛮好玩的。
董纹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凌亦封还跟着,她不禁脸颊一红,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梨小雨走路了。
梨小雨又不傻,这般小心思她还能看不透么?
看破不说破,这可能是保持友谊万岁的最佳方式了。
突然,只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客栈,他们闻着这酒菜的飘香,整个人瞬间变得饿了……
梨小雨摸着这饥肠辘辘的肚子,又抬头望了一眼那客栈,董纹绣顺着梨小雨的方向望去,问道:“小雨,你想去那儿吃?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梨小雨:“好啊!”
两个小姐妹立刻手牵着手跑去了,像是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干蕤的目光紧紧的困在梨小雨身上,而凌亦封则是两者有之。因为,他对梨小雨有些好奇,明明知道打探人家姑娘是件失礼的事情,可是她身上的气质和那个记忆中的她实在是太像了。
可能也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还是在不经意间把她当成了记忆中的那个她,知道她不是她,但是……心里总归是有所期待的。
天街,小雨,虽然只有点点的星河在夜空中绽放光芒,但是这也还是挺宁静的。
他们踏着月色,一路回了柳叶屯,这个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无论内心有多绝情,但是一旦踏进这块翠绿的土地,他们心里还是会立刻放松下来。
这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归宿。
小青和丽娘一起走进来了,也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安静下来了。有些事情过去了,流过血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
老汉在前面引路,一路人,几人都是默默不语,气氛尴尬得不行。小青更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尴尬嘛,实在是太尴尬啦!
自己也摆脱不了这些俗世,如果可以,她愿意世俗起来,这种相亲相爱的家庭氛围正是她所欢喜的。
彼此牵挂着彼此,没有相互指责,只有彼此的对视,变成那飞天的火光,燃亮黑暗的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松林内潺潺的流水声,“咕咚咕咚”的声音给这林间增添了几分的神秘。
小青脚下一软,整个人也是一歪,她大叫了一声:“哎呀!”
丽娘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小青跑到了另一边去。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青:“我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