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和赵继勇的关系,就和国内大多数的父子一般,父亲沉默少言,不苟言笑,任何事情都藏在心里,认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切的责任都该有自己扛起。
赵铭在更多的时候,也是和母亲亲近一些,对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充满了威严和畏惧。
上一世,一直到最后,父子二人也没有交过心。
但他很清楚,父亲对于儿子的深沉的爱,是不可否认的。
只是父亲不善于表达,也不愿意在儿子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就好像上一世面对苏晴的咄咄逼人和几次出言羞辱,甚至被苏晴大半夜赶出门,赵继勇也是默默承受,哪怕是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浮现,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他怕自己的脾气和任性,会给赵铭的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样一个大男子主义,封建社会大家长的铮铮汉子,硬生生的忍下了儿媳妇的侮辱。
再世为人,看到父亲渐渐弯曲的背脊,两鬓黑发不在,常年经历风霜雨雪劳作积累下的深深皱纹,赵铭心中无比复杂。
“妈给我说家里出了事,我就回来了。”赵铭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胡闹!”
赵继勇眉头倒竖,充满责怪的瞪了一眼随后跟来的自家媳妇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你别掺和,赶紧回去!”
就如赵铭记忆中的那样,在赵继勇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这些大人的事情,他就不该掺和进来,也没有能力解决。
但赵铭却没有离开,他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离开。
“把钱给我。”
赵铭回头看了李秋瑶一眼。
在赶回来之前,赵铭就让李秋瑶去银行里取了十万块带回来。
李秋瑶点了点头,手脚利索的从包包里取出十捆崭新的百元大钞。
礼堂众人看到跟仙女儿一样漂亮的李秋瑶,还没从她的美貌中回过味来,就看到她从包里拿出的钱,顿时一个个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肥羊的狼群。
赵继勇和张翠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余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则是发出一阵哗然,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赵铭家里在村子里算是贫穷户了,赵继勇夫妇拿了一辈子的积蓄,东奔西走四处借钱才勉强给赵铭在城里按了一个家,但与此同时,也让二老的生活变得愈发雪上加霜。
但现在看着眼前一捆捆崭新的钞票,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铭这是哪来的钱?!
难不成他把城里的房子卖了?
“我家欠你一万,今天我连本带利还给你两万。”
赵铭把两捆钞票丢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那一家人,“从今往后,你我两家互不相欠。”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他又转头看向村长,丢了一捆百元大钞:“前两年我爸受伤住院,借了你家两千块,加上之前欠下的,总共是五千多块,现在一起还了,多的算利息。”
村长愣了愣,接过钱,狐疑的问道:“赵铭,你哪来这么多钱?”
“嗤……还不懂吗?”
一旁,一个年轻人嗤笑一声,满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这钱可是从这漂亮姑娘包里拿出来的,赵家可是出息了,生了个儿子学会当小白脸,在城里找了个富婆,傍上大款了,哈哈哈!”
开口之人是赵铭表叔的儿子,叫做何冲,平日里就在村里游手好闲,时不时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以说是人见人怕。
李秋瑶一登场,他一双贼眉鼠眼的狗眼睛,便在她身上生了根,移都移不开,想到赵铭能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心中当然是妒火中烧。
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像是引爆了一个定时炸弹,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我有个亲戚在电力局上班,之前也听他在酒桌上说过一嘴,好像赵铭已经从电力局辞职不干了。”
“我就说嘛,他在电力局上班,一个月也不过五百来块钱的公子,混得一般,现在突然这么有钱,肯定有问题!我觉得何冲说的没错,这家伙,八成是当了人家的小白脸了!”
“这么说,那辆车也是这位漂亮姑娘的?”
“那可不!”
赵铭的表婶跳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赵继勇,你家可真有本事啊,祖宗的脸都不要了,养了个做小白脸的儿子,呵呵呵……”
这话让赵继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看向赵铭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怒火和质疑。
以现在的社会风气和眼光来看,这事要是真的,他赵继勇恐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张翠也紧张的看着他,她虽然不太相信这件事,但却担心另一件事。
她怕赵铭是把城里的房子给卖了才有这么多钱。
“我的钱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赵铭冷淡的说道,实际上他根本不想跟这一群目光短浅的乡亲解释太多。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何冲冷笑连连,“你一个小小的电力局员工,就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垃圾,每个月只有五百块的工资,哪来这么多钱?当小白脸就当小白脸,丑事都做了,现在不敢承认?”
“你们血口喷人!”
张翠见儿子被众人围攻发难,早就心疼的要命了,现在听到何冲这样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我儿子做那些事情?没有的事情,你不要乱说话!”
表婶冷笑一句,刚要开口,赵继勇站了起来。
“我儿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知道我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钱已经两清了,以后你我两家各不相欠。”
说完,他拉着赵铭和张翠就要离开。
“爸,别急,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赵铭却安抚起二老来,示意赵继勇不要着急。
赵继勇也有些意外的看了儿子一眼。
“今天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免得有些小人日后再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赵铭两步走到礼堂中间,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