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笑,骆正行道:“‘无情剑客’,别太目中无人,老夫不在乎你剑法高强!”
武同春冰声道:“好极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办,现在先放了车中人,再来谈贾仙源吧!”
骆正行目芒一闪,道:“你投效了‘流宗门’?”
武同等道:“笑话,在下独来独往,没任何门派值得在下投效!”
“那你要人的目的是什么?”
“阁下不必知道。”
骆正行出面,那驾车的汉子以为有了倚恃,突地跃上车辕,抖缰摧马,两匹马昂疗前冲去。
武同春本站在马头前,首当其冲,一个飞跃,避过两匹马,凌空出腿,一脚把那赶车的汉子踢飞、下落、挥剑斩断车杆,两匹马拖着半截车杆狂奔而去,留下了车厢,但已离原地两丈之多。
那汉子趴在三丈之外惨哼,已无法起身,看来是骨头摔断了。
虎吼一声,骆正行与那姓牛的老人双双抢进。
武同春迎了过去,霜刃划出,两老者不敢接其锋,双双弹了开去。
姓牛的老人,又弹回大门边,撑起了弃在地上的灯笼,灯光微弱,根本毫无作用,但他仍高高撑在手中。
武同春没去注意那灯笼,用剑劈开车厢,划断绳索,宋天培自己掏出了塞在口里的破布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武同春问道:“阁下何穴被制?”
宋天培道:“督任与带脉相交处的重穴。”
武同春立即伸指替他解了穴道。
宋天培突地采声道:“注意那灯笼,毒!”
老人高撑的纸灯笼,正在袅袅冒烟,向现场扩散。
武同春行动如电,一道白光,划向那老人。
老人脱手把灯笼迎着武同春抛掷,灯笼被绞碎、熄灭、余烟仍冒个不停,只这一瞬之间,老人与骆正行已双双逃离现场。
宋天培大叫一声:“快退!”
声落,人已到了三丈之外,行动如风,身法利落,一个受了重创的人,穴道一解,便能行动目如,这显示出他功力的深厚。
武同春也急闪退,到了宋天培身边,忍不住问道:“以阁下的能耐,怎会被人所乘?”
宋天培摇摇头,道:“阴沟里翻船,不说也罢,天地会是黔驴技穷了,连下三烂的手段都用出来,倒是武老弟援手之情……”
武同春立即接话道:“在下也曾受阁下之情,自剑阵脱困,以后咱们算两不相欠,在下还有事要办,阁下自便吧!”
说完,又朝大门走去。
宋天培大声道:“毒烟还没散尽!”
武同春立即警觉,蜇身掠向侧方,越垣而人。
宅子不小,院大屋深,但不见一丝灯火,也没任何声息,似成了空宅。
武同春深悔打草惊蛇,如果一开头便来个暗探,可能事情已有眉目,现在,对方除了稳操胜券,否则不会现面的。
到底“和合童子”在不在这宅内,如果在,他为何不现身呢?白石玉是陷身在这宅中的么?可惜不曾问明白“和合童子”的生形相貌,找起来便增加了一重困难,这点“鬼叫化”何以没先想到呢?突地,武同春想到了刚到达此地时,碰到的两个庄稼汉。显然并非真正的庄稼汉,而是天地会的弟子。
对方早已有了防备,同时由于宋天培的脱走,毫无疑问,“流宗门”将会采取可怕的报复行动,这秘舵如不能保,暂时放弃是上策。
白石玉的人呢?“和合童子”呢?一想到“和合童子”是匹色狼,不由地替白石玉的命运感到担忧,如果她是女儿身的秘密被揭穿,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黑纱女”可能不知道这意外,否则会采取行动。
该救的没救到,反而成全了宋天培,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武同春有些进退维谷,即使人藏在里面,这大的宅子。一个人是无法搜遍的,而且对方尽可从容改变位置。
正在筹思无计之际,一串娇笑,隐约自内院传来,武同春精神为之一振,只要有人,事情便好办了。
于是,他像幽灵般朝内院淌去,到了第三重院落,忽地有了灯火,若非是静夜,声音是无法传透两重院落的。
正屋厅门,悬了两盏白纱灯,厅内巨烛高烧,明如白昼,一个二十多岁的红衣少妇,正坐独酌,两名青衣少女,站在她身后。
武同春停在中门边的暗影里,从暗处看明处,最清楚不过,那红衣少妇,别说有多美,简直就像一团火,眉眼含春,口角带俏,全身都洋溢着诱惑,冷做如武同春,也不由看了怦然心动。
这红衣少妇是谁?刚才外面在抡掌动剑,而她却安然在此地饮酒,这可就透着古怪了。主人骆正行与姓牛的老人呢,何以不见踪影?武同春心想:“不管如何,看这女人妖烧美艳,意态撩人,决不是什么好路道,定与‘和合童子’有关,白石玉的事,就着落在她身上……”
心念一决,正待现身,目光突然瞥见廊沿下的院地边,整整齐齐地排了两排人,至少在二十人之谱,不言不动,静静地躺着,登时头皮发了炸,是两排死尸,并非活人。
死者是谁?这是集体屠杀,难道……在白纱灯的照耀下,武同春发现第一排的头一名,赫然是在坟场现身与自己动过手的何香主。
这么说,死的全是“流宗门”的高手,这一发现,使他震惊莫名,天地会的报复可真快,看来,除了宋天培一人之外,此次行动的已全军尽没。
宋天培是由马车送来的,可能是另外的地方严刑迫供,所以才一身是血。
红衣少妇开了口:“偏偏少了个姓宋的,使这份送与“流宗门’的礼物,变得美中不足!”
莺声燕语,颤人心弦。
武同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听口气,这批“流宗门”高于,是这少妇杀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妇,有这大的能耐,确属骇人听闻,看样子,这些尸体天地会准备送还“流宗门”当礼物了,双方手段之残酷,可称旗鼓相当。
奇怪的是这红衣少妇既有这大的惊人能耐,何以刚才没现身阻止自己放走来天培,她是刚来的么?红衣少妇又开了口:“客人该到了,怎么还不见影子?”
说着,呷了一口酒,姿态相当迷人。
武同春本已准备现身,一听对方有客人,又定下心来,想看看客人是谁。
少妇身后那瓜子脸的青衣少女笑笑道:“这位贵客要等姑奶奶请。”
另一个鹅蛋脸的脆笑一声,接口道:“一定是面皮嫩,害臊!”
红衣少妇也斜着媚眼道:“冷面无情的人,脸皮子还会嫩,别胡扯了。”
武同春心头一震,原来对方等的客人是自己,这么说,自己的行动,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当下现身出来,昂首走向厅堂。
进人灯光所及之地,那瓜子脸的少女大声道:“贵客光临!”
红衣少妇抬眼望着厅门。
武同春越过两排死尸,上阶,直趋厅门,四目交投,心头一荡,他并非好色之徒,也是成过家的人,但这是自然的反应,因为这少妇太美,太富于诱惑了。
素手微抬,红衣少妇娇声道:“大剑客,请进啊!”
定了定心神,武同春跨人厅中,瓜子脸的少女转到桌边挪了挪座椅,另一个执起了酒壶,斟上一杯。
红衣少妇春花也似地一笑道:“请坐,候驾多时了!”
武同春目光一扫桌面,杯筷是早准备好了的,菜肴也很精致,冷声开口道:“在下不是饮酒来的。”
嫣然一笑,红衣少妇道:“大剑客,开明些,我非常欣赏你的风度,任何事都有解决之道,坐下来杯酒慢谈不是更好么?”
武同春心里已定了主意,寒声道:“站着谈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