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吭声,大家都在等着我往下说。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有新旧伤疤,对方应该不止一次侵犯过幸福。”
没等我把所有的话说完,阿鸟低声咒骂道,“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母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侮辱,不仅不报警,还打死了她。
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甚至曾经怀疑过,何平遥这么做是不是在替其他人打掩护。
可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前面的时候,我知道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
“综合之前诗雨了解到的情况,我们基本能判定,对幸福实施侵犯的犯罪嫌疑人就是胡狗剩本人。”
“我可以打断一下吗?”一直沉默的小饼干弱弱地举起手来,试探性地征询我的意见。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她才开口,“何平遥真的是幸福的亲妈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这个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何平遥和受害者幸福确实是母女关系。”
小饼干的眼圈红了,“那我知道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新发现——”
何平遥的体内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但是我在她的指甲缝里检测出了绿天使。
“是新型绿天使,浓度很高,一滴就可以致死。”
“绿天使?”
这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我打开鉴定报告,“对,这是鉴定后的报告。右手中指的地方,确实出现了绿天使的成分。不过幸福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她应该是没有服用过绿天使的。”
“真奇怪,怎么会有绿天使?”尚诗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眯起眼睛,看向远方,“这个问题,或许何平遥能告诉我们。”
再次见到何平遥的时候,我差点因为看守所的同事带错人了。
短短一天的功夫,何平遥的头发就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花白,捂住脸看的话,还以为是一个老太太。
她的后背始终佝偻着,法令纹的位置深深向下凹陷,红肿的眼皮几乎遮挡住了全部的眼睛。也许是因为视线收到了阻挡,走路没有人搀扶的话,何平遥会出现跌跌撞撞的现象,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脸长满了痘痘。估计是因为她不停地挤压脸上新长出来的痘痘,部分痘痘已经因为感染开始发脓了。
她总是不停地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去拨弄痘痘,时不时会有脓水流到她的手上,又粘又恶心。
尚诗雨看不下去了,递给她几张纸巾,提醒她不要总是扣自己的脸。
何平遥嘴上答应着,可是没过几秒钟,又控制不住去扣脸上的痘痘。
“她这是怎么了?”我问看守所的警员。“张姨说她压力过大,再加上精神焦虑,激素失衡,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三确认这不会危机何平遥的生命安全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审讯还在继续,尚诗雨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尚诗雨一向有轻微的洁癖,看到别人当着她的面一直挤痘痘,她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为了能尽早还幸福一个真相,尚诗雨还是硬着头皮审讯下去。
“你和胡狗剩是什么关系?”
“啊,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在听到‘胡狗剩’这个名字从尚诗雨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何平遥明显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以前的男朋友?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何平遥呆呆地看着尚诗雨,抿着唇,“嗯,以前的男朋友。我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了,但是有段时间了。为什么突然问起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平遥是在故意试探。
尚诗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觉得胡狗剩会发生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她立刻再次垂下头,低头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偷偷给观察尚诗雨的反应。
“你不知道?你觉得你这个回答对得起你女儿吗?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在包庇一个外人?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她可是和你相依为命的女儿啊,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她吗?胡狗剩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们的房间那幺小,两张床是贴在一起的,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啊。”
尚诗雨显然是被何平遥的回答气坏了,劈头盖脸说了一大堆。
原本低着头不吭声的何平遥被尚诗雨骂得委屈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臃肿的脸颊往下滑落,她几乎要把自己两只手掰断。
“何平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愿意配合我们吗?”
我也忍不住说了何平遥一句,何平遥哭得更大声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交代胡狗剩对幸福犯下的罪行。每次问她,她都说不知道。
阿鸟实在是忍不了了,从审讯室跑了出去。
我以为阿鸟只是出去冷静一下,没想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阿鸟又跑了回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胶卷上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摔在何平遥的身上。
“你看,你自己看看那个畜生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都做了什么?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这下何平遥彻底慌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还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阿鸟却没有因为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强行扯下何平遥的手,把照片贴到何平遥面前的桌子上。
自始至终,何平遥都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你现在可以闭眼睛,你可以逃避。但是以后我每天都会把这些照片打印送给你,直到你承认胡狗剩的所阻所谓为止。”阿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我想你应该听明白我的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