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晚,也不知道是我们幸运,还是什么缘故。
就在晚上十二点,学生宿舍早已打过了就寝铃,闹了一整个白天的学校终于安静下来,我和李宇还在宿舍楼的一角查找着证据的时候,我忽的看到了之前一个被我们访问过的女生,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们,她面色焦急地大喊着。
“李警官,尚警官,我又看到那个人了,又看到那个人了!”
原来,在这个女生起身上厕所,准备要起身的时候,忽的注意到了,左手边的那间隔间底下缝隙那里,露出一双红色高跟鞋的脚!
原本这件事情,就已经够诡异,因为没有谁会在大半夜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上厕所,再联系前几天许樱的死,她更是觉得害怕,当场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乱颤地跑出来寻找我们的身影。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李宇曾经和她说的,如果再发现那个神秘的身影,就第一时间来找他的话。
我和李宇没有多想,便顺着女生的指引匆匆往那间厕所的方向赶去。
因为我们当时是在四楼勘察,而事情发生的地点在五楼。
所以这中间的时间,足以令那神秘人逃跑。
所以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女生所称的那间隔间里,哪还有那双什么高跟鞋的踪影,隔间的大门猖狂,里面一片空荡荡。
李宇说,“糟了,让他跑了。”
我说,“既然能跑,就证明他是人。”
我猛地离开厕所,快步走到走廊处,往楼下操场的方向看去。
因为没有开路灯,深夜的校园里一片幽静,只有银白色的月光静静地照耀着。
因着许樱的死,这几天学校里,仿佛四处都漂浮着一层幽幽的鬼魅。
黑暗虽然笼罩住了一切,但经过我仔细一看,还是能在某处阴影里捕捉到一个猫着腰,快速逃窜的身影。
在深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段似乎有些阳刚,看起来不像是女孩,他正往对面那栋宿舍楼的方向流动而去。
随着他进了楼梯口,他的身影便淹没在了黑暗中。
我往上看,看到他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三楼的方向。
随后三楼的某个宿舍门被他轻轻地给推开。
我往那方向再看了两秒,在心中记下这个方位,于是便连忙往那方向赶去。
李宇他们也跟在后面。
最后,我在这栋男生宿舍301号寝室里,从某个男生的床底,搜出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我的这个举动惊呆了那男生的那群室友。
当我们将这男生带到校园里的某间办公室的时候,只见他嗲着嗓音向我们哭诉求情。
说他是人,不是鬼。
他还说:“我没犯什么坏事,警官大人,我错了。”
办公室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我才看清这个男的脸,我发现他长相很是清秀,白皙,甚至比很多女生还要漂亮,他的声音也有些娘炮,嗲嗲的,他长得很是瘦弱,高瘦。
李宇一面观察着,上下打量着他,一面说,“女生宿舍里所说的几次看到穿高跟鞋的人半夜出现在她们的厕所里,这些都是你做的?”
男生委屈着一张脸承认,“对。”
不过说到这,他又开始卖力地为自己澄清起来。
“不过那许同学的死真的和我无关,在这件事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里面有她这么个人。”
他说得很是可怜楚楚,求起情的时候,我感觉甚至比不少女生能够打动人。
我和李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我看向他,最先问道:“相信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在激动为自己辩解的男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内心某些隐秘的点。
最后,在我们目光的注视下,他才吞吞吐吐地向我们开了口。
原来,他在自我认知方面,和宿舍里的男生存在着差异。
他总是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应该和对面那栋宿舍里的女生一样,住在女生宿舍,上着女生厕所,穿着女生才可以穿的裙子还有高跟鞋。
可学校里的这么多双目光盯着他,他在白天的时候不敢这么做,所以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可以一个人穿着女生的裙子,戴着女生的假发,来到女生宿舍去真正地做一个女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看着这男生斯文秀气的长相,和听着他那嗲嗲的声音,我似乎也能理解。
我又问,“案发那晚,你在做什么?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没有在场的证据?”
他说,“那几天我正好发烧感冒了,晚上一直在医院输液,有医院那边和学校那边可以证明。”
听到这话,我不知是该感到失落,还是该感到庆幸起来。
其实从事法医这个行业这么久,我始终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一个人,因为我有些于心不忍。
最后,那男生又求着我们,让我们不要把他的这个秘密说出去,不然他以后在学校里就没有脸做人了。
我感觉有些可笑的说了句,“那你在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没考虑到自己没脸了?虽然你没有侵犯那些女生的打算,但你知不知道,在生理学上,你对于她们来说始终是个男的。”
“她们要是知道和她们同处一个公厕的,是一个男生,你觉得她们不会把你当成变态一般地赶出去?”
那男生面色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好久,才终于憋出了句,说是他以后一定会改。
对着男生一脸恳求的模样,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毕竟这件事最后我们也只能交给学校去处理。
我只问,“那对于这个案子,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知道,有时候,他们这些学生中的消息,估计要比我们来得灵通。
他想了想后说,“这件事会不会和许同学的班主任有关?”
我往桌子边一靠,双手挽在胸前,拧眉,“班主任?”
只见他不太确定地说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