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好以后,尚诗雨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站在马路中央,张开大手拦车。
“林国辉!停车!”
林国辉一个急刹车,差点没装上尚诗雨,车窗缓缓落下,他伸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呢!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林国辉掐掉手中的烟,扔到雪地里,烟很快就灭了。
“尚警官,我不理解。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怎么就变成我在跟你们了?这条路又不是警察局开的,我还不能走了?”
尚诗雨被林国辉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一路上都跟在我们的车后面,你不觉得很巧吗?你自己看,这条路除了我们两辆车,还有别的车吗?路虽然不是警察局开的,但是警警察问你点问题总可以吧?”
林国辉知道和尚诗雨继续争执下去意义不大,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更加着急了,“尚警官,我真的没有在跟着你。去莫家村就这一条路,不走这里,我也没地方走了。”
“莫家村?你也要去莫家村?”
“你认识莫家村?”
“看来你还真的是要去莫家村,是我误会你了。那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尚诗雨脸红了,没等林国辉回答,连忙就钻回了车内。
车门只开了一会的功夫,车内的气温就就下降了。我把备用毛毯递给尚诗雨,启动车子。
当车子停在莫水晶的家门口的时候,莫水晶的院子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进到里面去以后我们才发现,躺在血泊里的人正是莫梅莲。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国辉两眼一会,险些跌倒在地。
“梅莲,你这是怎么了?”
莫梅莲的整个肚子都裂开了,肠子和五脏六腑洒了一地,部分已经被大雪冻硬了。莫梅莲的一只耳朵也被碾断,被人插在嘴巴上。
她那件白色的貂毛大衣上被人用鲜血画了一个绿天使的符号,衣服的另一面写着‘我该死’三个大字。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我该死’三个字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我莫梅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三,我罪该万死。’
这行字很小,歪歪扭扭的,看得出写这些字的人写的时候很着急。
我打开侦察箱,例行戴上手套。
“死者莫梅莲,性别女,年龄二十五,死于重物碾压。胸腔和肋骨全部被折断,碎骨头全部扎到了死者的左心房里,这也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死者的肚子同样受到重物的挤压,肠子和肝脏已经被挤融了,看不出具体的形态。死者的右手臂粉碎性骨折,皮肤上有轮子印记,初步判断应该是挖掘机一类的机器碾压留下的车轮印。
“受害者的右耳朵比较特殊,虽然也是被碾断的,但是被人用剪刀特意修剪过。耳朵应该是先遭受到挖掘机的碾压,随后被犯嫌疑人用剪刀一类的利器修建边缘,然后塞到受害者的嘴巴里。”
我一边说着,小陆一边记着。
自从韦宁出事以后,小陆就自告奋勇当了我的助手。
在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国辉突然捂着胸口,跑到大树底下开始呕吐。
莫梅莲的尸体几乎被碾压成肉泥。
根据现场的车轮痕迹判断,犯罪嫌疑人至少开着挖掘机来回了三趟。挖掘机一般重达几吨,哪怕只是碾压一次,人也会支离破碎。但是犯罪嫌疑人却足足碾压了莫梅莲三次,可见其对莫梅莲的痛恨程度。
雪越下越大,等我们完成取证的时候,地上的作案痕迹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彻底覆盖住了。
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和皑皑白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底下还有一具尸体。
雪天很宁静,所有的动物都迁徙去了热带地区。小草早就死了,树木也陷入了休眠期。只有嘈杂的人类还在雪地里忙前忙后,跟随着昼夜不断变化。
夜晚会如期而至,但黑夜里的人却换了好几批。
报警的人是莫梅莲的邻居,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胖奶奶。
胖奶奶的精神显得有些恍惚,很显然她亲眼看到了莫梅莲的死状,不然她的身体不会抖得那么厉害的。
在我们和胖奶奶了解情况的时候,胖奶奶的儿媳妇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这个屋头旁边死了人了,肯定是不能住人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碰到莫梅莲的鬼魂,吓死个人。”
胖奶奶摇着怀中的孙子,眉头紧锁,脸上的沟壑了写满了恐惧,“莫梅莲造孽太深了,遭到报应很正常。我们又没做错什么,鬼肯定不会找上门来的。要去城里你们自己去,我不去,城里人的房子没有炕,我睡不习惯。”
儿媳妇把小孩的衣服卷成一团,塞到行李箱的正中间,她看了眼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妈,你就不要倔了。今天早上你刚和莫梅莲吵架,下午她就出事了。你不怕她找上门来,我还怕咧。再说了,城里人家有暖气,你要什么炕头?”
本来不信邪的胖奶奶被儿媳妇这么一说,后背一凉,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坚定了。
但是她还是嘴硬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做人家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我又没有说错,她找我干嘛?要不是她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怎么会找上她?”
儿媳妇十分的无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望向胖奶奶,十分的认真。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人都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要再提了,不吉利。”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到城里住的,要去你和小风自己去。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逢年过节的时候,你们别忘记回来看看我就行。”
儿媳妇更加无奈了,“妈,你瞧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和小风还能抛下你不成?要去就一起去,你身体不好,我们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呆在乡下,我去城里以后啊,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