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把柿饼和矿泉水瓶子重新放回口袋,“你们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你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我记得,在我晕倒的时候,黄希的妈妈正拿着两把菜刀,准备砍我们。她最后没动手吗?”
“除了这个,你还记不记得,在你晕倒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经李宇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在我的晕倒的那一瞬间,我似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难道那时候是你们来了?你不是去殡仪馆了吗?怎么来得那么快?”
李宇摇头,“不是我,是诗雨找的开锁匠。他听到枪声,就想上去看个究竟。”
李宇告诉我,原本黄希的妈妈确实是准备砍死我们的,但是黄希的爸爸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警察来了,所以就拦了下来。
黄希的爸爸把门打开的时候,开锁匠被里面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说来也幸运。这个开锁匠是个退伍军人,以前在队伍里就见义勇为过。他虽然害怕,但是最后还是帮忙制服了黄希的妈妈。最后也是他报的警。”
“那现在怎么黄希他们一家人怎么样了?”
“都被救护车带走了,就在前面那辆车上。黄希的伤比较重,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黄希的妈妈意识也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的。至于黄希的爸爸,他倒是没什么事,也主动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现在小罗和小陆就在莫小龙的家里收取罪证,黄希的挖掘机就藏在莫小龙老房子的后院里。为了掩人耳目,莫小龙还给挖掘机盖上了厚厚的篷布。
现在正值寒冬,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屯有大白菜。为了防止大雪埋住大白菜,大家都会在大白菜上面盖一层篷布。
如果不是小罗把篷布拉开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那辆挖掘机。
“就他们两个人,能行吗?”
“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周蓉。”
“周蓉?”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新来的同事吗?我怎么没印象?”
李宇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我,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他以为我口渴了。
“是新来的同事。局长给你安排的助手。虽然是助手,但是人家从事法医这一行的时间比你还长,严格上来说还是你的前辈。
我更加不理解了,“既然这样,那干嘛不让我给她当助手,这多不好意思。”
我的反应让李宇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非要让我直接说,因为你年轻有为,因为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法医,所以周蓉只能给你当助手吗?你破了那么多案子,有些人一生破的案子都没你多。就算你用屁股想,你也知道原因吧?”
李宇把我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救火车里的医生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我的脸传来一阵燥热,“我不是那个意思。比我厉害的人很多。”
“那你说,有谁比你厉害,你举个例子。”
眼看着李宇揪着这个话题不肯放,我叹了一口气,“不说了,快到路口了,叫车吧。”
李宇还想说什么,电话及时响了起来。
是跟车的同事打来的电话,是尚诗雨醒了。
看来,我们不用去医院了,直接转车回派出所就可以了。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时间太晚了,我们也不好展开审讯工作,只要等到第二天再审问黄英喜。
黄英喜是黄希的父亲,他没有受伤,直接跟我们回了派出所。
一整个晚上,黄英喜都在担心黄希和黄希妈妈的身体,硬是睁着眼睛坐到了天亮。
见到我们的时候,他盯着硕大的熊猫眼,开口就问。
“我老婆和儿子怎么样了?他们伤的重不重?”
早上我们就接到消息,黄希和黄希的妈妈手术很顺利,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要等伤口痊愈得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英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吧,黄希的犯罪过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只有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把事情查清楚,才能从宽处理。”
黄英喜咽了口口水,沉默了几秒钟后,提出要抽一根烟。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突出一个烟圈,随后把烟摁到来了烟灰缸里。
昨天下午,黄希打算把挖掘机送到莫小龙的家里。
但是开到一半的时候,黄希偶遇了莫梅莲。
莫梅莲看到黄希以后,立刻大声嚷嚷,“好家伙,你又买挖掘机了!你是不是又打算采砂?”
莫家村有一条河,名叫牧马河,河里有很多矿砂。
这条河,就连着莫水晶的后院。
牧马河比较特殊,如果采砂的话,可能会引起地质塌陷。上面的人明令禁止非法采砂,在牧马河采砂是犯法的。
莫家村的人眼红这条牧马河很久了,早在几十年前,政府管理得还没有那么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到河里采砂。
当时黄英喜买了两条采砂船,就靠出租采砂船,他就赚了近一百多万。那时候的一百多万比现在的一千万还值钱。
很快,上面的人得知莫家村的人正在非法采砂,严重威胁到地质安全,所以立刻下了最后通牒,并且要没收所有的非法采砂设备。
黄英喜听到了风声以后,立刻就把采砂船给卖了,又赚了几十万。
很快,在政府的严格管控下,莫家村的所有采砂点都被勒令关闭了。
“我给儿子的那三百万,其实就是当年采砂赚的钱。”
几十年过去了,很多偷偷采砂的人都被抓进去了。莫家村的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以后,也鲜有人再对牧马河对歪心思。
以前采砂的那一辈人,也老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愿意留在村子里,都去城里打工了。
唯独黄希不一样,黄希高中毕业以后,就和莫小龙南下跟过一个采砂船采砂。
也正是那一次经历,让他了解到了非法采砂的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