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我给你叫辆车,你先回家。”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玉兔立刻站了起来,“我不晕,我要和你一起。”
我哭笑不得,猜不透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我和她认识前后加起来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却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管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回家。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你再不回家你爸妈该着急了。”
本想着十八九岁刚上大一的女孩子,多少会忌惮自己的父母。但是玉兔完全没有,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爸妈从来不会管我,我多少点回家都没问题。而且我哥哥知道我是和你在一起,你又是警察,他们更加不会担心了。”
我下意识想说警察也不都是好人。但是又觉得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来很奇怪。
如果连警察都信不过,那人民群众还能信谁呢?我不能为了让女孩回家,就说出这种有损警察形象的话。
“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晚点我还要回家,难道你还要给我回家吗?”
“我不会跟你回家的,你放心好了。等你忙完了,我就自己回家。你不是在找人吗?多个人不更方便吗?”
“我是警察,找人是我的工作。你只是一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整天跟着陌生人乱跑,这很危险,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跟在警察身边是不会有危险的。”
“警察出没的地方大多都是犯罪分子最常去的地方,到处都是危险。”
“我不管,略略略,反正我就跟着你。”
我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这个只有十九岁女孩。
“你别跟着我了。”
我拦下一辆车,快速关上车门,“你打车回去。”
谁知,玉兔非但没有听我的话,甚至还叫了一辆车租车跟在我车的后面。
搞得我的司机师傅一路上紧张兮兮的,一度以为另一辆出租车上坐着的是我的老婆,是跟着我来抓奸来的。
“哥,一会弯道的时候,我要不要把车灯灭了,加速甩过他们?”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后方那辆紧跟不舍的出租车,无奈,“不用,你正常开就行。”
“正常开嫂子肯定能追上你,到时候你还能活过今天晚上吗?哥,大家都是男人,我懂,你就别逞强了。”
“我没有结婚,那也不是我的老婆。”
“没结婚?那就是女朋友咯?你出轨多久了?”见我不回答,司机干笑两声,“别不好意思,要是我像你长得这么帅,我女朋友可能比你还多。”
“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那个女孩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感情后面坐的不是嫂子,是你的小情人啊。哥,可以啊,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眼看着司机师傅越说越离谱,我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他。
直到把我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司机师傅的话题还围绕在出轨上。
似乎一个男人被女人跟车,在外人看来,似乎就只能和出轨扯上关系。
大多数时候,相对于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
好在我和司机师傅也只有一面之缘,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遇到了。不然我可能还要再听上三十多遍的出轨名词。
总部位于市中心,离我的出租屋并不远,整栋大楼都亮着灯,时不时会有提着咖啡的外卖员从门口进去。
大过年的,这个点还在加班,真不容易。
越靠近城市的正中央,天就越亮。城市数不尽的霓虹灯,让这所城市看起来像座不夜城。
也许会有小部分的人不堪压力从这里离开,但是却又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再次涌入。
人越来越多,车也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挤。
有时候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我甚至感觉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进了大楼,说明来意以后,一个自称是安全部门主管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们。
在查看了我的证件以后,他很快就给我调取了司机师傅的全部个人信息以及联系方式。
当我看清司机师傅的照片的时候,我有些愣住了,这个人我见过。
他叫莫忠伟,是猪肉档口老板娘的老公。我不太确定他现在还是不是猪妹的老公,又或者说已经是前夫了。
现在去翻身坡镇上似乎不太现实,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出租车总公司的人,为表明自己的诚意,帮我用公司内部的系统外呼了莫忠伟。
莫忠伟不敢疏忽,很快就接听了电话,电话带着些许的疲惫。
“你好。”
“你好,我是接接出租的安全主管,这边想和你了解一笔订单,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的方便的,您说。”
“您今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是不是在第三人民医院接了两名女乘客?其中一个是坐着轮椅的,请问您还有印象吗?”
“今天,下午五点半?”电话那头稍作迟钝,“有的有的,怎么了吗?她们投诉我了?”
一般只有接到客户投诉的时候,接接出租安全部门的人才会给司机外呼。所以莫忠伟第一时间认为,这通电话是专程打过来教育他的。
“不是的,莫师傅。情况是这样的,这两名女乘客目前去向不明,警察局的人想和您了解一下,当时她们是在哪里下的车。因为您这笔订单是线下完成的,所以我们系统上并没有显示您订单的详细信息。”
“翻身坡,他们去了翻身坡。”
确认不是投诉以后,莫忠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接触接接出租这一行没多久。刚开始工作就迎来投诉,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开端。
“警察局的同志想和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您看方便吗?”
莫忠伟连声答应,安全部门的主管立刻把话筒递了过来,卷曲的黑色电话线被拉成一条直线。
“您好。”
“您好,警察同志。”莫忠伟的声音比一开始多了一份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