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吴琴的打击很大,也一直耿耿于怀。
她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懂她,所有人都被物质驱使着前行,失去了精神的自我。
直到她遇到了谢楠,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在和她做同样的挣扎。绿天使的出现,更是给了吴琴新的方向。
“我答应你。”
当谢楠再次告白的时候,吴琴含泪同意了谢楠的追求。
为了能和吴琴在一起,谢楠决定考取本校的研究生,并且成功从计算机专业转到了哲学系。吴琴也没有闲着,利用谢楠是学生会会长,又获得多次奖学金的事由帮谢楠申请了校研究生的保送名额。
内推加自身的优秀,谢楠在大四上学期,就登上了保送研究生的名单。
“谢楠不会出卖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琴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担心吴琴拒不配合我们的调查的时候,她却来了个大转弯。
“至少在他出卖我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吴琴不经意逝去眼角的泪花,“谢楠全都告诉你们了对吗?就连我们两个人的小家他都说出来了?”
小陆下意识摇了摇头,吴琴却笑了,“说就说吧,迟早你们也会查到那里的。”
吴琴口中两个人的小家,是海边的一家两层楼高的民宿,是吴琴租下来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她和谢楠就在民宿里度过二人时光。
“民宿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和他商量好了,等他研究生毕业以后,我们就把民宿买下来,当作婚房。”
谢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他打算继续深造,考取博士。
在考取博士之前,和吴琴结婚,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今年过年的时候,是他主动提出要去拜访吴琴的父母的。
“他想早点和我结婚。毕竟我也上了年纪了,再等下去,生孩子就更危险了。他总是那么为我着想。”
吴琴把手放到双腿上,摩挲着裤子,叹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样,和谢楠说的一样吗?”
李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你和门生之间的交易。”
“是吗?”吴琴眯起眼睛,“以前我带过他去取过几次货,不过那是刚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说到最后的时候,吴琴突然痛哭起来。哭声不大,断断续续的,可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鼻子和眼睛红红的,脸颊和嘴唇却白得吓人。
她似乎在怨恨着什么,手指被她抠破了皮。
直到被带走的时候,她才低低地喃喃说道,“为什么被抛弃的是我们?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这个问题问的是谁,吴琴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们出来的时候,任中贺就坐在客厅等通知,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和往来的人交流。
他低着头的样子,和我印象中的谢楠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口罩下面的模样,我可能会立刻冲上前把他抓起来。
任中贺似乎不太喜欢我和李宇,他连看都不看我们,目光落在了身后小陆的身上。
李宇握着他的手和他道谢,他仍然一声不吭,快速把手抽了回去。
也许是因为常年钓鱼的缘故,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腕口有一层细细的老茧。他的眼神带着敌意,为了不引起他的误解,我急忙把目光挪向别处。
他始终不肯回应李宇的谢意,李宇只好把手收了回来,让小陆把人送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李队。”
目送小陆把任中贺带离派出所以后,李宇叫了几个同事,出发海边。
我和尚诗雨坐在同一辆车上,队伍的后面,侦察箱就放在后备箱里。
这片海很偏僻,位于火车铁轨的东南方向,周边几乎没有居民,只有一些摆摊卖帐篷的小商贩和一家民宿。
这家叫‘日落之家’的民宿,正是吴琴当初买下的那一家。
民宿旁边的路很狭窄,车子根本进不去,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把车停在了附近的桥洞底下。
等我和尚诗雨赶到的时候,李宇和其他同事已经把这家民宿给包围住了。
民宿周围种满了花草树木,他们几乎和大树融为一体,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树后面有人。
民宿的大门和后院都上着锁,谢楠并没有住在里面。但是门口的鱼缸旁边放着两捆新鲜的蔬菜,以及垃圾桶里的食品包装袋上的新鲜日期,都证明了谢楠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
尚诗雨猜测,谢楠有可能是出门采购生活用用品或者是出任务去了,一定还会再返回这里。
我们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焦灼地等待着谢楠的出现。
直到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谢楠出现在了路口。
他提着一个水桶,水桶里装着新抓的螃蟹和一些海虹还有海蜇,螃蟹总是想要往外爬,他一边走一边把螃蟹往桶的底部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家已经被人包围了。
谢楠穿着一双黑色的水鞋,应该不好逃跑。
和包倩倩描述的一样,谢楠留着一个寸头,身上穿着的也是包倩倩初见时候的白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完全是学生模样的打扮。
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黑色的水鞋上沾着沙子。
在他低下头准备掏钥匙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立刻冲上前控制住了谢楠。
砰——
装着海鲜的铁桶摔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一个拿着风筝晒得黢黑的小孩好奇地停了下来,扒开民宿的围栏朝里面望。
在看到同事手里的枪支以后,他又飞快地跑掉了。
谢楠死命挣扎,李宇用了点力气才把手铐铐上,“老实点!”
横七竖八的螃蟹四处乱窜,有几只跑到了鱼缸里,大部分躲到了草丛里。海虹一张一合,完全没有行动能力。海蜇身上沾满了泥沙,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