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下了许久,厮杀到也激烈,好似战场,江太师在排兵布阵之中,时不时的试探着北流云的打算,可终究看不出他对北流海的态度。
北流云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人才华足以冠盖天地,自己这两年同他学习,在排兵布阵一道可谓是大有长进,可想而知,行军作战,若有他做谋士,必当事半功倍。
肖父自从第一楼回去后,便一直在思忖着王直的提议。
如今眼见北流云在朝堂中的地位越来越稳,与太子之争也就要水落石出,若是北流云真的能登基为帝,只怕肖家并不会有多大的功劳。
倒是王直的提议,实在太过诱人,一旦北流云成为傀儡,他肖家的荣华指日可待。
肖父心中的贪念几乎要喷薄而出,想到自己日后万人叩拜的场景,忍不住热血沸腾。
坐在厅堂的首位,窗外的风吹进,带来几分凉意,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摇摇头,甩去满脑的欲望,忍不住想起北流云那骇人的手段,更是想起西厂那一张张惨白的脸,便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过了几日,王直便再次登门造访。
“不知肖大人对咱家的提议考虑的如何了?”王直笃定的开口询问道。
肖父叹气道:“在下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更是个不错的打算,一旦成功,无论是厂公还是肖家,亦或是雨落那孩子都将获得极大的好处,可是向晚那孩子脾气太倔,对北流云用情至深,说什么也不肯做这样的事。”
王直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看来他倒是小瞧了肖泽,本以为他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不想这么大的诱惑他竟然拒绝?
哼,什么肖雨落不同意,依她看,分明是面前这个老畜生根本就没有提起!
“既然肖大人没有此意,咱家也就不为难了。”王直起身道。
王直的痛快有些出乎肖父的意料,毕竟在王直手下多年,他深知王直的性子,更知道眼下自己知晓了王直的计划,却不肯出手帮忙,会面临着怎样的下场。
纵然如此,他也宁愿面对着一个手段狠辣的阉人,也不想去面对北流云那双冷淡的眸子。
“厂公放心,肖家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肖家却绝对是站在厂公这边的,别的在下也就不多说了,平日必定多多烧香拜佛,祈祷厂公一切大成,创千秋功业!”
王直大笑起来,眼中带着肖父看不懂的阴寒:“肖大人放心,若是咱家事成,这好处定是不会少了肖大人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直便告退了。
肖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只道这老虎和狮子相争,受罪的却是他这羚羊。
坐在原处,不由得思量起来,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北流云。
犹豫再三,肖父最终选择缄口不言。
王直和北流云相争,若是北流云胜了,多少会看在他没有同王直联手的份上,不会降罪于自己。
若是王直胜了,也会看在自己当初没有高密的份上,给自己几分显赫。
如此想来,肖父更是打定了主意沉默到底,只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混了这么多年官场,这点思量倒?还是有的。
王直出了正厅,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出现在了肖府的后院。
肖府的小花园里,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交错着笼罩出一片树荫,暖暖的阳光穿插着缝隙投射在地面,琳琅满目。
林间,有一把秋千,上面缠绕了白色的花藤,绿叶交错,好似人间仙境。
肖雨落一身淡粉色的纱裙依在秋千一面的绳索上,歪着头,看着不远处地面上的花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虫叫,倒显得聒噪。
肖雨落的容貌算不得极美,却有几分英气,只是如今这原有的英气也渐渐被磨散了,曾经的杀伐嚣张几乎尽数被取代,反而比真正的大家闺秀还要闺秀。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流云殿里,不敢大声,不敢喧闹,更不敢再舞刀弄剑,旁人同她说话,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牵连到了北流云身上。
每日待在房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盼着他回来,若是他回来了,便一定会细细梳妆打扮上一番,远远看上他一眼,只盼着他何时察觉到,能够回头看上自己一眼。
王直放重了脚步,走了过去,可是即便如此,肖雨落却还是毫无所查。
一直到站在了肖雨落身边,王直开口道:“雨落这是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肖雨落转头来,看向王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顿时站起了身来:“义父?”
王直张开双臂,肖雨落扑向王直,和王直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义父,你近来过的可好?我曾想去看你,可是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王直脸上露出两分和善的笑意:“义父好的很,倒是我的乖女儿,近来可好?”
肖雨落站定身子,仔细打量着王直,开口道:“一切都好,义父不要挂心了。”
王直点点头,他倒是看得出这肖雨落待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倒是也不枉他宠爱了她这么多年。
要说以他们这个身份和地位,想要完全的真心相待,是不可能的,不说旁人,就算是他自幼将肖雨落养大,可是一旦危及到自己的利益,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将她舍弃,所相差的,不过是一个先后的问题。
所以如今看到肖雨落眼中有着对他的几分真情,他倒是也觉得满足了。
“不要再骗义父了,义父刚从你爹那里过来,你爹把你的事都告诉义父了,这九殿下实在是太过分了!”王直怒斥道,脸色不予。
“没有..义父不要听爹他胡说,九殿下只是...”
“够了!不要再骗义父了,你爹亲自去求北流云,求他多带你出来转转,北流云不仅一口回绝,反倒是羞辱你爹,这口气,你爹能咽下,衣服可咽不下去!更何况,义父怎能眼看着你受委屈,而坐视不理!!”王直气的不轻,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
肖雨落眼睛一酸,连日来的苦楚终于在王直这声情并茂的言语中被宣泄出来,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落在了地面的草地上。
王直连忙将肖雨落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好女儿,有什么委屈,都跟义父说,义父一定给你做主!”
肖雨落抱着王直失声痛哭,委屈而心痛,让听的人不由得都感到肝肠寸断。
“义父..九殿下他根本不爱我..他根本不爱我..不管我怎么样做,他也不爱我...呜呜。”
王直眼底闪过一抹深色:“不要怕,义父自有办法,一定会让他爱上你!”
肖雨落抹去脸上的泪珠,朦胧中看向王直:“义父有什么办法?”
王直缓缓开口道:“义父身边有一位制蛊高手,只要你将北流云的心头血取来,义父保证,从今往后,他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人。”
肖雨落一愣:“心头血?义父是说利用蛊术来控制住北流云,让他爱上我?”
“正是。”
“可是如果利用蛊术才能让公子爱上我...这未免有些...”
“哎?何必在意这么多,你想想,北流云还是那个北流云,从此以后,他会日日陪在你?身旁,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这同是不是用了蛊术有什么差别?”
在王直的循循善诱下,肖雨落好似陷入了无限遐想,脸上不禁有些犹豫之色。
“雨落,你这孩子就是认死理,你放心,即便是用了蛊术,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不同的是,从此他都将完全属于你。”
肖雨落神色动容,咬了咬唇道:“我试试,平日里我同九殿下接触也并不多。”
“你是九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你,义父相信再没人能做到。”
肖雨落点了点头,神色间带着笃定。
见此,王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又安慰了肖雨落几句,这才离开。
过了几日,肖雨落便从肖府回到了流云殿。
北流云近几日倒是也十分忙碌,一直在忙着计划水患一事。
仔细看过几人递交上来的草图,心中有所思量后,北流云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苏公公见此,轻声道:“皇子妃今日省亲回来了。”
“嗯。”
苏公公不敢再多言。
这北流云心中的到底是哪位,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是知道的,而肖雨落的地位,不用说,也是看得出来的。
就在苏公公以为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北流云开口道:“请雨落过来一起用晚膳吧。”
苏公公一愣,抖了抖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仔细打量了一番北流云,心中忍不住慨叹道,这男人果然是每一个好东西,亏得他还以为他用情至深,却原来不过都是一个德行。
“苏公公看的如此入神,是本宫的脸上有花么?”
幽幽的声音打断了苏公公的思绪,苏公公缩了缩脖子:“奴才这就去。”
接下来的几日,北流云对肖雨落倒是一如既往的无视和冷淡,而较之以往不同的则是,肖雨落不再一味打断的守在一旁,每日几次三番的出现在北流云面前。
苏公公心中直道这皇子妃太过顽强,不过是一顿晚膳,就让她成了这般模样。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半月就过去了,太子在凌河一带所造成的声势浩大,更是用起了鼓舞民心的办法,除去修建的官兵,还征兆了不少百姓,不过因为承诺过要最少可能的动用国库,为了讨得北燕帝的欢心,北流叶给的银钱并不多。
不过河岸旁的百姓想到一旦发生水患,遭殃的可是自己,便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没日没夜的帮助修建。
可半月过去了,说好的水患迟迟未来,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