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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老臣也纷纷默许,他们固然一直秉承着皇帝的旨意,可是如今既然皇帝的旨意没有言明,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立场支持谁或者否定谁。
“朕才是皇帝!你们还不快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北流亮挡在了柔妃面前,柔妃双手抓着北流亮的肩头,眼中满是忧思。
除了一些宫内的侍卫,几乎没有人动作,而这些侍卫明显也底气不足,上前两步后,见着没有人动作,又纷纷退了回去。
赵子川看着面前的情形,将目光放在了之前处的不错的那些副将身上:“你们之前不是还答应本将要同本将征战天下么,不是答应本将要守护皇上么!”
面对着赵子川的质问,那些副将纷纷移开了目光。
这些日子以来,赵子川待他们确实还算不错,平日里一起喝酒扯淡,倒也信任他们,只是如今慕将军回来,这是过命的交情,岂能因为一些酒肉之情,而背叛生死之交。
“赵将军真是可爱,赵将军刚刚不是才说过历史只以成败论英雄?本宫待你不薄,可你对本宫的忠诚都俨然拿去喂狗,对待这些副将又怎么会真心相待?你还有何真心可言?”北流云漫不经心的开口,让赵子川的脸都绿了。
而因为这一番话,那些有些心虚的副将一个个纷纷挺起了胸膛,他们这些在刀口舔血的人,最是看中情谊,此前觉得赵子川待他们不薄,在这种时候相背弃,觉得心中有愧,可是如今想想,他也不过是卖主求荣的人罢了,又怎么会对他们真心相待?
纵观整个乾元殿,无数的侍卫将赵家以及赵家的心腹团团围住,而赵家一派只剩下一些可怜的心腹在苦苦支撑。
肖父这时上前一步开口道:“柔妃娘娘犯有欺君之罪,应该废除太后之位,新帝虽然乃是陛下血脉,可是却毫无功绩,更无建树,请恕臣等实在不能苟同其为一国之君,至于赵将军,守护先帝失职,至使先帝下落不明,实在罪不可恕!”
肖父这一开口,就定下了几人的罪名,一直蛰伏的北流云的势力也纷纷开口,而因为国丈府的加入,太子一派的势力也纷纷表态,眼见形势如此,越来越多的人见风使舵。
一时间,朝堂上,几乎人人都在指责柔妃的欺君之罪,更是要求北流亮退位。
柔妃的心紧紧揪成一团,不敢相信自己苦心谋划十余年,竟然在这一朝之间全部覆灭。
“还不将赵婉柔和赵子川拿下!”北流云眸色浅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西厂太监和侍卫们齐齐动手,赵家心腹拼死抵抗。
短短数日之后,乾元殿里再一次血溅三尺!
北流云漠然的站在众人之中,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清浅无波,没有刻骨的冷,也没有多余的热度,只剩下一片深入骨髓的凉薄。
赵子川的背叛他早有所料,只是却没有料到柔妃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洛洛的身上,甚至于利用洛洛来牵制他。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他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国丈站在北流云身后,看着他的杀伐果断,眼中一阵欣慰。
慕礼依旧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自己当日被北流云带走后,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酷刑,反而一直被好生照顾着。
后来,在北流云的带领下,他同父亲见了一面,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早就合谋好了。
他这才对北流云为何会抓到大哥的孩子豁然开朗。
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父亲疏忽使得北流云抓住了自家的把柄,而是父亲为了让北流云从自己的十万大军中活着回来,刻意留给他的把柄。
而这一切为的,自然就是今日!
只是,他却不明白父亲为何会突然帮助他登基为帝,纵然北流叶失踪下落不明,可是还有北流雪在。
纵然如今两者都没有机会,赵家北流亮同北流云相比也要好对付的多,可是父亲为何接连设计,却是大力扶植北流云为帝呢!
慕礼虽然想不通,可对国丈的话却是没有怀疑。
而慕仁和慕义在北流云没有同国丈达成合作之前,可是没有少受西厂的‘款待’,以至于如今看见北流云能将这一群太监治的服服帖帖,便觉得头皮发麻。
厮杀声四起,可这一刻不是争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纵然赵子川伸手不错,可因为实在没有想过国丈府的人会再次出现,更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会站在北流云一边!甚至于此刻的薄弱势力,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所剩不多的几名侍卫,依旧在护着北流亮和柔妃。
而此刻的柔妃已经越发慌乱,纵然她手上沾染过无数条人命,可终究没有见过这等屠杀的景象。
断臂残肢横飞,皮肉翻飞破裂,鲜血如瀑,血流成河。
北流亮也吓的不轻,纵然他从小便勤奋好学,可是却一直是养在金丝笼里的鸟,见不得这龙争虎斗的血雨腥风,面对着这无情的利箭,才高八斗的学识,百发百中的箭术,都显得脆弱不堪。
云国公轻叹一声,试问谁能想到,数日前崛起的赵家,成为北燕新主的赵家,在一朝显赫之后,却瞬间跌落,从睥睨天下,跌入尘埃。
崛起到覆灭,不过一瞬,这皇权之争,真是世间最苍凉的一场杀戮。
可这一切,他们的背叛,他们的荣耀,他们的胜利,在这个男人眼里,似乎只是一场游戏,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游戏。
胜与败,不过是薄唇轻启下,素手随意的一个翻转。
可谁知,就在这翻手覆手之间,天下的命运又多了几个回转。
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赵子川也已经满身血迹。
反抗的人纷纷身首异处,投降的被收押监牢。
“亮儿...快跑...快跑。”柔妃看着自己的哥哥越发的难以支撑,看着那些凛冽的寒刀架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之上,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崩溃,推搡着北流亮让他离开!
北流亮的眼底也升起一抹恐惧,自幼在金丝笼子里悉心养大的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真实的场面。
柔妃打量着四周,看着赵家势败已成定局,紧紧攥紧自己的拳头,不,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这天下该是亮儿的才对,怎么会在这转瞬之间就彻底颠覆。
赵府的人已经死了大半,赵子川靠近在柔妃和北流亮身边,周围也只剩下几名心腹。
在这金阶玉瓦之间,俨然再没有一丝退路。
一点点,一寸寸,侍卫们每一次的挪动,对他们而言,都是在向死亡逼近。
终于,赵子川周围仅剩下的几名侍卫也纷纷倒下。
偌大的乾元殿里,三人紧紧相靠,像困兽,在做垂死挣扎。
西厂统领横飞而起,手中的漆黑铁链,带着尖利的爪牙,牢牢的叩在赵子川的肩头。
赵子川闷哼一声,整条手臂发麻,低头看去,漆黑的利爪深入白骨,陷害的血液涓涓不断的流了出来。
另一条手叩住铁链,顺势一扯,似乎打算将西厂统领扯飞出去。
只是显然,他低估了西厂统领的本事。
西厂爪牙向来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更何况能够居于西厂统领,又怎么会是简单的泛泛之辈。
两人一拉一扯之间,铁链在空旷的大殿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表面上西厂统领的武功更高一筹,只是赵子川却是做着背水一战的打算,所以这一来一往,两人一时间倒是没有分出胜负。
北流云一脸平静,凉薄的看着面前的交战。
众臣的目光也纷纷被此吸引,一来见识一番西厂的厉害,二来也是想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
赵子川的目光越过西厂统领的肩头,看向北流云,怒声道:“北流云!有胆你来同我较量,躲在一个阉人身后,你就是个无耻的废物!”
这一番话说出来,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北流云的脸上。
男人一身青蓝色的华服,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雪白的金线靴子上缀着珠玉,就像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若说是沾花惹草倒是有人信的,可若是说舞刀弄棍倒是有些违和。
北流云轻笑起来,薄薄的唇瓣如玫瑰花般娇艳,那明艳的笑脸驱散了寒冬,如九天之上的明日,温暖而不可企及,可纵然如此,却依旧没人敢直视那一双冰雪般的眸子,琉璃色的色泽,清浅无波,最是纯净,却也最是凉薄。
不是冰寒,却让人觉得比冰寒更冷,不是风刀,却让人觉得比风刀更利,不是烈火,却让人觉得比烈火更灼人,冰晶色的琉璃花在眸子里漂浮,在那里,仿佛是另一片天下。
“赵将军说的对,本宫就是一个无耻的废物,只是,本宫还可以更无耻一些,也还可以再废物一些。”北流云幽幽开口,言辞中并没有一丝怒气。
众人只见那带着碧玉扳指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而后数名西厂太监凌空而出,无数条铁链锁着的铁爪飞掷而出,直奔赵子川而去。
不等赵子川反应过来,一只只锋利的爪子已经潜入了他的身体,巨大的疼痛和力道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震碎。
‘噗!’一口鲜血喷出,赵子川被数根铁链擎制,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狰狞。
柔妃脸上的泪水不断流下:“哥哥..哥哥...是我害了你..”
北流亮的眼中也是不断的涌出泪水,抓着赵子川的衣衫像是个孩子:“舅舅..舅舅..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