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云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双眼愣愣的看着一个方向,仿佛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空气一下子就静谧下来,死一般的沉寂让人心头不安,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被无数倍放大。
北流云将楚洛衣放在地上,眼睛有些发红,颤抖着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他的神色,楚洛衣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胆怯的不敢再开口,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拿这件事来报复他。
上前一步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道:“我什么也没说。”
“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北流云红着眼继续道。
楚洛衣正要解释,却被北流云打断,北流云将她推开,暴怒道:“我要去宰了北流海!”
看着转身就向外走的北流云,楚洛衣心知自己是惹了大祸,连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臂道:“我是骗你的。”
“你说什么?”北流云红着眼看着楚洛衣,眸中闪过一抹危险。
楚洛衣后退一步,低声道:“谁让你一直戏弄我的..”
话音刚落,楚洛衣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随后摁在床上,北流云修长的手指啪啪就落在了楚洛衣的圆润的小屁股上:“你是要了我的命么?”
感受到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楚洛衣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素来跋扈,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何时被人这般欺负过,豆大的泪珠一下子夺眶而出。
半晌后,北流云气消了大半,看着坐在床角泪眼婆娑的女人,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楚洛衣侧过头,也不知怎的,泪水像是开了闸似得,不住的往下落,看的北流云好生心疼。
“你这个小妖精..”北流云无奈的凑到楚洛衣身边。
谁知,还不等凑近,楚洛衣抬起白嫩的脚丫,一脚直接踹在了北流云的脸上,哽咽道:“北流云,你竟敢打我。”
将她的脚丫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楚洛衣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脚丫,扭着头不再看他。
将她揽到自己怀里道:“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拿这种事来戏弄为夫。”
楚洛衣咬着唇没说话,北流云低头直接撬开了她的唇,将她慢慢压在身下。
洛洛,给我生个孩子吧..
许是因为外面的兵马众多,来往巡逻训练的人也不再少数,是以楚洛衣早早就被惊醒。
索性,因着北流云就躺在身侧,她的心情倒也不坏。
侧着脸看着身旁的男人,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一抹浅笑,只觉得他长长的睫毛比女子的还要卷翘,撒下淡淡的阴影,说不出的好看。
北流云没有睁开眼,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轻声道:“看什么呢?”
楚洛衣没有回答,铁靠在他的胸口,缓缓闭上了双眼。
谁还记得当年那个不争不抢在广寒院了度日如年的少年,谁还记得那个卑微到尘埃为一饭苦苦挣扎的少年,谁还记得那个卑微到绝望无助到信上的少年,谁还记得那个认贼作父为人走狗的少年。
北流云,即便你终究只能变成十恶不赦的混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也始终相信,在我不曾参与过的你年少的坎坷岁月中,你也曾善良,也曾心怀期待,也曾相信世界的美好。
北流云,我爱你,无论你是谁。
夏日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北流云自打睡醒了后,便开始像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指使着楚洛衣做这个做那个。
楚洛衣坐在桌前低头吃着早膳,某只妖孽却还是坐在床上不肯罢休的开口道:“娘子,给为夫生个孩子吧。”
“不生。”楚洛衣干净利落的拒绝。
“你生不生!”北流云眉毛一竖。
楚洛衣冷冷的扫过他:“不生。”
“你到底生不生!”北流云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愿意生你自己生去。”楚洛衣冷冷的扔下一句。
北流云气的跳脚,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跑到楚洛衣面前,眼中闪烁着两簇可爱的火苗。
楚洛衣不急不缓的抬头看向他,没有开口。
“你要是不生,我就...”
楚洛衣挑挑眉头,等着下文..
北流云顿时小脸一皱,万分纠结,蹲在楚洛衣脚边画着圈圈道:“你不生..我也生不出来啊...”
楚洛衣一口水喷出,尽数喷在北流云脸上。
北流云也不恼,闪烁着晶亮的眸子,眼中满是期待,看着笑开的女子:“娘子,生一个吧~”
看着他期待的眼,楚洛衣迟疑了一瞬,微微点头,心中却闪过一抹担忧,并非她不想生,只是一直以来,她同他行,房的次数也并不少,却迟迟没有消息,所以她怕他失望罢了...
得到她的颔首,北流云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个孩子一般。
不等楚洛衣反应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楚洛衣惊呼一声:“大清早的你做什么!”
“生孩子....”
前来见楚洛衣的小六子,正巧听见两人的对话,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没再打扰,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瞧见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后,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小六子的目光一扫而过,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心中却升起一抹疑虑,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那道身影是苍镰才对。
两人在房中腻歪了一整日,待到夕阳一点点落下,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楚洛衣和北流云收拾好,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出了营帐。
因为安阳临近边境,风沙不算小,加上是夏日,平日里天气都十分炎热,索性有着不少草原,在夜幕低垂时,松松软软的草地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北流云一手牵着匹黑色的骏马,另一只手牵着楚洛衣。
两人出了驻扎的营地,来到营地一侧的一片草场。
天上繁星闪耀,时而低垂,时而高悬,连成一片,让人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了起来。
待到走到草场中间,北流云松开手,马儿就跑到一旁低头吃起草来。
北流云则是拉着楚洛衣躺在了草场上,一手枕着后脑,一手揽着楚洛衣,嘴里叼着根杂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
楚洛衣也没打破这片宁静,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辰,闪烁着的星星和北燕不同,更和南昭不同,带着它自有的光,在夜空中静静绽放。
“冷么?”北流云没有转头。
“不冷。”
楚洛衣轻声道,侧过头,看向男人好看的侧脸。
“好看么?”北流云忽然转过头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丁点空隙,他嘴里咬着的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掠过她的脸颊,有些痒。
“北流云,你是个疯子吧。”楚洛衣沉声道,听不出是询问还是肯定。
“嗯,疯不疯无所谓,反正在你这,我就是个没出息的罢了。”北流云撇撇嘴。
楚洛衣瞧着他的样子,轻勾起嘴角。
“洛洛,你爱我么?”北流云的眸子中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让人看不真切。
楚洛衣沉默片刻,北流云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越收越紧,大有她再不开口就要将她拧断的架势,楚洛衣抬起眸子道:“也爱也恨。”
北流云挑挑眉头,楚洛衣垂下眸子继续道:“爱你无论经历什么,都始终不曾对我放手,恨你爱我不顾一切,却时常将我逼上绝路。”
爱的恨的,让她对欧阳千城的恨意仿佛都已经消减,因为在意,所以有恨,可如今,随着他在她心里一点点扎根盘踞,竟使得她对欧阳千城的恨意都随之而减淡,只剩下那如使命一般的血海深仇要报。
也许,因为不爱了,所以不恨了。
北流云莞尔一笑:“如此正好。”
楚洛衣也轻轻笑了起来,也许,她心里终是明白的,若他始终不曾逼她,她终究会固守着龟壳,一如既往,也不会爱他。
当龟壳一点点被打破,终究会伴随着疼痛,可也正因为龟壳的破裂,她终于可以伸出头,看看外面的天空。
过了一会,北流云还是不安的开口道:“为什么嫁给北流海?”
楚洛衣靠在他怀中,闭着眸子轻声道:“他因为我失去一切,总要帮他拿回来才好,不想欠他到无法偿还。”
“若是我失去一切呢..”北流云垂下眸子,看着楚洛衣长长的睫毛。
“那就不要你了。”楚洛衣轻声呢喃道。
“嫁了他就不怕欠我的。”北流云不满的开口,像是个别扭的孩子。
“不怕..”
北流云微微一怔,半晌后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因为爱你,所以从不惧怕亏欠你,因为爱你,所以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思念你,因为是你,所以从不担心不能回报你,因为是你,才会不安才会生气才会蛮不讲理。
“欠我的,你可想好了要拿什么来还..若是我不满意小心把你贬入掖庭当宫女。”北流云撑起身子,低头看着有些睡眼惺忪的楚洛衣。
楚洛衣向他胸膛凑了凑,呢喃道:“拿一辈子还你。”
北流云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彩,俯身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落下微凉的一吻。
楚洛衣挥手将他推开,却又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也不知是不是夏日的风太过暖洋洋,亦或者这慵懒的草场太过安逸,也可能是男人的怀抱太过安稳,夜色中的呢喃太过动人。
迷迷糊糊中,困倦的竟让她不想醒来,也不知是真的倦了,还是惧怕醒来后一切皆是一场空梦。
北流云看着她懒洋洋的样子,嗤笑一声,伸手扯了扯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