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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空去查查这个夏紫琼,看看她是什么身份背景。”楚洛衣对着小六子开口道,脑海中依旧搜索着夏这个姓氏。
“奴才明白。”
楚洛衣浅笑一声:“虽然她对我有着不小的敌意,不过看着她这副样子,倒是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
“主子你可别闹,哪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同您比的,就那个夏紫琼,我看早晚得丢了性命。”小六子撇撇嘴道。
楚洛衣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小六子立马虔诚的否认道:“主子,奴才说的可都是实话,就刚刚奴才那一句话就把她给试出来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楚洛衣挑眉问道。
小六子笑嘻嘻的道:“奴才跟她说她的红裙不大合身。”
楚洛衣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小六子在一旁却是絮絮叨叨的开口道:“主子你都不知道,听见奴才这句话,她当时就傻愣在那,还真忐忑不安的低头打量起自己的红裙,都忘了说话。”
楚洛衣摇摇头无奈道:“哪里是她忘了说话,我看是你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六子挠挠头,嘟囔道:“要是主子,才不会在意奴才这句话,她不是那种大度之人,却偏生想做狂傲的姿态,实在是有些别扭。”
街道有些闹哄哄的,楚洛衣也没听清他在嘟囔些什么,只是到处走走看看。
瞧见一家布坊,带着小六子走了进去,打算买两匹布,闲来无事的时候给北流云和小六子做两件衣服。
“我的主子哎,您可消停消停吧,奴才和老爷谁也不差您做的这两件衣服,若是您再受了累,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六子眼见着楚洛衣自己挑着料子,一张脸又皱成了包子。
楚洛衣也没理他,仔细挑着料子。
成排的料子整齐的摆放着,有南朝的蜀锦,还有西域的绢丝,或粗糙,或细腻,种类繁杂,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六子还在一旁像个老太婆一般的唠叨,楚洛衣却是压根就没有理他的意思。
看了不少料子,瞧见一匹绛紫色的蜀锦色泽明艳,妖娆中带着高贵,银丝线刺绣成朵朵白色的鸢尾花,硬生生抽离出几分凉薄和冷淡。
瞧着这料子的第一眼,楚洛衣就忍不住想到了北流云。
将料子取下扔给了小六子,小六子只好捧着料子愁眉苦脸的跟着楚洛衣到处看。
仔细看了一会,发现一匹豆沙红的料子也不错,上面绣着金色的羽毛和百灵鸟,端庄华贵之间带着些许灵动。
将料子拿在手里,楚洛衣想起了什么,一旁的伙计以为她在犹豫,连忙劝道:“这位小姐,这料子可就这一匹,拿回去给夫人之类的做衣服最是合适,且这料子上图案简洁,就是再镶嵌上珠玉,也不会觉得累赘。”
楚洛衣回过神来,对着伙计笑笑:“多谢了。”
转头将料子放在了小六子怀里,心中想着也许可以给太后慕青做上一件,想想,自从自己成为大楚的皇后之后,似乎一直没有真正的见到这位曾经的皇后。
虽然当年北燕帝在时,她同她也算是有所争端,甚至在后来,北流云继位后,她还一度派人追杀过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北流云的母亲。
北流云自小便少有人疼爱,她不想如今这个满心愧疚的母亲也被他拒之门外。
话说回来,当年的事她也怪不得慕青,毕竟自己曾经嫁给北燕帝,又怎么能再一次嫁给北燕帝的儿子,她同时侍奉父子两人,传了出去,于北流云实在是无益,倒也不难怪慕青身为母亲要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了。
不管怎么说,北流云有了母亲,她很高兴。
接着,又挑了一匹枣红色的绢丝锦和一匹海蓝色的缎子,打算给北流云做衣裳,看了看身旁的小六子,只觉得他长得还是挺嫩的,就给他挑了一匹姜红色的蜀锦和冰蓝色的绢丝锦。
“主子,够了,够了...可别再买了。”小六子看着自己怀中越落越高的料子,焦急的喊道。
他是真怕楚洛衣这身子熬不住,这么多的衣服谁做不好,哪里用得着她自己做。
临到快结账的时候,楚洛衣又加了一匹玄色的锦缎和一匹月牙白的袍子。
瞧着楚洛衣可算是停了手,小六子才擦了擦额上的汗。
谁知都走出铺子门口了,楚洛衣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去又拿了一匹樱花粉的蚕丝锦和鹅黄色的软绸。
小六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心道,主子这是在同他较劲么....
楚洛衣也没理小六子,在小六子付钱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道:“对不起哦,宝宝,娘刚刚把你给忘了...”
两人回到冯府后,楚洛衣想了想,决定暂时离开天水。
一来她这样离开,南昭帝会认为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至于打草惊蛇,也好回去细细思忖对策。
二来,她不得不估计小六子说的话,自己如今的身子确实是差了些,就连心力的本事也无法再承受一次上次的那般刺杀,更何况,经过小六子审问,秃鹫所言在理,像是他这般的杀手,就有不下十位,虽然分派在不同的任务上,可若是他们想要图谋些什么,自己怕是很难招架的住。
“收拾一下东西,明日我们便出发,离开天水。”楚洛衣一面翻看着堆在桌面上的料子,一面开口道。
小六子一听,两眼顿时放光,总算能离开这个阴谋重重的地方了。
就在小六子去收拾东西没多久,便跑了进来,开口道:“主子,冯府的夫人求见。”
放下手中的东西,楚洛衣愣了愣,冯府的夫人岂不就是冯季和冯莺的母亲?
不是说她多年在自己的小庭院中礼佛,早已不问府中诸事了么?怎么会出了自己的小庭院,来找自己?
起身给自己带了张面纱,便让小六子将冯夫人请了进来。
多年未曾走出庭院的冯夫人,在冯莺的陪伴下缓缓走进庭院。
楚洛衣将面纱戴好之后,出门相迎,打量了一番这冯夫人,一身深橘色牡丹长裙,配以琉璃花簪步摇,略施粉黛,端庄美艳之中带着不输男儿的傲骨,似乎有重掌冯府的迹象。
一旁的冯莺着深粉色的莲花纱裙,头上戴着金步摇,走起路来顾盼生姿,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冒昧打扰于夫人,还请夫人见谅。”冯夫人走上前来,对着楚洛衣歉意道。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这里本就是冯府,夫人想到哪去不行?”楚洛衣也笑道。
几人桌子梨木的圆桌旁,小六子拿上来一壶热茶,又端上来了几盘糕点和瓜果。
“今日感了风寒,所以不得已才戴着面纱,还请夫人见谅。”楚洛衣歉意道。
冯夫人却是拿过楚洛衣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身子差,这两日我都听说了,应当好好调养,前两日瞧见你,你脸色便不好,今日我让人带了两只老参过来,回头你让厨房的人帮你熬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能补补身子。”
一旁的冯莺笑盈盈的将两只老木匣子放在了桌上,一旁的小六子打开看了看,而后将其收了起来。
楚洛衣知道在冯夫人心里,是自己找的大夫将冯莺的眼睛治好的,所以以此前来表示感谢,因此她也没有拒绝。
打量了一下冯莺,发现她的气色比此前好了不少,浅粉色的衣裙比起此前褪了色的衣裙不知好了多少,加上头上价格不菲的饰品,想来这母女二人同冯大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了不少。
“看来,三小姐的婚事将近了,整个人眼里都流露着女儿家的娇羞。”楚洛衣笑着开口。
冯莺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一旁的冯夫人开口道:“本来韩府催的急,前两日就该把婚事办了,只是韩副将军听说莺儿眼睛出了问题,便想着让莺儿将眼睛养好再成婚,还送来了许多补品,甚至夜半还有几次翻墙来看,险些闹出了岔子。”
冯莺娇羞的没有说话,楚洛衣笑道:“三小姐这一次暂时的失明倒是好事,至少瞧出了这这韩副将军不是那凉薄之人,并未因为三小姐眼睛失明就将她抛弃,反倒是心心念念,倒是一片真心。如此夫人也好放心的将三小姐交给韩副将军了。”
冯莺也点了点头,开口道:“眼睛失明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放弃了这门婚事,如韩府这般的大族,能够应允他们的二公子迎娶我这样的小门户家的女子已经不易,若是我再失明,冯府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韩府不是那般薄情寡义的人家,经此一事,你也能看出了韩副将军的真心,以后要好好待他,遇事好好说,不要因为堵气,让有心之人专了空子,自己却吃了苦头。”楚洛衣告诫着冯莺。
一旁的冯夫人却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早些能够明白这些道理,这些年也就不会过的如此辛苦。”
“夫人不必担心,冯大人对夫人的感情一直都在,虽然时间久了些,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冯大人才更懂得珍惜。”
“哎,只是这时间久了点,代价大了点,如今我这半辈子都要过去了...”冯夫人眼中带着一抹轻愁,却很快被振作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