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王府里的奴婢,湘羽侧妃一直待她也不错,后来夏紫琼成为侧妃之后,她便划给了夏紫琼,只是夏紫琼的性子实在是太差了,若是心情好时还好些,可只要一个不顺,对他们便是非打即骂,再加上湘羽曾经给过她银子救过她家中的弟弟,所以这边的很多事她还是会知会湘羽一声的。
冬笋依旧在得意洋洋的说着,秋菊也很快回过神来。
有些讶异这个主意竟然是冬笋给出的,心中当即就对她升起了几分戒备。
两人寒暄了一会后,秋菊趁着没什么事,急匆匆的让人给湘羽侧妃送了张字条。
湘羽看着手中的字条微愣,没有想到夏紫琼竟然要对洛洛的孩子动手。
身旁的心腹丫鬟似乎也知晓了此事,对着湘羽悄声道:“主子要插手这事么?”
湘羽沉默着没有说话,脑海中却不由得想起欧阳千城抱着北流漪那满脸宠爱的样子。
丫鬟见她没有说话,不由得试探着开口道:“依奴婢之见,这件事主子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
湘羽抬头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丫鬟有了些底气继续道:“如今太子殿下对这敌国的皇后颇为费心,若是北流云就此战败,太子怕是会生出娶了这个女人的心思,主子还是应该防患于未然才是。”
湘羽抿着唇沉默着,丫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继续道:“而且主子你性子素来是个柔软的,夏紫琼这般嚣张的便已经快要将主子你欺负透了,奴婢看这楚洛衣更是个厉害的,夏紫琼在她手中都讨不好好处,若是她真成了太子的女人,主子你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湘羽的身躯一震,她自然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是楚洛衣的对手,如果不是楚洛衣,她永远也只会是一个胆小懦弱的闺阁千金罢了。
洛衣真的会再一次成为欧阳千城的女人么?北流云真的会败么?
湘羽跌坐在椅子上,不敢想象如果楚洛衣真的同欧阳千城重温旧梦,这里还会有她的位置么?她和竞轩该怎么办?欧阳千城还会需要她么?
“你不要胡说!洛衣不可能同欧阳千城重修旧好的,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湘羽有些尖锐的反驳着。
丫鬟叹了口气,她是当初湘羽从家里带来的,对于湘羽和楚洛衣曾将的旧情也有所耳闻,当初老夫人将自己派给湘羽,就是看中了自己的果断和心计,怕湘羽日后吃了亏,只是没想到,如今竞轩都这么大了,湘羽竟然还是这般。
“主子,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您此刻觉得不可能,可是太子还不是日日都往楚洛衣那里跑,你看当初太子对小殿下都没有对那个女人的孩子那般宠爱,若是日后这楚洛衣真给太子生了个孩子出来,太子还不将她宠上天了。”丫鬟坚持道。
“不要再说了!”湘羽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
丫鬟今日却似乎铁了心想要打破湘羽的美梦,继续道:“好,奴婢不说这个,就算是事情如您所说的不可能,这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让夏紫琼去做吧,对您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
湘羽咬着唇,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如果楚洛衣的孩子真的出事了,太子殿下一定会追究的,到时候肖湘羽也是自身难保,您坐收渔利也没什么不好的。”丫鬟一语中的,指明了利害关系。
湘羽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心动,她自然都明白丫鬟所说的是事实,也确实是为了她好。
可是,想起那两个软软小小的孩子,她便难以做下这么狠心的事。
“罢了,你先让人去盯好夏紫琼的动作,看看她有什么打算,此事再容我好好想想。”湘羽对着丫鬟道。
丫鬟似乎也知道自家主子就是这种性子,叹了口气,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
湘羽一人留在营帐里,坐立不安,心头反复纠结着这件事她到底要不要阻止。
一会觉得毕竟自己没有出手害人,没有什么罪过,一会又会觉得本就是自己对不起洛衣,弄巧成拙。
思前想后,湘羽也没能做出决断来。
夜色一点点降临,丫鬟也终于回来了。
湘羽抬眸问道:“可有查探道夏紫琼打算怎样做?”
丫鬟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奴婢今日一直在营外守着,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众人用膳的时候,奴婢远远瞧见夏侧妃在奶娘们换洗的衣物里投了些东西。”
湘羽蹙眉:“她是想要让奶娘的胸上染上衣物上的毒,而后在两个孩子喝奶的时候下手。”
丫鬟点了点头:“主子,不得不说,这夏紫琼要比您狠心多了,而且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几乎没有留下把柄,若非她平日待人太过苛责,不得忠心,这事情怕是也传不到主子这来。”
湘羽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衣物上沾染了剧毒,真的能得逞么?”
丫鬟点头道:“奴婢已经去打听过了,楚洛衣身子一直很弱,奶 水也不足,所以孩子便一直由奶娘喂着奶 水,而夏紫琼所投入的衣物正是奶娘的胸衣,所以这事差不了。”
湘羽沉默着没有说话,丫鬟等了片刻,便又追问道:“主子可是有了决断?”
湘羽摇摇头道:“你先退下吧,这事容我在想想。”
丫鬟点头没有再多言,她心中倒是盼着夏紫琼能成事的,毕竟在她看来,十个夏紫琼也不会是一个楚洛衣的对手,否则这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怎么又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得到几朝帝王的宠幸,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湘羽这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一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最终也没能做出决断。
一方面来说,她是嫉妒楚洛衣的,可令一方面,她却一直顾念着昔日的情谊。
两种思绪不断的在脑海中纠结,她只觉得她快要崩溃了,这种痛苦和煎熬比起直接做出决断更甚,她已经不知道在欲望和情谊之间纠结了多久。
而夏紫琼那边却是显得十分开心,她想了许久,终于觉得这个办法最为稳妥,到时候即便是出事了,也没有证据指向自己。
当初自己几次谋害楚洛衣,已经引得欧阳千城心生不满,若非她一直无事,怕是自己也不会这么安稳了。
这一次,她便更加谨慎了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甚至她还留了后手,让人悄悄在夏紫琼营帐的地毯下藏了一包毒药,即便到时候真的追究起来,她也完全可以将此嫁祸给夏紫琼,真是一石二鸟。
此刻,楚洛衣对此倒还是一无所知,没有想到夏紫琼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
虽然每日给孩子服用的水和奶娘都会经过仔细检查,可是即便是她谨慎,却也不会想到要奶娘脱了衣服,找人先试试这奶 水会不会出问题。
欧阳千城在楚洛衣这一直待到了天色大暗,瞧着楚洛衣打起了哈欠,才忍住想要留下来的欲望打算离开。
临走前,欧阳千城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前几日我命大夫搜集了些草药和活物,对你脸上的疤痕应该会有些作用,明日便派人给你送来。”
楚洛衣微微蹙眉,看着即将转身离去的欧阳千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欧阳千城,你如今所做的这些是想要为自己赎罪么?”
欧阳千城的步子一顿,而后有些苦涩的开口道:“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若是错,也只是错在了我竟然会爱上你。
楚洛衣嗤笑一声:“你利用我得到我父兄族人的信任,害我楚家满门被灭,你竟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那我今日倒是想要代他们问问,他们一生戎马,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南昭,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楚洛衣放下手中的书卷,眼中带着一抹凌厉。
她似乎从未真正的同欧阳千城探讨过这个问题,自从她重生之后,再见到欧阳千城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剩下满心仇恨,今日终于有机会直言相对,问一问她楚家到底哪里这般招他恨了!
欧阳千城的脸色也沉下了几分:“你们楚家也许曾经是忠良,只不过随着权势越来越大,早已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楚家了,你所以为的好父兄早已在觊觎皇权,滥杀无辜,不知做了多少恶事!”
“哈哈哈哈!”楚洛衣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竟然说她的双眼被蒙蔽,说她楚家早已变了样子,真是可笑。
欧阳千城不愿见她这般痛苦到绝望的样子,却依旧沉声开口道:“若只是如此,我也可以不去计较,怪只怪,你的父亲太过贪得无厌,竟然逼死我的母亲,残害我母亲一族!你一直问我灭你满门到底是何居心,我也不怕告诉你,若是不报这个仇,我无颜面对我的生母!”
楚洛衣显得有些激动:“当年明明是你父皇下旨,命我父亲严查你母族!我父亲有意手下留情,可皇帝却执意要我父亲查办你母亲一族!你为何不去恨你的父皇,却将这债算到我楚家的头上!”
欧阳千城沉默了片刻,看着激动的楚洛衣最终开口道:“本就是你楚家怀有私心,灭了我母妃一族,当年我亲眼所见父皇哀求你的父亲放过我母妃一族,只是你父亲却逼着我父皇痛下决断,以种种罪名相逼,逼着我父皇下令,最后竟然满门被斩,我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