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隔出两个世界,酒吧里温暖如春,酒吧外却是细雨纷飞的漫漫冬夜。
出了酒吧门,一股寒风夹杂着点点冰雨打在两人的脸上,张初九忍不住打了寒颤,张腾飞则浑身一抖,情形了许多,轻轻推了堆张初九道:“行了九,我自己能走,自己能走。”
张初九看了张腾飞一眼见他神色坚决,便放开了手道:“那你小心啊,下雨了地上可滑。”
张腾飞笑着点点头,迎着细雨寒风,蹒跚的走在荆南街头,久久无语。
张初九也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就默默跟在死党身后。
“赵静收了我写的信,”又不知过了多久,张腾飞突然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开口道:“还和我偷偷出去过两次,就连你和大天都不知道。
我们一次去吃了锅仔饭,还有一次去丽华商场逛了游戏专区。
她说话很温柔,我表现的也,也停好的,对了,前两天,她还向我借了好多本游戏杂志,还有‘悠闲电影网’的账号和密码。
可是昨天我邀她一起跨年,她没答应。
后来,后来,她班里有个女生偷偷跟我说,她跟初三体育班里的夏阳辉几个月前就好上了,早就约好一大帮朋友一起跨年,所以才会拒绝我。
还有我,把我借给她的游戏杂志和电影网的账号、密码,她都转给夏阳辉用了。
说起来那些游戏杂志一大半都是大天和你的,九啊,我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你,呜呜呜…”,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张初九万万没想到张腾飞‘纯情男和绿茶婊’的老套失恋故事里,竟会在最后出现神转折,牵扯在自己身上。
望着泣不成声的死党,他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蹲在张腾飞面前,干巴巴的安慰道:“不就是几本杂志吗,没关系的,不用在意。
那个,要不然我帮你把夏阳辉揍一顿,保证打的他爸妈都不认识这家伙。
让他知道,知道抢别人女朋友的厉害,真是没道德,竟然翘同校学弟的墙角,垃…”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既然赵静早已和夏阳辉交往了几个月,好像张腾飞才是这段恋情的第三者,急忙闭上嘴巴想了想,话锋一转道:“那个赵静就那么漂亮吗,我看很一般呀,大嘴叉子,小眼睛,还是个平胸飞机场。
真不知道你到底迷她什么。
咱们班主任老蒋同志不是总说嘛,想要谈恋爱,就去大学谈。”,说着他开始模仿班主任的语气,“你们呀,要懂得轻重缓急,不要被年轻的荷尔蒙所麻痹。
现在谈恋爱有什么用,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学,一辈子的前途都受影响。
埋头学上几年,考上顶尖大学,去了大都市,姑娘们又会打扮,气质又好,到时候你们回头再想中学时的同学,土的不要不要的。”
也许是张腾飞一番痛哭发泄的够了,又或者张初九的话起了作用,他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泪眼摩挲的吼道:“你说的对,咱们一中那些柴火妞,和大城市的小姐姐们比起来,简直土的,土的掉渣。
我以后,以后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让所有看不上我的人知道,我张腾飞有多出色!”
叫嚣了一会,他渐渐冷静下来,望着张初九道:“九啊,谢谢你今晚一直陪着安慰我。
花了不少钱吧,本来我想买单的,结果喝醉又让你把帐付了。
唉,我这几天偷了家里几瓶酒卖了1000多块钱,本来想给赵静买个跨年礼物的,后来不用了,就想着今晚拿来请你大醉一场…”,说话间他站起身来,因为腿麻踉跄着晃了晃,等到站稳却突然哽住。
张初九还以为死党又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急忙说道:“腾飞啊,你一定要一切向前看,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多么的有道理。
其实都不用考上大学再回头看,就以现在正常人的眼光来说,咱们一中就没有一个能看的女生,而且很多品质都有问题,不是暴力狂,就是诈骗犯…”
张初九为了让死党心里痛快些,不负责任的大放厥词,没想到张腾飞听了不仅没有附和,反而尴尬的朝他连连打起了眼色。
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张初九急忙话锋一转道:“都11点多快12点了吧,咱们也该回家了。
路上正好经过丽华商场,看楼顶的超大屏幕转播倒计时敲钟。”
“是啊,时间刚刚好。”张腾飞朝张初九偷偷点点头,就想要拉起死党的胳膊赶快离开。
没想到就在这时,张初九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俩给我站住,胡说八道完了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听到说话的是男人,张初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朝张腾飞无奈的摊了摊手,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见六、七个穿着潮流,身材精壮的同龄男生,和几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画着浅妆的女生,神情各异的望着自己。
那些男生张初九曾经在学校的操场和体育馆见到,却从没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姓名,只知道是体育班的学生。
女生除了一个之外,其余则连印象都没有,而唯一认识的那个就是张腾飞暗恋的赵静。
张初九不是蛮横不讲道理的性子,背后说人是非却被苦主听到,他也有些难堪,一时间只觉得时运不济,无话可说。
不过转念一想,荆南县城那幺小,能聚起人气跨年的地方也就是新星街、府前路和刚刚建好的新街。
而新星路离一中最近,是学生们最钟爱的消磨时光的去处,跨年夜在这里遇到几个带着女朋友浪漫的体育生,似乎也不算多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