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没能要了那个主治医生的命。
王玉川也懒得补上一刀,他爬到墙边,靠着墙坐了起来,那个主治医生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缓慢握住刀柄,用力一拔,鲜血飚溅。
王玉川并未阻止,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那个主治医生大口喘着粗气,手捂着脖子上刀口,低声不知用什么语言诵念咒语。
一个巨大的倒转的十字架虚影从他背后浮现出来,阴森森的凉风从走廊那头刮来,随之而来的尖锐的哨音,飘荡旋舞的亡魂。
那个巨大的十字架虚影仿若磁石般吸引着那些亡魂,那个主治医生歪着脖子,下一刻。
无数亡魂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伤口,绽开的皮肉随之合拢,他快要溺亡般瞪大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那个主治医生蹲下来,手里拎着那把匕首,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
他牢牢盯着王玉川,怨恨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毫无征兆可言,他挺刀便刺。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王玉川下意识抬手按在那人肩膀上,接着,他颤颤巍巍的低头望去,那把匕首,正捅在他的肚子上。
腹腔内泛开一股暖流,他抬起头,眼神越发昏沉。
那个主治医生慢慢将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浸透了病号服,吧嗒吧嗒往地下掉。
王玉川张着嘴,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栗,主治医生笑了,手握暴力的他,脸上尽显癫狂。
王玉川抬眼,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逼着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喘着粗气,厉声喝道:“你就这点本事吗?嗯?”
“你找虐是吧?”主治医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疑惑地神色。
“你就这点本事是吧?嗯?!”王玉川猛地扣住他的后脖颈,恍如一头怒狮般瞪着他,粗重的鼻息喷到他脸上。
那主治医生怔怔看着他,一种被羞辱了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他猛地探手掐住王玉川的脖子。
王玉川冷冷看着他,哪怕脸憋得通红,他仍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那主治医生。
那主治医生怒极反笑:“还嫌不够痛苦是吧?那好,我成全你!”
说罢,他再一次念诵咒语。
邪恶的气息从他身上铺泄而出,伴随着他念诵咒语的声音越发高亢,一口棺材犹如雨后春笋般竖着冒了出来。
他松开手,王玉川没了支撑,脑袋耷拉下来,他绵软无力的靠在墙上,半睁开眼,打量着那口棺材。
棺材盖猛地弹开,一根根密集而又尖锐的钢刺赫然闯进他的眼帘。
那个主治医生抓住他的头发,狞笑着把嘴贴在他耳边低语:“这叫铁处女,中古世纪时西方贵族们拿它来处置对他不贞的女人,想想看,是不是很有意思?一个被捆缚四肢的女人被人强迫着按进这口棺材里,合上棺材盖的瞬间,棺材盖上焊接的钢刺就会扎穿那个女人的身体。”
“是不是很棒?嗯?!”说到这儿,那主治医生的声音里仿佛冒着寒气:“不久之后,你也会体验这种感觉,嫌不够是吗?铁处女会满足你,你会体验到灵魂到肉体双重伤害。感觉很不错吧?”
“嗯嗯,感觉是挺不错的。”王玉川颇为认真的回答。
“是吧是吧?”那主治医生兴奋起来,忙叠声应下。
紧接着,他就觉察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王玉川太冷静了,不不,应该说是太放松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现在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地上,甚至还用观赏的神情看着铁处女。
这正常吗?显然不正常。
王玉川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还有别的什么本事没有?”说罢,他抬起手,指了指铁处女:“莫非,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此时的王玉川气完神足,哪里还有遭受重伤的模样。
那主治医师就算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被王玉川给耍了。
他霍得站起来,踉跄着后退。
王玉川慢悠悠站起来,凭空飘来无数粒细沙,迅速将他身上的窟窿填满。
“你实话说,你在铁匠公会到底算个什么水平?”他迈开脚步,脚踩着尚还温热的鲜血,一步步朝他迫近。
那主治医生看着他,就感觉仿佛迎面走来一头久饥的猛虎。他咽了口唾沫,脊背袭来瑟瑟凉意。
“怎么可能?你中了诅咒,怎么可能还能动用符咒?”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王玉川笑着摆摆手:“你用不着在这上面纠结,谁规定我们修仙者的力量非得来源于元气?”
“你……”
“我是不是得放你走啊?”王玉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让你回去在你同僚之间散播恐惧,这好像也蛮有意思的,你是不是也想活着回去?”
说到这儿,王玉川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不过,我现在有点饿。恐怕不能如你愿了。”
那主治医生有点懵。
他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王玉川笑了笑,下一刻,急剧升高的灵压挤爆走廊上所有的白炽灯。
刹那间,火花四溅,青烟弥漫。
那主治医生整个人顿时陷入到一片,黏稠到好似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万籁俱寂,他警觉地四处张望,空气中传来一点动静都会令他感到抓狂。
嗒嗒嗒的脚步声幽幽递到他耳边,那主治医生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一头怪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它佝偻着身子,四肢修长,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一行涎水从他嘴角滑落,滴在地上还会冒出袅袅青烟。
他下意识后退,走了没几步,那头怪物倏忽出现在他面前。抬手按住他的胳膊。
他眼睁睁看着那头怪物张开了它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露出密集的尖牙,又眼睁睁看着那头怪物把自己举起来。
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恐惧抓摄着他的神经,他瞪大眼睛竭力挣扎,然而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