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还活着,现在不正在床上躺着吗?”吴庸隐约中已经猜到答案,说这话时,脸色有些阴郁:“医生不是说他成了植物人吗?”
“这枚芯片产自海拉生物实验室,你知道常青藤俱乐部吗?我是常青藤俱乐部的会员,大概七八年前,海拉生物实验室的负责人通过一个老朋友找上我,向我推荐这枚芯片。”
“这枚芯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吴庸随手将那枚芯片扔进烟灰缸,接着他翘起二郎腿,看向柳叔。
柳叔继续说道:“这项技术挺复杂的,简单来说就是造一个克隆体放在外面当替身,本体通过这枚芯片实现与克隆体思维同步。”
“这项技术听起来蛮有意思的。”吴庸笑了笑,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枚芯片上,犹豫片刻,他重新从烟灰缸里将那枚芯片捡起来。
“柳叔,我有个问题。”
“你说。”
吴庸将那枚芯片举起来,凑到柳叔跟前,两眼灼灼盯着他:“你说,克隆体会有自主意识吗?”
柳叔愣住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超纲了。
不过他觉得,克隆体作为一个崭新的个体,既没有本体的记忆也没形成本体的思维模式。大概,可能,保不齐,克隆体也能产生自主意识。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林守业是通过这枚芯片来操控他的克隆体,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意识植入进克隆体中,现在这枚芯片没了,他的克隆体现在自由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利用他的克隆体做点事情。”
“你这想法很有意思。”柳叔笑了,他也觉得吴庸这个想法可行。现在,林守业的克隆体就是一张白纸,还不任由他们摆布?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将林守业的克隆体唤醒。”
一言罢,两人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克隆体的生命体征很微弱,以船上现有的医疗条件,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吴庸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叔身上,柳叔交际面广,应该认识什么能人异士吧?
柳叔沉思许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在奥尔本有个医疗中介朋友,他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服务,他应该有办法。”
“我就知道柳叔最靠谱了。”吴庸松了口气,转头望向船长,脸色徒然变得阴沉下来:“通知舵手转向,我们去奥尔本。”
“是,吴先生。”船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溜着裤子逃出办公室。
那个女人见状赶忙爬起来,跟在船长屁股后面往外走去,吴庸抬头瞥了她一眼,掏出手枪放下保险拉上套筒抠动扳机,砰!
一颗子弹脱膛而出,准确的射穿那个女人的膝盖,那个女人哀嚎一声扑倒在地。
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吴庸一巴掌将手中那把枪拍在茶几上。柳叔抬抬眉梢,随便找了个借口从这儿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吴庸与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疼得满头瀑汗,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咬着下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吴庸点了根烟,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那个女人身后。
他被林守业摆了一道,一直压着怒火。
此时,一股暴虐的气息在他胸口翻涌,他弯下腰,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拎起来。
那女人扭过头来,眼角嚼着眼泪,不停摇头,吴庸对此视而不见,拖着她,径直走到一口鱼缸前。
数十条热带食人鱼在水中逡巡,背部鳞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白光。
那个女人猜出吴庸要干什么了,五官都因恐惧变得扭曲。
吴庸就这么将她脑袋按进鱼缸里,那女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两眼紧闭,四肢胡乱扑腾。
几条食人鱼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短暂的犹豫,那几条食人鱼幽幽张开嘴,露出一口密集的尖牙。
刺啦!
一团血雾在水中绽开,血雾中,一条条食人鱼犹如切割机般高效而又凶猛的扑咬那女人的脸皮。
那女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她的脑浆流入水中,她慢慢停止了挣扎。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吴庸松开手,那个女人的尸体没了支撑,软踏踏的倒在地上。
在血食的刺激下,食人鱼变得异常活跃,甚至有几条食人鱼都攻击起了刚刚在进食中受伤的同类。
吴庸笑了,双手撑着鱼缸,通过一层玻璃壁,两眼灼灼的盯着那些食人鱼。
笨重的货轮在无垠的海面上缓慢的调转船头,船长站在控制室中,不停那手帕擦着额上的冷汗。
死亡的威胁始终压在他心头,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水手们倒是有说有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柳叔没有到处溜达,径直返回他所住的那个舱,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床垫,拿出放在床板暗格中那台卫星电话。
他快速键入一串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怎么了,昌黎?”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吴庸已经发现铁匠公会的存在。”柳叔压低声音。
“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
“通过林守业克隆体脑袋中那枚芯片。”
悠长的沉默。
隔了一会儿,电话那头那人轻轻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
“嗯嗯。”
“之前我们不是把他的药给停了吗?恢复吧,让他继续吃药。”
“需要加大剂量吗?我怕他会想起什么。”柳叔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看着办。”
“我知道了。”
柳叔挂断电话,一只手撑着床板慢慢坐下来。他脸上露出抗拒的神情,犹豫了很久,他拉开床头柜最下面那个抽屉。
那个抽屉底部垫着一张黑色的天鹅绒布,天鹅绒布上躺着七八支蓝色药剂。
他拿起一支药剂揣进兜里,走到咖啡机前,泡了两杯咖啡。
迟疑片刻,他面无表情的将药剂倒入其中一杯咖啡中,拿汤匙搅了搅。
“对不起了,吴庸。”柳叔端起那两杯咖啡,转身离开房间。
一只海鸥掠过海面,在舷窗上一闪而逝,一艘巨大的货轮孤独的航行在海面上,向着未知的命运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