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这种情况,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难救。还是早点为病人准备后事吧。”金喜善的主治医生无奈叹了口气。
王玉川将《诊断结果书》反过来扣在桌面上,以金喜善现在这种情况,造化三清气已经对她不起效果。
现在只能那么做了吗?王玉川咬着下嘴唇,表情纠结万分。
就在这时,值班室里突然响起尖厉的警报声,金喜善的主治医生噌的一下站起来。
警报是从金喜善那个床位上发出来的,金喜善的主治医生甩开步子就往金喜善那间病房跑去。
七八个护士也在往金喜善的病房方向跑,王玉川跟在他们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不用跑过去看他也知道,现在金喜善已经不行了。
就算他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死亡。
等他走进金喜善病房,医生正拿着心脏起搏器按在金喜善心脏的位置,一股电流直抵她心口,她后背挺了一下而后又砸回到床上。
王玉川瞟了眼心电仪屏幕,平线,该死的平线。
他不忍心看下去了,目光别向他处,慢慢揉捏着发胀的眉心。
金喜善的妈妈此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可是她害怕打扰到医生,紧紧咬着牙,嘴里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是在心电仪图像已经平线的情况下,医生愣是哼哧哼哧抢救了她近半个小时。
死亡如风般掠过这张病床,金喜善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医生提起心脏起搏器,轻轻将它放回到之前的位置。沉默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病人金喜善,女,二十二岁,死亡时间……”
医生用沉重的声音宣布结果,这一刻,她妈妈再也挺不住了,犹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爸爸还能保持一些理智,跟着医生出去办理死亡证明。
王玉川破天荒穿了一身正装,不为别的,只为出席金喜善的葬礼。
金喜善躺在棺材里,一脸平静,收敛师小心处理好她的遗容,这个正值韶华之年的姑娘又一次焕发出美丽的神采。
王玉川随王仁峰一道走到棺材前,王玉川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玉川总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就能醒过来似的。
金喜善终究是醒不来了,她仓促的过完悲剧的一生,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
王玉川都不知道是该祝福她还是应该替她感到惋惜。
他弯下腰,轻轻手中那支白色的玫瑰放在她身上。
金喜善父母走过来一同向他鞠躬,王玉川张了张嘴,想安慰她父母几句,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节哀顺变。
王玉川从司仪哪里得知七天后,殡仪馆便会来车拉着她过去火化。这个中式西式葬礼风俗杂糅出来的奇特葬礼程序更加繁琐冗长,这也给王玉川带来了大量的考虑时间。
其实他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该不该复活金喜善?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他当然想要复活金喜善,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王玉川怎么也不甘心,但是站在金喜善的立场上呢?在经历过那种事后,活着对她来说就成了煎熬。
因为接受不了她的逝去就强行把她从死亡手中拉回来,这真的不会对她造成困扰吗?
王玉川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现在才会纠结万分。
大概是王仁峰也有个女儿的缘故,今天的他格外感性。吃饭的时候,他们俩人坐在一起。
饭桌上大家敞开肚子,推杯换盏,吃得开开心心。
金喜善的父母坐在角落里垂泪默然,王玉川那桌上还有几个人小声议论金喜善父母不懂礼数,没有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王玉川听得心头火气,这饭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摔筷起身离去。王玉川来到外面,站在街头抽着闷烟,王仁峰随后也走了出来,俩人并肩站在街头。
王仁峰早看出王玉川心里有事,直到现在,他才逮着机会问了出来。
王玉川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仁峰呐,你帮我参谋参谋,你说我该不该把她复活?”
王仁峰跟着王玉川时间久了,对王玉川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一点。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上,他当然希望金喜善能活过来。尽管所有人都希望金喜善能复活,但这个决定,还得由自己来下。
没有人能为她的生命负责,最终这些选择的后果都得由她自己承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剥夺她选择的权利呢?
“王先生,我感觉吧,您最好还是问问她本人的意愿。”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玉川豁然开悟,与其他自己在这里可劲儿纠结,不如问问金喜善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忙不迭转过身,跑进停放棺材的那个房间,房间里柱烟袅袅,遗像上,金喜善笑颜如花。
王玉川放慢脚步,立在棺材前鞠了一躬,接着他走上前,轻轻握住金喜善的手。
他缓缓合上眼,刹那间,滚滚风沙掀飞屋顶,整个天幕炎火翻腾。
灼热的气浪充斥在奥宇之中,王玉川睁开眼,扭头望了身边一眼,金喜善正站在他身旁,他握着金喜善的手,金喜善犹如一头受惊的小兽那般瑟瑟发抖。
不计其数的弃灵将她围了起来,豆大的小眼却爆发出黏稠似血的红芒。
“王先生,王先生,救救我……”金喜善抬手抱住王玉川的胳膊,低声哀求,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王玉川瞥了那些弃灵一眼,轻轻一摆手,围在他们身旁的弃灵吓得掉头鼠窜。
“没事了。”王玉川轻声说道。
金喜善脸上后怕不已,两眼看东西都发飘,王玉川目光落在她身上,帮她隆起鬓角散乱的头发,眼神难得变得温柔起来:“你啊,想复活吗?”
“什么?”金喜善一脸错愕。
王玉川笑了,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如果想复活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当然如果你不想复活,我也会不强求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