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孩子……”顾霈霖抬手掩面呵呵的笑了起来,肩膀都在抖动。
魏蓉听他的声音都好似听到了心碎的感觉一般,看向甄锦薇,目光探视,他们刚刚难不成是闹出来什么矛盾了吗?
“……”顾至深也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他微沉的目光微微的从魏蓉身上扫过,魏蓉觉得那目光里好似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她后背处有些发凉,有些心虚。
又觉得自己做的那么隐秘,不会有人发现,更加挺直了后背。
“妈,这辈子我都不会在幸福了。”
“怎么会?”
“你听好了,我不会跟甄锦薇结婚,这辈子,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我爱的女人,所以就这样吧……”他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魏蓉脸上那放大的惊讶,恐惧,觉得好像有种报复成功的愉快感,“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挺好的,我的幸福早就被你一手给掐死了……”
“顾霈霖!你胡闹!”魏蓉瞪大眼睛上前去抓住他的衣服,依然不知悔改,“你是在怪我?我有做错了什么?我做的那些难道不都是为了你,我是你妈,难道我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真的是为了我好?”顾霈霖握紧拳头,眼底凝聚的风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魏蓉第一次在顾霈霖的眼中看到这样的厌恶,和冷漠,他用力得呼吸着,看得出来是极力的克制才让自己没有爆发出来,他俊雅的容颜不复存在,只有痛恨,“妈,你敢告诉我,你到底欺骗了我们什么事情吗?”
“我……”魏蓉的眼瞳瞪大,宛然不信。
顾霈霖怎么知道的?
她回头再去看顾至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也知道了吗?
吞咽下唾液之后,魏蓉很快的冷静,不会,他不会知道的,魏蓉挺直了后背一副毫无所谓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现在,她还想要隐瞒大家,还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霈霖对魏蓉已经失望透顶,用从未有过的语气问,“那些病历伪造的再好,假的,就是假的。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回来,妈,这些年,为了容忍你这样荒唐的行为我一步步的退让,退到无路可退的位置,我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
魏蓉脸上的血色顿失,浑身的温度也在一点点的变得冰凉。
但是那一刻她想到自己过往做的事情,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些想抢走自己生活的人,都罪有应得!
但顾霈霖这样冷漠决绝看自己的样子让魏蓉的心底到底是生出来一些恐惧,他都知道了,她那时候心里面才觉得有些恐慌,她没想伤害自己的儿子,顾霈霖为什么就要因为一个女人这样想不开,这样为难自己?
“霈霖,妈妈……”
“……”顾霈霖摆摆手不愿意再听她说下去,环顾这个家,“我就不应该回来,当初我对这个家就已经失望透顶了,我为什么又要回来呢?这个冷漠的家,守着有什么意思?”
他厌恶的转过身,一眼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全家福,他站在顾至深和魏蓉的身后,只有魏蓉一个人笑的很开心,端庄得意,而他和顾至深两人都是很平静的样子,冷冷默默。他看了一眼之后走过去将照片取下来,直接丢在了楼梯上。
相框裂开,玻璃片碎裂的到处都是。
佣人听到声音之后也纷纷的出来看。
魏蓉瞧着落在楼梯上的相框吼了起来,“顾霈霖,你是在造反吗?”
“造反?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佣人给他让出来位置,顾霈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魏蓉的手搁在胸口处觉得里面传来一阵撕裂的疼,脑袋有些发晕,顾霈霖冷漠转身离开的背影在自己脑海里盘旋,她推着甄锦薇的肩膀虚荣无比的说,“锦薇,你去追他,把他追回来……”
魏蓉是怕了,怕顾霈霖像是之前那样走了,不跟家里联系。
甄锦薇扶着魏蓉站在那里,瞧着被顾霈霖扔了的照片,顾霈霖是打算连同顾家一起抛弃了吗?她微微的咬紧唇瓣,用力,手指头掐的发白,她要怎么办啊?
离开了顾霈霖她要怎么办啊?那件事情顾霈霖已经发现了,难怪那天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觉得羞愧却又不甘心,做了那么多事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喜欢他?
魏蓉推着甄锦薇,还是不甘心,咬牙道,“他把他养大,他就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叫板,不要这个家了。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我怎么会生出来这么一个孽障?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维护这个家,我做错了什么?”
到头来,就连同儿子也厌恶了自己吗?
“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顾至深看够了一场闹剧终于忍不住问道。
魏蓉也不顾自己此时的形象,冷喝,“顾至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些年,你投资画廊,每年亏本,到处都在让人找画师,到处看画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吗?我要是不守着这个家,你早就把那个女人和孩子带到家里来了对吧?甚至是跟我离婚,拿着钱打发我走。对吧?不可能!顾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是我的!”
她一定要坐稳这个位置,哪怕是到死,这个位置也只能是她的!
“魏蓉,你就是个疯子!”顾至深在这个家里很少说话,他指着她,道,“你真的应该去看看,你此时这个狰狞的样子到底多可怕!”
魏蓉是典型的尖下巴,眼角往上,眉梢吊着,一副精明的富家太太形象,可是一看就是个性格尖锐不好相处的人。
生气的时候将眉毛提着,眼珠子瞪得更大,她的眼珠本就有些突出,这样看起来就更加突,像是要掉出来了一般。
歪斜着嘴,凶神恶煞。
简直不像个女人。
顾至深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任何一个妻子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感觉,他想过认命,和魏蓉一起维护好这个家,但是他根本找不到那种归属感。
“我可怕?我哪里可怕?顾至深,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以为你是个好丈夫吗?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就是你,都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
“我们逼你?”顾至深呵呵的冷笑,颠倒是非的本事魏蓉当属一流:“魏蓉,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和段凌春的关系,我们是情侣,你做了什么?你还是段凌春的朋友,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忘了?要不是你当初设计陷害,我和段凌春怎么会分开?魏蓉,当初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想过和你好好过,可是你小肚鸡肠做出来的事情……”
魏蓉生存的环境,让她根本就容不下人,从来只会跟他争吵,从来如此,他工作生病的时候魏蓉没有过问,她看重的只是他顾至深这颗大树,要的只是他身上的钱。
“我小肚鸡肠?顾至深,你就说你是厌恶我,想跟我离婚是吧?你是不是找到了那个女人,是不是?”
顾至深甩开魏蓉的手,他也在这里待不下去,回去之后换了衣服,再出来手里提着行李箱,魏蓉瞪大眼睛一脸的震惊,伸手去拦住顾至深的去路,“顾至深,你要去哪里?”
“魏蓉,我会让律师过来跟你谈离婚协议的事情,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顾霈霖已经这么大了,他也不用再担心儿子的成长会有什么影响,他原本还以为自己错了,要弥补魏蓉,好好地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但是,这个家里只有欺骗和算计,他要这个家有什么意义?
顾至深走了几步之后,顿住自己的脚步,瞧着顾家的大别墅,大房子,这里都是魏蓉一点点的布置起来的,都是他喜欢的风格,家具到里外的一切都是她选的顶好的东西,到处都充斥着奢侈两个字。
她就喜欢用这样光鲜亮丽的东西来包装着自己,用金钱来填补自己童年所没有获得的一切,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快感而蒙蔽了自己的心。
“魏蓉,这房子,你说你很喜欢。你既然喜欢这种空有的东西,到时候我会把这房子送你,你就好好地守着这空洞的荣华富贵好好地过下去吧。”
顾至深走了之后,整个世界都好似空了。
魏蓉坐在楼梯上看着还在看戏的佣人,大叫,“看什么?滚!”
佣人吓的四散而逃。
她靠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晕,就要晕过去,胸口处有地方在隐隐的疼,魏蓉觉得自己身体难受很不舒服,瞧着顾至深离开的方向。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包装着自己,努力的证明什么,其实顾至深说得对,从小她就生活在贫困的小街上,她知道太多贫困带来的屈辱,因为穷,所以她被自己的家人从小就卖去做了童养媳。那段黑暗的历史让她难以忘记,她奋力从那个地方爬出来,想彻底摆脱那个现状只有靠自己努力。
她上了学。
凭借着自己的美貌获得了大家的关注,她以为自己可以靠着美貌获得新的生活。
但是,段凌春却出现了。
轻易地将她压倒,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讨论她。
人美,心善,学习好,名气大,就连她喜欢的顾至深都深深地被她俘获,他们明明是好朋友,顾至深从来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就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听到顾至深的朋友说,顾至深要跟段凌春求婚。
那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做出了改变三个人一生的决定,逼走了段凌春,最后成功的和顾至深在一起。
她从来只看结果,她获得了荣华富贵,但是她辛辛苦苦的几十年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甄锦薇看到她身子倾斜差点倒下去,打算送她去医院,魏蓉摆摆手表示不去了,缓了下之后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