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手抓着,顾至深用了力气之后魏蓉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
“魏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啊?嗯?”
“……”
这下,魏蓉才渐渐地有些清醒过来,“顾至深,你……你回来了?”
她脑袋里面有些昏沉沉,刚刚那瞬间好像是魔怔了似的,竟然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是顾至深。
魏蓉裂开嘴角扬起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至深,我让人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饭菜吧,嗯?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够了魏蓉!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去?”
魏蓉一直都瞒着自己这么多年!
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跟着这样的毒妇结婚,一起过了这么多年!
“顾至深……”魏蓉方才还能够装下去,但是现在,她心底里面便是慌乱了,
顾至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乔暖阳说的那些,顾至深应该没有听到吧?
魏蓉的心里面还在侥幸的想,顾至深不会听到的,不会知道的。
顾至深抬手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目光里尽是寒凉,一寸寸的,冷下来。
魏蓉只看顾至深的眼神都觉得那里面是凉丝丝的,像是北极的寒冰,她张大嘴巴口干舌燥想解释。
“至深……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
“不是,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顾至深抬手点了点魏蓉,“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不能够做出来的?魏蓉?那是我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罢了!你怎么能够下那样的手?!让孙颖佳帮着你下手!魏蓉,我还真是……从来没有真的看清楚过你,这才是真的你吧?”
“顾至深……”
“魏蓉,这辈子,你这辈子已经将我害的够惨了!别再像是厉鬼一样的来缠着我,我不欠你什么!”
“顾至深!”
顾至深转过身之后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乔暖阳。
她只看到顾至深用力的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不断地在咬合,绷得紧紧的。
魏蓉上前来拉住他,顾至深用力的甩开之后走到她跟前,语气依然十分沉重。
“乔乔,走吧。”
“嗯。”
她点点头先一步出去,顾至深和魏蓉两人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魏蓉尖锐的哭声再次从屋子里面传出去,几分钟之后顾至深从里面走出来,表情很痛楚,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
他走到车边来的时候双手撑着车顶,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让乔暖阳坐进去,说送她回家。
***
她对顾至深,没有那么多怨恨,相反的是同情顾至深。
坐在车厢的一侧,顾至深一直都撑着自己的额头,一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概是还在消化刚刚自己知道的那件事情,此时此刻,顾至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途游负责人,就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的那种绝望悲伤气息,乔暖阳在一边都能够感觉得到。
她抬手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臂,递给他一瓶水。
“顾叔叔……”
顾至深缓缓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的表情看着乔暖阳。
他的眼神很呆滞,但是,隐约的,乔暖阳在他的眼睛里面竟然是看到了一些泪光的,顾至深转头过去将眼泪摸了摸,回头来才接了她的水。
“我没事,我没事……”
连着说了两个我没事。
可,乔暖阳只在顾至深的身上感觉到了满身心的疲惫,应该是疲惫吧?
他没有自己觉得的那种风光,和精神抖擞,哪怕是自己的事业再春风得意,可是自己的身边都没有一个知心人,没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
无人问津。
无人陪伴。
这种感觉,自己现在也感同身受着。
她好些安慰的话都憋在喉咙,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顾至深坐在车厢内,等到车子到了的时候,顾至深忽然说,“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姑姑,是我无能,是我没有本事保护她,是我耽误她一生……是我。”
“顾叔叔,这些也不能怪你,姑姑说,她没有怪过你,只是你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命运……”
这就是段凌春跟自己说的原话。
姑姑已经看开了。
“她说,她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真的结果,你能给她什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觉得是开心的,那就觉得满足了。”
“是啊,你姑姑一直都是一个很乐于满足的人。”顾至深说到段凌春的时候,顿时便笑了起来,眼角处的皱纹也深了几分,“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嗯?”顾至深突然说这个让乔暖阳觉得有些莫名。
顾至深抬手,那只大手掌在她头顶上拍拍。
就像是几年前那样,顾至深总是喜欢这样拍着自己的头说,“乔乔你要好好学习啊,你姑姑对你期望可高了,等你考好了,以后想去国外读书,我们也支持。”
顾至深对自己就像是亲生孩子一样。
乔暖阳也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顾至深随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腹部处,目光也稍显柔和了一些,叮嘱着,“自己得小心的照顾自己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给顾叔叔打电话,别不好意思,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知道……”
车子开走之后,乔暖阳拿着包站在路边望着远远离开的车子。
不禁思考。
顾至深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
顾家大宅里。
魏蓉死死地揪着顾至深的衣服,不肯放手。
顾至深将她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掰开,两人好似在拉锯似的,魏蓉咬牙将衣服抓着,可顾至深像是要掰断了自己的手指头一般。
一个,一个的推开。
“顾至深,你别想离开顾家!”
“魏蓉,放手!”
“不……”
顾至深将她最后一根手指头掰开的时候,抬手便将她一推,魏蓉滚在地上的时候满脸白,但是顾至深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佣人小菊听到外面的动静突然间停下来才跑出来看,顾至深将门关上。
摔门的声音和魏蓉虚弱的求救声重叠。
她摔在地上只觉得胸口处疼的越来越难受,脑袋里面也是一股一股的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疯狂的想要从里面冲出来,她按着自己的头唇瓣都在哆嗦着,不停的颤抖着,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顾至深刚刚推着自己的时候,真的是没有留下什么情面。
她这些年不都是被顾至深这样冷眼相对吗?魏蓉心里面想,顾至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又怎么样?
他难不成还能够就这样回头吗?
她这些年难道做的还不够?顾至深又凭什么来糟践自己的?
小菊扶着魏蓉,“太太,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她摇头,“你去给我拿止疼药。我吃一些止疼药就好了,快去。”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气的头疼了,肯定是。魏蓉按着自己的脑袋,里面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她让小菊扶着自己站起来。
虽然魏蓉的体重不重。
但是此时大半个身子都几乎是压在小菊瘦弱的身体上面,她闭着眼睛,眼前的世界渐渐地模糊起来。
下一秒。
魏蓉挺着力气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便再也忍不住的晕过去。
“太太!”
小菊摇了摇她肩膀叫了管家送她去医院。
***
站在路边,乔暖阳站在那里看着百草路里面的房子。
白色的房子旁边种了很多花。
秋天金灿灿的阳光下,那些菊花开的正是恣意的时候。
佣人见到她站在门口发呆,过来问她,乔暖阳摇摇头又捏着手里的包,自己坐上自己的车子说,“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的时候不用做我的饭了。”
车子刚刚开出去不久顾霈霖那边就打电话过来,问了她怎么回了顾家。
顾霈霖是担心魏蓉会为难她,不过,今天大概是魏蓉最难过的日子吧,那个女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直强撑着,多年自我不能满足的怨气越加积累,无处纾解,自然的,长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个活脱脱的怨妇。
魏蓉抓狂的样子,真的让乔暖阳觉得有些后怕。
尤其是前段时间,魏蓉还去画室里面找过段凌春。
本身画室开的好好的,陈璐瑶也帮她拉到了投资,准备做一个小型的画展。
但是魏蓉在里面从中作梗,所以画展的事情便是推迟了。
画室那边的许多家长也因此对她有了一些看法,段阳学校里也出现一个问题,好好地上学,段阳在学校里面也听话懂事,可偏偏却被人欺负,段阳不过是保护了下自己而已,就被对方要求退学处理。
学校那边也叫了段凌春过去,让她必须要把孩子带走。
为了这件事情,段凌春也是有些头疼。
乔暖阳手里面拿着段阳喜欢吃的小零食,还有小玩具,进门就让段阳拿过去,自己则是弯腰换了鞋子进来。
段凌春给她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一边指了指地上的玩具,阳台已经成了段阳的儿童乐园了。
“你别给他买了,你看看他的礼物现在都多的堆不下来了。”
段阳的许多玩具都是进口的,价值不菲,乔暖阳一眼就看出来了,坐下来之后小小的喝了一口果汁。
“那些东西是顾叔叔送来的吧?”
段凌春张大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你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忘记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乔暖阳一手拍拍她的手背,便是笑了笑说,问她段阳的事情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段凌春有些头疼,“去过很多学校了,璐瑶也找了关系,但是……”
魏蓉在里面打了招呼。
就单单是魏蓉的本身,段凌春哪里能够玩的过?
段阳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不能够这样不上学吧?
顾霈霖吗?她不想去欠着顾霈霖,邢卫东,自己也欠下来的足够多了,思来想去的……只有齐煜琛了。
她让段凌春先别担心自己去想办法,她来是想跟段凌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段凌春站在厨房里面正在洗菜,听到之后听喜爱手里的动作。
“你说这件事情顾至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