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是,此时王清云也摸索着找到了凌尘。
“你记完了?”凌尘略微有些惊讶,连同选武技和记忆,到现在王清云来找他,时间似乎并不算长。
“那是,我可是出了名的快。”王清云颇为自豪的说道。
“男人快了不是好事。”凌尘拍了拍王清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正好也趁着这个时候错开身位,把门口的牌子取下来,把名字擦去,随后放归原位。
“走了。”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深意,凌尘闲庭信步的叫了一声王清云,便自顾自的打算归还心法。
“骚还是你骚啊。”王清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忍不住赞叹道。这车开的,连他这个老死机都没来得及上。
归还了心法,凌尘和王清云再度被传送离开,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藏书楼的一楼。
走出藏书楼,西斜的太阳发出刺眼的金色光晕,让人不敢直视。原本借阅室和藏书楼的光线就很暗淡,现在一下子回到现实,有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现在什么时辰了?”看着如此刺眼的阳光,凌尘用手挡住透过手指缝随意的观察四周。
“看这样子,申时了吧。”王清云估摸着一个时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糟了。”凌尘大叫不好,赶忙朝着某处跑去。
“你跑甚么?”王清云大喊道。他刚准备给凌尘介绍自己选的两本武技是多么契合自身,同时又能包凌尘学会,结果还没说这小子又跑路了。今天真是有鬼。
不过看他这样子王清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估摸着肯定是错过了某位导师的课了,想着赶忙过去看看。
“你先把心法默写完了再去啊!这才是重点!”王清云气急败坏的提醒道。但是凌尘此时早就已经跑没影了,哪里还听得见王清云的告诫。
“一堂课而已,又不是没翘过,何必呢。”王清云叹了口气,准备自己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武技先默写出来,再去演武场磨练磨练。
要说这学院里没翘过课的学员,估摸着没几个。虽然学院一再强调以理论为主,但这还是一个比拳头的世界。自身实力强了,那才是硬道理。所以因为修行耽误几节理论课,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怕只怕某些人拉着这样的幌子,堂而皇之的不去上课,当然也不修行,那么这些人在干什么呢?消磨时光,玩物丧志。
尽管吃到了很多时间,但好歹凌尘赶上了,导师并未给他记上缺勤。毕竟在课堂上,学员的表现尽收眼底,谁的表现好坏心里自然有数。因为修行而耽误理论课的行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凌尘不是先急着默写《冰玄劲》的心法呢?难道他不怕忘了吗?当然不是。原因是沧狄告诉他这部心法先由他研究修改一下,修缮完了以后再让凌尘誊录学习。
既然有人操心这些了,那么凌尘自然还是要根据自己的修行计划走;每天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都应该严格执行。
并且凌尘也很好奇,根据原版心法,沧狄究竟会创造出何种更适用于他自身的心法。因为就目前来讲,凌尘对沧狄的印象还只是冷漠并且实力很强大,这些都是在万古魔禁里他的切身感受。但说真的,沧狄到底有多强,又有哪些厉害的手段,凌尘目前都还没见到。只是关于太古十凶的传闻,童年略有耳闻。
“至少,也应该是一位尊者吧...”凌尘曾不止一次的猜想过沧狄的境界,尊者,那是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也不知凌尘需要多少年才能踏足。
整理好今天的要点和笔记,今天他要去那片花圃转转了。不需要每天都那么热心的照料,花草,隔三差五的想起来浇浇水、修修枝就差不多了。若是每天都盯着它看,反而会给养死了。
走了一段路,凌尘一直在想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事实上他这几天的心绪一直都难以宁静,所以想要走一走散散心。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是随意的没理由的走走,所以没觉得多少时间,便来到了这处偏僻的小花圃处。
这段时间,他都一直有改造这间茅草房,加固了许多,房顶又铺上了一层杂草。因为是在学院,又是城里,像竹竿茅草什么的就不好找了,所以凌尘都是偷偷去修了道路两边风景树的枝干,用来加固。屋顶也是用的这里长出来的杂草,虽然简略,但胜过之前那破破烂烂的模样,还顺带把这周围的环境给清理了一遍。
修理树枝的事情学院是不会追究的,因为他发现只有这里的一块没人清理,其它地方都是定期有人修剪的。所以他推测这片区域的卫生应该是由那位老者负责,因此他干脆清理好了。而且自己也有分寸,修剪的都是些无用的枝干,主形保留得好好的。这一修剪,反而将此地的景观给展现了出来。树也和人一样,若不修理打扮,就难以成材。
花圃里的植物与原本的模样并无二致,凌尘不过是施肥修枝罢了。里面湿气足够,土壤肥沃,阳光也通透。恰是春天,植物疯长,花儿开得也更加娇艳。
悉心的照料了一番花草,凌尘略感满意的点点头,心情也舒畅了些许。坐在自制的一把木棍小凳子上,凌尘沐浴着夕阳,和煦的微风;这种感觉使他的内心有了些许烦躁的意味。
心中一动,凌尘从乾坤袋里取出了几封信笺,在这里随意的看起来。他与宁元茹互通的书信、梁寒烁的画像、以及前几日徐伯父的来信。还有一封,与之前的几封信纸想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信纸残破不堪,泛着古旧褶皱,上面还染有缕缕鲜血。
凌尘先是将之前的几封信纸一一看完,最后才将目光聚集在这最后一页信纸上。凝视着这页信纸,他又想起了万古魔禁中所见到的白衣女子,仙姿卓约、天籁空灵,但那残破的身躯却实在难以衬托起这份绝世的气质。
凌尘不是没有试过解开这封信笺,很早之前他就拿着这封信纸去到店铺里,想试试找专门的学习刻印术的人解开。但别人拿到拿到那封信仅看了一眼,就两眼一白晕了过去。这明显是精神力不足而强窥信笺的缘故。
可是据老板说,这人是他请的客卿,十足的八品人印师,印修水平也是奇高。可即便如此,也仅仅只是窥探了一丝奥秘,就直接昏厥了过去。那么给这封信笺施加封印的原主人,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老板想用高价去收购凌尘手里的信笺,毕竟这样的东西就是赌一手运气,万一里面提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那可真是赚了。而且在某些拍卖场里,经常就有这种东西拍卖,但它的价值却远远低于实际的。
凌尘并没有想着卖掉这封信,虽然老板给的价格确实很令人心动。但他想到那份清冷而又可怜的幽幽鬼影,那是罪责和自责的束缚,那背负的罪孽,那实现自我的忏悔,或许就在这封信里。这是她死后,心中唯一的执念。
既然他拿到了这封信笺,那就应该负责到底,而不是为了利益去出卖亡魂的执念。发死人的财,凌尘的良心过不去,未来也必然煎熬。若是因此在修行上留下了执念,道心有缺,那就得不偿失了。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凌尘耳朵一动,放下信件一下子站起来,便往外走去一探究竟。
正是那位老者,见过两次面以后,凌尘与其已经有几分熟识了。
“单老先生。”凌尘微微一揖。
“呵呵,原来你在啊。”老人和煦的点点头,笑容十分亲和。
“没有打扰到你吧?”因为前两次凌尘都在忙碌,老者恰巧那时候来了,所以这次当老者看到凌尘手里的信件时,以为凌尘有一些私事,所以这样问道。
“哦,没有。只是闲来无事,读一读朋友寄来的书信罢了。”凌尘扬了扬手里的信件,便打算整理好再收进乾坤袋里。
现在很多人都使用传音符交谈,但一般如果不是大事也不会动用这种东西。而且书信毕竟能交流的更多,也更能增进感情。
之前凌尘和老者聊天的时候凌尘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老人姓单,以前儿子在学院里做导师,所以自己也就在学院里某了个打扫的活儿。后面老人就没有继续说了,想来是有些难言之隐,毕竟老人看上去并非是一个享清福的老头儿。
“往年也做过课室打扫,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就只负责这一片的清洁。”单老曾这样告诉过凌尘,而现在老者所做的活儿应该是可以混到温饱的。
“哦?”老者略感疑惑,“这信笺上,似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单老盯着凌尘手中的那些书信说道。准确的说,是凌尘手里正拿着的那封染血的信笺。
闻言凌尘心中一动,这封信来历未知,说不定牵连着莫大的秘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位单老不简单,如今老者主动提出来,正中凌尘心怀,令他无法拒绝。
凌尘赶忙将信笺双手递给老者,还未等他阐述这信笺的由来,只见老者却连连摆手。
“人老了,看什么都觉得熟悉,就像是故人一般。看这封信很是贵重,还是妥善保管吧。”只是将这封信笺接过来粗略的看了一眼,单老便又递还给了凌尘。
闻言凌尘略微有些疑惑,迟疑了瞬间,才把即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把信笺装进了乾坤袋。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原本以为有希望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但却只是希望而已。
“做的很好啊。”话题一转,老者对眼前的这些活儿称赞道,看来对于外面的那些修剪以及此处的翻修,老者十分满意。
“你这样可是帮了老朽的大忙,应当是有一份报酬的。”老者顿了顿,“老朽每月薪酬不多,也还是要分你一些。”
“不行不行。”凌尘赶忙拒绝。“单老先生您这可是在折煞我了。晚辈不过是出于兴趣在此接手养养花,顺带做了些举手之劳,不为图其它。您这样说,可就是在赶晚辈走了。”
“哦?哈哈哈哈... 倒是老朽腐俗了。”老者闻言爽朗的笑了笑。“也罢。老朽就厚着脸,以后也还要辛苦你了。若是繁忙时间,大可不必帮衬。老头子我,应付得过来。”
“单老先生哪里的话,能有这么一片祥和的地方,应当是晚辈多有打搅了才对。”凌尘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夕阳将笑容染成了灿烂的金辉,只是在这爽朗的笑容里,似乎隐藏了一些别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