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学院的通报迟迟没有发布,事情依旧在等待进一步的处理结果。不过此事必然成为了今日学院的热议话题,尽人皆知。
“学院里可是很久都没出过这种大新闻了呀。”有人感叹道。
“听说最后还是导师出面才镇压了下来,真是稀奇得很呐。这年头,就连监察使都能受到些无妄之灾,你说我们就更别提了。”世道如此,连原本的执法者都被人打到重伤,的确令人颤心。
“说白了还是涉及到派系争斗呗,文赋派系的朱力言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他全责。”有人指责道。
“这种事情不好多说的,既然涉及到派系争斗,我们便看个乐子就好,可别引火上身。”
......
今日凌尘请假了,是王清云的主意。既然凌尘被朱力言打到重伤,那么今日凌尘就是重伤在床,难以出面。病人就得有个病人的样子,即使是装也要装出来。最好是让外界再传得厉害些,说凌尘快被打死了才最好。
凌尘作为本次事件的核心人物,自然是能避则避。等学院出面找他之时,那时再解释也不迟。凌尘要在这次事件中需要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从头至尾。况且到了那时候,这件事情的热度已然有所下降。关注的人不再多了,自然就好处理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学院是何态度。
“你们可太不仗义了,这种事情居然不叫上我们。”陆宏恺知晓后十分遗憾,如此有意思的事情他们居然没有碰上。
“你就是你,可别拉上我。打架这种粗鲁野蛮的事情,与我的身份不配。”平乐艺专注的研习手中的书帖,还不忘回怼陆宏恺。
“粗鲁?野蛮?那不知道是谁看了凌尘的比赛,激动地面红耳赤的,跟个发狂的公鸡似的。”陆宏恺一脸不屑,这平乐艺别看整天一副两袖清风、道貌岸然的,其实一肚子的坏水。
平乐艺老脸一红,似是自知理亏,便不再搭理陆宏恺,继续专心的看自己的书帖。
凌尘在床上盘腿打坐调息,并不打算插入这二人的嘴斗,毕竟都已经习以为常。他昨日的确是被朱力言所伤,内脏有些受损,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经过一夜的调息,今日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强行动用灵力,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行,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陆宏恺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到凌尘床边,气愤的说道。
“不然你还想怎样?”凌尘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运气调息。
“打回去啊!”陆宏恺理所当然的道,“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凌尘睁开眼有些异样的看向陆宏恺:“你上哪学的这些骚话?”
“噢!今早上听王清云说的。”陆宏恺道。
凌尘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能说出这种骚话的,也就只有王清云了。
“这哪能叫骚话,事实好吧。”王清云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随即王清云进门,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将宿舍给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阳台。
“哟,尘子,你这花儿可快要开了。”王清云认真的观赏片刻,连连称赞。
这是凌尘在阳台养的花儿,不仅有花,还有一些别的观赏灌木、藤萝,十分大自然。当然,这也是凌尘平时悉心照料的结果。
“确实快了。”凌尘点点头。因为是放在室内养育,所以花期要比外面正常的花卉晚一些。不过花圃里的花早已开过了,自然是要比宿舍阳台漂亮得多。
“还有盆儿葵花?那秋天不是还有瓜子儿吃。好哇。”王清云赞不绝口,看起来十分开心。
“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就说,别这样憋着。”凌尘平淡的道。和王清云多少年的交情了,他是个什么样凌尘还能不知道?看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儿。
“嘿嘿。”王清云咧嘴一笑:“这事儿学院大概率不会再追究了。”
“好事儿。”陆宏恺附和道。
“不过朱力言那孙子也没被开除,只记了一次大过,锁了灵力,再加上扫一个月的公厕。”这些都是今天王清云去打听到的,只不过学院还没有发布,所以这是第一手的内部消息。
“比武动用灵器,煽动群体斗殴,哪件事不能把他开掉。这贱人,简直便宜他了。”知道凌尘不会有什么表态,所以还是陆宏恺替凌尘说道。
“算了,他也不过是个工具人,严惩他没有用。背后的人呢?查出来了吗?”凌尘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背后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他,这令凌尘非常不适。敌暗我明,所以凌尘不能妄动,只有找到对手才能安心。
“知道你的性格。”王清云一挑眉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就很欣赏凌尘的这种性格,尽管说仁慈,但那也是明是非,晓对错。而决绝与狠厉也同样兼顾,人若犯我,我必迎头痛击。所以对于调查朱力言背后的人,王清云也是分外上心。
“别看那人生的高高大大的,结果是个软骨头,稍微恐吓一番就全都招了。我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被开除掉。”王清云不屑的嘲讽道。
“喏。”王清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将之扔给凌尘。
凌尘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双眼慢慢的眯了起来。
“你怎么看?”这是凌尘在问王清云。
“当然是迎头痛击了。”王清云道:“阿艺我让你找的东西呢?”
“在这儿呢。”平乐艺从书帖里拿出一张符箓,“老贵了。”
“你财大气粗的,还在乎这点小钱?”王清云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过这张符箓,仔细看了半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张可以凝滞灵力运行的符箓,尽管只是片刻时间,但效果却已经非常恐怖。在实战中能有上这样一张符箓,甚至可以救你一命。这也是为什么连平乐艺这种富家子弟都有些心疼的缘故。
“原来你们早就在准备了?”凌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人,合着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人。
“诶,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也是替你出气。”陆宏恺说道。
“大伙儿都准备一下,今晚就行动。”王清云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麻袋来,检查了一番质量,随后将这张符箓贴在了麻袋上面,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嘞!”陆宏恺摩拳擦掌,一脸期待的神情。
平乐艺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脸上那阴险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内心活动。
凌尘长舒了一口气,当知晓了敌人以后,那颗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来。继续调息,今晚毕竟还要费上一番手脚。别到时候人没打着,反把自己给弄伤了。
是夜,凉风习习,月色如华。
并不是绘本里描写的那种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天色,不过这并不妨碍一行四人的行动。他们悄悄摸出宿舍,朝着教学楼底下的一处公厕行去。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猥琐,不过他们真的不是去偷粪。
朱力言就在这里打扫公厕,没错,他已经被放出来了。学院的通告下午也都已经张示,和王清云所言并无二致,也没有再追究谁的责任,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不过这四人显然还不愿意就此罢手,从他们今天的行动就看得出来,显然是不能就这样算了。
公厕的光线不算明亮,墙壁上镶嵌有萤石,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朱力言拿着一个大拖布,正来来回回的拖地。鼻子用一匹布巾缠着,防止闻到臭味。尽管看不清神情,但还是能知道是在认真干活。
“想不到这小子还任劳任怨的。”这可把王清云给逗乐了,原本以为这是个四处埋怨的主,结果想不到觉悟还蛮高的。人品虽然不好,但至少勤快。
话虽这么说,可王清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手上的麻袋招呼上,四人再用黑面巾蒙了脸,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便一个纵步冲向朱力言。
他们速度极快,避之不及。朱力言由于被封了灵力,所以感知能力下降,直到这群人冲进来他才发现。情急之下他慌忙的拿起手中的拖布与四人对峙。这拖布的味儿可不好闻,四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手,一时间竟有些难办。
“我都照着你们说的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朱力言很害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咆哮道。
原来他以为凌尘他们是幕后的那群人。
此时朱力言的精神有些崩溃,可这句话也同样震慑到了他们。这朱力言也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可行事作风实在有所欠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他,不能手软。
王清云逮到一个机会,直接冲上前去,一拳打在朱力言的肩膀上,使他无法用拖把这件生化武器防御。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套上朱力言的头,再一拉袋口,将之紧缩住。
他们三人见状也都过来帮忙,毫不客气的对着朱力言一阵拳打脚踢,疯狂输出。
朱力言发出一阵哀嚎与惨叫,就像是杀猪一样。凌尘心里有些矛盾,所以力度不免减轻了些。
按照他们之前的商议,是将朱力言仍茅坑里去。所以王清云和陆宏恺、平乐艺三人合力,将朱力言联手推进了茅坑。
“嘭咚”就像是石头滚落水中的声音,朱力言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走!”一声招呼,四人亡命飞逃。心中虽然一阵后怕,可这种做了坏事的刺激感却令人十分愉悦。特别是惩治了坏人,出了口恶气。
“啊哈哈哈....!”四人一阵飞奔,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认为已经安全了的时候才停下来。他们喘着粗气,放声大笑。
“过瘾!”
“呜呼~!”
就连凌尘也忍不住露出了由心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自万古魔禁里出来之后,他再一次收获了友谊,让他至少看起来不会形单影只。
他们走在树荫的大道上,四周寂静无声,相隔一段路上嵌有萤石,柔和的光线令人感到宁静又祥和。抛却烦恼,这正是绝佳的散心之地。
四月,在这个微风与暖阳季节。春夜微凉,微风中夹杂着一缕清甜。迎面能感受到缓缓而来的炽热,令人心绪浮动。深吸一口,心旷神怡;尽管只是很短的一瞬,却能让人忘却忧愁,再又更添忧愁。如此往复的恶性循环,正是我们一直都难以忘怀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