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究竟有什么秘密呢?”对硕鼠表示了哀悼以后,玄十天看着那本书,“这是一本天书,之前,每一次遇到危险,你的父亲你的祖父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的,他们并且能从中间找出来什么秘密。”
“我啊……”硕鼠指了指自己,“已经老了,所谓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说的就是我,我之所以能在这里避祸,其实早已经料定了,他们就算是再怎么猖獗,对这里还是有所忌惮的,毕竟投鼠忌器嘛。”
“我可不是误打误撞过来的,”这硕鼠滔滔不绝的说起来,看上去逸兴遄飞,很有点儿意思——“我啊,是见证了很多很多这里的历史,但已经很多年了,这里还是好端端的,我等你很久了,我几乎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为何能长命百岁呢?”
“我偷食了你供奉给佛爷的油,后来就长命百岁了。”他又说:“你莫要看我是老鼠就觉得我一定也是为非作歹之辈,其实并非如此,你对我有偏见,但我呢,对你却是没有的。”
“这个,你一定要好生看看。”
“我的父亲与祖父遇到疑难杂症也是看这个,但这分明就是无字天书啊,我能看出来什么呢?”他头大了,要真正这书卷中有秘密,他也不能立即就看出来这秘密究竟是什么的。
“你是被选中的人,你自然是有能力解开这不传之秘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现在我请你喝酒。并且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你意下如何呢?”硕鼠的眼睛忽闪了一下,看向了面前的他。
玄十天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今晚风清月明,是一个谈天说地最好的氛围了,奈何,这里哪里有什么酒水呢?但硕鼠有办法,不一时半会,已经从地窖中挖掘出来一罐上好的梨花白。
这梨花白闻起来清芬扑鼻,让人很快就沉醉了,一个人一只硕鼠,就那样开始喝酒起来,“这里还有很多的秘密呢,你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我虽然年纪大,但我毕竟知道的有限。”
“大人知道为什么单独这里才是降魔一族吗?”
“这……我孤陋寡闻了。”玄十天表示遗憾,硕鼠呢,说道:“因为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先祖才将这里看作了是降魔一族最好的地方,所以……”
“哦,原来如此。”
“这帝京的食尸鬼这样多,想必你也是寸步难行,你们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不成,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你呢?大人?”硕鼠看着玄十天,玄十天攥住了拳头——“喂,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诽谤,我们还好端端的呢,只是我们都已经迁徙到了安全的地方。”
“是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但帝京的人民呢,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中。”硕鼠说,这句话真是残酷了,简直一针见血,玄十天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酒水。
酒水上有一轮美丽的明月,月亮看上那样美丽,好像与清澈的酒水能合二为一似的,他低眸看了许久,这才一口喝光了杯中物。
他本以为,自己智尽能索,会得到什么帮助的,但现在才明白,无乱发生什么,都需要自己往前走,这是一条单行道,并且是充斥在黑暗中的。
他情愿用自己的光芒去照耀远方的道路,玄十天握着酒杯,开始喝起来,旁边的硕鼠说道:“你还要买醉吗?要你果真喝醉了,我如何能安全送你回去呢?大人,适可而止罢了。”
硕鼠一边说,一边将瓶子连同酒杯都据为己有了,然后看着天空,天空的月亮可真是美丽啊,给这废园中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重灿烂的光辉。
“生命毕竟还是可贵的。”硕鼠说,老气横秋的样子,虽然是老生常谈,不过玄十天觉得,这硕鼠也是言之有理,他悻悻然的看着酒杯,其实还想要喝两杯的,自从生病以后,玄十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怀畅饮过了。
今时今日,刚刚将玄十天的馋虫给勾起来,这个吝啬鬼就不要玄十天喝了。
“你需要想一个办法,将这里的问题解决解决,帝京经年累月这样下去,就完蛋了。”硕鼠看着月亮,对玄十天寄予厚望,但玄十天呢,一拳头落在了旁边的桌上。
这是汉白玉的桌子,玄十天一拳头,将这桌子已经打翻了,并且有碎裂的痕迹,看到这里,硕鼠叹口气,安慰一般的看向了玄十天。
“我知道你心头的愤懑,但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我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去做的,现在虽然连丝毫的办法都没有了,但也并不是已经走入了死胡同,毕竟好的是,一切都是生命去创造的。”
“我们都好好的啊。”硕鼠说,看着玄十天。
“是。”玄十天虚心的点头,其实,他虽然没有动摇过念头,但事情却沉甸甸的压在了自己的心头,那种难过,让玄十天简直丧失了一切的理想,他是失望的,在此之前。
好在,有了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这里也是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他攥着拳头,看向了玄十天,好像在宣誓什么*的口号似的,玄十天点点头,也学着他的模样开始宣誓起来。
一人一只老鼠都开怀大笑起来,玄十天再勾留了会儿,感觉夜深人静了,抱着那本书就去了,在降魔一族有专门罗列书籍的地方,每本书都是有价值的,现在,这本书是他拿出来的,一定也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意识。
玄十天回到了根据地,而裴将军与另外几个将军一一都返回了,他们看玄十天回来,立即将自己看到的发现的情报都一一说了,玄十天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心知肚明。
现在的帝京,已经彻底的毁灭了,人们都成了行尸走肉,基本上失去了温和的力量,人与人之间,人与事之间,已经分崩离析,一切都变了。
玄十天的心情一如既往的沉重,等到玄十天回来,小阿宝过来奉茶了,中军帐中安静的很,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爹爹,安神茶。”小阿宝将托盘中的茶送过来了,玄十天点头,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小阿宝。小孩子见风就长,这才几天不见,玄十天感觉小阿宝已经彻底的变了,好像比之前大了不少。
“你跟着爹爹,也是累坏了。”他唏嘘,“也喝一杯吧,以后晚上不用过来奉茶了,好吗?”他看着这个孩子,他是高阳公主的孩子,但对自己却从来没有怨怼的心。
从他知道的历史中,他也明白,娘亲是因为爹爹才毁于一旦的,但是他呢,始终如一的看待玄十天。
玄十天有这样一个孩子,夫复何求呢,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小阿宝的头顶,但却觉得这动作浮夸了,于是,换做亲昵的拍一拍小阿宝的肩膀了。
这个稚嫩的肩膀,过早的在大风大浪中承担起来生活的责任,那些沉甸甸的东西,一一都落在了小阿宝的肩膀上,让小阿宝简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别人家同龄的小孩呢,还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中呢,他已经成熟了,可以在玄十天的会议中出谋划策,并且能将这里的外务安排的井井有条,他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孩子,玄十天看着他,心情莫名就沉重了不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的。”玄十天想起来硕鼠的话,跟着,想起来什么似的,思索了片时,将那无字天书已经拿了出来。
“爹爹今天去降魔一族了,得到了这个,你且看看,你能看出来什么所以然吗?要看不出来也不打紧,爹爹已经遍览,却百无一是。”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的将无字天书放在了桌面上,那么平移过去。
小阿宝好奇的握住了,他感谢玄十天,能将自己看作大人,而不是别人眼中的小大人,玄十天将那书卷给了他,他颠来倒去的都看了,但并没有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内容,这才怏怏不乐的闭合了,没精打采的将那本书给了玄十天。
“爹爹,这是一本没有任何东西的书,您得到,自然是机缘巧合,但是我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叹口气,蹙眉看着旁边的玄十天,玄十天知道,小阿宝也是爱莫能助了。
“明日里让大家都来看看,这本书大有乾坤,有一只锦毛鼠告诉我,这本书曾经陪伴先祖度过了很多艰难困苦的岁月,先祖遇到困难也是多多翻阅的,说明这的确是一个无价之宝,奈何……奈何我资历尚浅并不能管中窥豹啊。”
玄十天舒口气,将那本书再次握住了,端详了一下,又是失望的丢开了,看到爹爹如此的气馁,小阿宝却笑了。
“这本书在找自己的有缘人,不是我,不是爹爹,一定是另有其人的,我们不要着急,且养精蓄锐继续等着就是了。”他始终是乐观的,这乐观的情怀也感染到了玄十天。
玄十天面上恢复了自信满满的微笑。“也好,也好……”小阿宝记住了这本书,回去以后,又是开始搜索枯肠的想起来,这本书的来临很是奇怪,既然说先祖以前都看过,那么这本书的内容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但是奈何啊奈何,他居然连一个字都不能看出来,这不是天在作弄人吗?
而月色中,窗台上,面对一天朦胧的月亮,小阿宝却看到,那硕鼠在哭泣,抽抽搭搭的模样,这一只硕鼠也是跟在小阿宝身旁很久了,见识过很多寻常都见不到的刀光剑影。
之前,在流亡的过程中,这家伙都没有这样哀哀欲绝的哭泣,但现在呢,一切的灾厄都过去了,他呢,却如此这般的哭泣起来,让人多少想入非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