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东西,到了帝京,玄十天犹豫了一下,毕竟还是吸口气朝着帝京去了,丫头与小阿宝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砍断了那个太监的头颅,所以,一切渐入佳境。
但展现在玄十天面前的并不是这样的场景,他到了帝京,朝着金銮殿去了,这里渺然也没有一个人,他们是食尸鬼,是最怕炽烈的骄阳,现在,即便是玄十天要大兴土木,将这殿宇一一都拆除了,这群人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但玄十天毕竟还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他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朝着后殿去了,后殿笼罩在一片黑乎乎的妖氛中,玄十天想要驱散开一切的一切,但试了试,并没有丝毫的可能。
这些妖氛也是经年累月所积攒下来的,所以,比较浓郁,玄十天到了养心殿,这里还是之前的老样子,金碧辉煌而奢靡铺张,但青苔却已经攀爬上了檐角,但台阶的石头与石头缝隙之间,却有了 大喇喇生长出来的草。
草芽绿的健康,让人一看,会错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而玄十天的感觉呢,也是以为这里并没有什么人。
他闪身,进入了这个屋子,将门关闭了,这屋子个也的确没有什么人,安静的好像一个坟墓似的。
玄十天扫视了一下黑暗,怕的是,黑暗中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东西,但叨天之幸这个古行宫中,是不存在任何鬼族的,他立即准备离开了,是啊,覆巢无完卵,难道他还指望能在这里看到皇上不成吗?
要皇上还好好的,会放任自流吗?
想到皇上,玄十天心脏抽疼起来,眼前的一切,不正好也是皇上纵容出来的吗?要没有皇上那样花天酒地,大概这些邪魔外道是绝对没有可能侵入这里的,这一切也是皇上造成的啊。
“啊,有人吗?”屋子中,有人说话。那声音衰竭到几乎好像是一根准备折断的琴弦,玄十天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那求生一般的声音却继续开始说话起来——“有人吗?救救我吧,行行好吧。”
玄十天听明白了,这里有一个囚禁的灵魂,但玄十天到处都看了,却完全不能看到究竟是谁人在说话,他有点儿胆怯。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胆怯让玄十天后背有了冷汗,真是奇怪了,这里有什么恐惧的东西,以至于让玄十天成了这种模样呢?玄十天移步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的观察。
“朕,是朕啊,朕在这里呢。”那声音笃定了点儿,玄十天听到,那声音几乎是在颤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原来,那声音的主人现在就在那云榻上啊,云榻是象牙雕镌出来的。
上面镶嵌了很多的红宝石,还有鲜艳的绿松石以及猫儿眼,各种缤纷的色彩一一绽放出来奢靡的光芒,这光芒落在了王冠上,玄十天这才看到,皇上那干枯的躯体就好像倒伏下来的庄稼似的,平平的躺在了锦被中。
玄十天看着那一缕已经不怎么健康的干枯发丝,知道皇上已经不久于人世,他往前走,想要听一听究竟这个苟延残喘的人还有什么要说的,显然,他是在求助于自己了。
玄十天到了云榻旁边,那王冠忽而晃动了一下,接着,皇上面对玄十天,玄十天立即后退,他看到过很多让人恐惧的场景。
有那给食尸鬼咬伤的人,有鬼族变幻出来的模样,有血腥的有让人不寒而栗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这是一个已经腐烂过了的人,但他却还能说话。
玄十天看到王冠戴在一具骷髅上,这骷髅白森森的,骷髅的嘴巴在翕动,一张一合,于是,那求助的声音已经传递了出来,要不是亲眼所见,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是玄十天不会相信的。
他后退了两步,终于站稳了,也在同一时间,已经握住降魔杵。
“是何妖物?”说真的,玄十天虽见多识广,但对于眼前的生物还是孤陋寡闻的,以至于面上立即有了恐惧的神采,这个骷髅大概是怕玄十天离开了,立即伸手想要抓住玄十天的手腕。
“是朕,是朕啊,朕不是什么妖物,朕是王。”玄十天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骷髅居然是皇上,回想起来之前的每一次会面,皇上都是健谈的,是红光满面的。
现在呢吗,物换星移,时移俗易,皇上变了,皇上成了一具骷髅。“朕想要死啊,你能不能帮帮朕呢,朕想要死大,但朕失去了自杀的能力。”他一边说,一边叹息。
“任何一个宗教都不会劝谏人死的,更不会帮助一个人去死。”玄十天嘲弄的说,“之前,帝京有了鬼祟邪灵,微臣多少次建议皇上远离这些人,但皇上总是沉溺在酒池肉林之中……”
“皇上肉眼凡胎哪里能看出来一切都是他们的天罗地网呢?他们幻化成各种美丽的女子,与人欢爱,到了最后,吸食人的精魂,皇上要早早的立一个主张,现在也不会这样自作自受。”
尽管,这对于面前的骷髅来说,是非常雪上加霜的了,但玄十天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了,骷髅也是悔恨万分,居然落下来泪水,玄十天不看那张恐怖的脸,他觉得,那张脸简直能让人做恶梦。
“朕早应该听你的话,但朕并没有察纳雅言,这是朕的错啊,朕即便是死一百次,都不能改变这局面了,朕后悔万分,朕噬脐莫及啊,但现在,黎民苍生已经是这么一个模样了,你要朕能怎么样呢?要果真有一个办法……”
“有一个办法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你要朕做什么,朕都会义无反顾的做的,玄十天,你杀了朕,你杀了朕就是替天行道了。”
玄十天知道,这是上天对君王的惩戒,自己怎么能逆天而行呢?再者说,降魔一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人的,即便在很多时候,杀一个人对于当事人来说是解脱,但玄十天也并不能。
皇上的手已经伸出来了,想要拿走玄十天腰上的牛耳尖刀,玄十天后退小半步,就要离开这里了,但皇上呢,却不要玄十天这样离开。
“他没有死,你一定要小心。”他说,玄十天点头。
“朕有两句话,想要告诉你,毕竟有用没有用,也算是朕与你见面一场,好吗?”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面前的人。
“说吧。”
“你过来。”皇上的声音中,多了一抹威严,玄十天不由自主的朝着皇上去了,将耳朵凑近了皇上的嘴唇,他颤颤巍巍的挪动了一下四肢百骸,玄十天能听到骷髅骨节晃动的声音。
跟着,皇上就暴起伤人了,他是多么渴望两件事情啊,一个是立即死亡,一个是有人送上门来,他已经渴望很久人的精魂了,他一口就朝着玄十天的脖颈子撕咬了过去,却哪里知道玄十天未卜先知,他咬住的仅仅是剑柄罢了。
玄十天早已经站直了身体,将袖口中的一本经书丢在了他的旁边。
“这是明心宝鉴,我时常心烦意乱或者有心魔作祟的时候拿出来看的,效果很好,你多看看吧,告辞了。”他毫不留情的去了,皇上呆愣愣的看着玄十天去了,这才握住了经书开始看起来。
玄十天离开这里,却感觉后怕起来。这就好像人走在阴森的坟墓中不觉得有什么恐惧,而忽而到了一个曾经繁华现在荒凉的废园中才能产生的恐怖一样,玄十天不能想象,皇上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他从帝京出来,外面的阳光依然炽烈,用了隐身术,不很久,玄十天已经离开了帝京,尽管众目睽睽,但没有一个人看到玄十天,玄十天回来了,对于面临的问题依旧是一筹莫展。
现在,他已经深入到这个世界中去了,但却无论都找不到一个办法,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回到了屋子中,发现自己昨天攀折下来的花儿已经萎谢了,他有了怜香惜玉的心。
握住了花枝,朝着门口去了,将花枝放在了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不很久,地面上已经有了一株一人高的梨花树,花树上的花儿也是迎风怒放,这时候,玄十天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之前厉害了不少。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天空好像什么动物的血盆大口似的,将一切都笼罩住了,春雷滚滚,这是惊蛰以后第一个雷雨天,鱼鳞一般的黑云,一层一层覆盖在了天幕上,苍穹看起来沉甸甸的,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来。
玄十天不能静心去看手中的书册里面记载了什么,脑子里面依旧是胡思乱想,跟着天幕被一道犀利的闪电已经照亮了,耀目的光芒很久很久才消失,玄十天看着外面,远处,玄十天恍惚看到了两团红色的点子。
这点,不怎么清晰,却历历在目,好像能有什么召唤的魔力似的,玄十天披着斗篷已经朝着外面去了,玄十天尾随在了两团明亮的光束中,这两团光束一团是红色的,红的和谐,一团是白色的,黑白分明。
玄十天继续看,发现这是两盏灯笼。
两盏暗夜中熠熠生辉的灯笼,灯笼造型普通,是那种居家就司空见惯的东西,玄十天看到,这灯笼是被什么人挑着的,但只能看到竹竿,却看不到丝毫的人。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不能看到他们呢?”玄十天不能看到究竟这灯笼是什么人挑着的,因此拿不定主意究竟追踪还是不追踪,他向来不是好事之徒,但好奇心却逐渐的攀升到了天灵盖。
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刺激感,很快就活泼了起来……
玄十天提口气,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那灯笼的背后,过了前面的一座桥之后,就是进入平康里的路径,过了这座桥,就是帝京了,玄十天看到这灯笼,无论是遇到什么,都能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