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看,你看啊。”我拉扯一下,温非钰无疑觉得我一定是一个疯婆子,“做什么?”不怎么开心的模样,我抱歉的擦拭他的衣裳,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么一来就错过了最佳的观察机会。
“做什么啊?”
“我们的孩子啊,身上刚刚有光芒,是神灵一般的光芒,你知道的,摩柯迦叶身上那种的光芒,是……是自带的。”我说,大概是语无伦次了,这让温非钰“好心”的伸手,立即摸一摸我的额头。
“啊,”我一把就打开了温非钰的手“你又是怀疑我谵妄,我哪里有那么多的胡话要说啊。”我不满意了,温非钰一笑。“吃东西了,哪里有什么辉光啊,我没有看到。”
“哎,算了,你这个木头人。”我不理睬这话题了,三下五除二开始吃起来,吃过了以后,看向了温非钰,“你没有看到算了,她都看到了。”我去了母鹿旁边,问刚刚她看到了光芒没有,母鹿也说没有。
算了,大概是我头晕眼花。
到了第二天,我惊喜的发现,经过调养以后,我居然好了,我又是元气十足的漓之夭了,我开心的手舞足蹈,我们送走了母鹿,母鹿却依依不舍的,看着母鹿离开了树林,我的泪水也是出来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啊。”我一边说,一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晶莹,温非钰却淡淡的一笑,好像一切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似的。
“现在,前面全力以赴,立即到帝京去。”我说,温非钰点头,经过了这一天的努力以后,到了第二天,帝京已经遥遥在望了,不过现在是晚上,晚上各种鬼怪都昼伏夜出,我们所以并不着急立即行动。
天亮了,我和温非钰上街,这一次,我们好像走入了一个空城似的,这里明明什么都有,明明一切俱在,但却缺少了人,那样一来,给人一种非常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周边,以策安全。
我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降魔一族,我的心情跟着就变了,我看到,这朱漆斑驳的木门已经有了腐朽的感觉,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门上没有锁子,锁扣在风中丁零当啷的作响。
门口的灰尘很厚,没有任何人打扫,地面上牡丹花的花瓣落了厚厚的一重,还有那些落叶,充分的证明了,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的行动了,我还是不死心,吸口气。“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是没有可能的,对吗?”
“是。”温非钰点头,站在了我的前面,一边念诵,一边布置出来一个结界,我们迈步进入,其实结界也不是坚不可摧的,仅仅是在外界有什么危险冲撞过来的刹那,能与温非钰产生心电感应罢了。
我们到了降魔一族。
眼前的一切简直出人意料,降魔一族经历过很多次很多次的沧桑巨变,大拿这一次呢,我看到的是彻彻底底繁华落尽以后的物是人非,一片曲终人散的荒凉,眼前的殿宇一一都毁灭了,房屋看上去需要立即整修。
面前的青草与各种花木已经茂盛到了不可思议,唯独有中央矗立的祭祀神塔长年累月还是这模样,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我看到这里,不禁有了一种悲凉。
院子里面的青石板路面上有血珠,血渍已经很模糊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留下来的痕迹,我们完全不清楚现在究竟玄十天带着军队去了哪里,只能惆怅的在这里到处翻看。
我走了会儿,没有力量了,吹口气,大喇喇的坐在了石头上,看着眼前的风景,长林丰草,谁能相信,这里曾几何时是调兵遣将的地方呢,谁能相信,这里是帝京除了中央集权以后,第一个可以先斩后奏任何一个人的地方呢?
大概,除了之前事情的经历者,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相信了,我惆怅的看着,过了很久,面上才有了一抹悲痛的笑容。
“不用看了,人已经离开至少一年了。”我说,温非钰也是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
“这里,除了降魔者,一般人不会来的。”虽然是废话,不过是废话里面比较有意义的,是啊,这里除了降魔者,一般人想要进来都没有什么可能。
“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我说,我的观察力远远没有温非钰敏锐,所以,很快的温非钰就说道:“已经一年了,你看,这里有证据。”温非钰手中握着一个干涸的丹皮。
丹皮是牡丹开放以后花冠萎谢留下来的一味中药,“我们离开的时候,牡丹刚刚开放,而今年的牡丹也才刚刚谢了,你看,这丹皮上有血渍,所以,至少已经能证明了。”
“你真是细心观察。”我笑了。
“所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安全的,这个你应该放心了。”他说,我的心情立即跟着就好了不少,“是,是,这个我的确应该放心了。”我的热泪跟着就滚滚流淌起来,“但是我想要去找他们,现在我们应该怎么样去呢?”
“他们不会留下来任何蛛丝马迹的,毕竟,帝京是个危险的地方。”
“是,帝京是龙潭虎穴。”我叹口气,暗想,究竟何年何月,帝京才能是劳动人民真正的天下呢?所谓道不拾移夜不闭户究竟还需经历多久多久呢?我不知道,无限漫长的时间,好像一个梦似的。
“现在,帝京已经是这样,所以我想,他们一定会立即离开这里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现在并不好找,我们又需要到处去盘查了。”他说,好吧,又是一次不愉快的探险与冒险。
但除了接受之外,能怎么样呢?我的心情低落的很,过了会儿,我站起身来。“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了,我们也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到各处去走走。”
“也好。”他点头。
我们从降魔一族出来,我忽而突发奇想,抓住了温非钰的手,“我们要不要到皇宫去看看?”其实,玄十天是没有可能到皇宫的,但皇宫却好像很吸引我似的,我为此,想要去看看。
一切都在变,王权跟着也是在更新换代,或者能找到一个答案,温非钰明白我,点点头,我们出门了,出门用了隐身术,这才是避人耳目最好的办法,没有很长时间已经到了帝京。
这里,看上去荒凉孤寂,大概也是没有人了。怎么能如此之安静呢?我们非常顺利就到了皇城,紫华城,曾几何时也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地方啊,到处都是金吾卫,哪里能这样大摇大摆就到帝京呢。
但现在呢,经过很多次妖精和鬼怪作祟以后,这里已经变得死气沉沉的,我们到了,看到一群太监模样的人躺在墙角哀哀欲绝的看着天空明丽的阳光,看到很多死气沉沉的场景。
路过上林苑,这里之前是皇家园林,上林苑中,修筑有很多亭台楼阁。赏心悦目到让人匪夷所思,以颐和园和畅春园为主,以朗润园与岚春苑为辅,展开一段无与伦比的美的历程。
但现在呢,这里的荒草多过了鲜艳的绿色,这里的风景已经枯朽了,倒是各种金碧辉煌看上去有一种寂寥与格格不入,我们的目光落向了远处,“这里有很多的白骨,温非钰,你看。”
在上林苑发现森森白骨,这让我心情并不好,这里是和谐的,我记得有一年我造访这里,一路上有很多动物,他们是如此安详的生活在这里。长嘴的朱鹮,鲜艳的虎皮鹦鹉,骄傲的孔雀,还有大型的动物,一一都是敦亲睦邻。
但现在呢,这里不要说动物了,连鸡犬之声都没有一丝一毫。之前的动物,现在并没有,呈现在眼前的,是动物的白骨,腐烂了躯骸以后的白骨,白骨森森,数量是如此之庞大,让人拍案叫绝。
“这样多,真是想不到。”面对人类的骷髅,我倒是不怕,因为司空见惯了,面对眼前动物们的尸骸,我倒是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惧。
这些尸骸,就那样躺在地上,还保持着死亡之前的姿态,皮毛虽然早已经腐烂了,但是根据骨骸就能一目了然的看出来,这个是什么动物,那一个又是什么动物,因为不小心,我踩碎了一只小兔子的骨骸。
“啊,真是骇人。”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走了,到勤政殿去,这里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我一边说,一边生拉硬拽,要带着温非钰到勤政殿去,温非钰跟着我,我们两人很快就到了这个殿宇。
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我掀开了门,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来最后一次离开这里的场景,那时候,皇上已经骨瘦如柴,在恶鬼的折磨之中形与神俱灭,这里能成这样,帝京能如此,其实始作俑者并不是别人。
而是……皇上。
屋子里面空无一人,云榻上,早已经没有了人的痕迹,我呆愣愣的看着云榻,记忆却忽而就苏醒了,我叹口气。“算了,这里来了也是白来,皇上已经驾崩了,即便是好端端的,对这种局面应该也失去了任何掌控能力。”
我后悔将来这里化作了日程,一边忧伤的说,一边准备离开。
“不对——”温非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我还没有想到这屋子中会有危险呢,他手中的灵力已经劈开了墙壁,于是外面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到了室内,这么一来,我看到了,头顶的藻井上,好像蜘蛛一样,悬挂着一个穿着龙袍的怪物。
“皇上?”我惊讶,刚刚这怪物已经要攻击我了,要不是温非钰急中生智将阳光放射进来,刚刚已经很危险。
“他可不是皇上。”温非钰冷静的盯着房梁上的怪物,那怪物移动的很快,地面上落下来很多的蓝宝石与红宝石,还有玳瑁与黑色的石头,这些都是镶嵌在房梁上的,这里曾几何时,是罪恶的渊薮,是穷奢极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