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难道没有看到吗?刚刚情况紧急,猫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的,他到了谁的身旁,谁难免都惊慌失措,这如何能怨我们呢?”温非钰一边说,一边瞪圆了眼睛,据理力争。
“这如何不怪你们呢?依照我看,你们和这猫儿串通一气,这才让猫逃走了,不成,今日要将你们放在绞刑架上,等会儿猫儿也是会回来的,不然……”这群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那么这是自相鱼肉,真是无法无天了不成,我要知道你们在做这个,我连过来都不过来呢。”我气咻咻的双手叉腰看着面前的人,这人冷冷的笑了。
“话虽如此,但你毕竟过来了,这事情和你没完没了,来啊,弟兄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我已经气急败坏了,但反观一下温非钰,温非钰还是老样子,言笑晏晏的样子。
但世界上有一种人,你说什么,他都说好,当你觉得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时候,其实这人就要翻脸不认人了,温非钰就是那样的人,我能感觉到温非钰的怒气,但温非钰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好了,我们离开这里。”想要离开这里,随便用什么手段都干脆利落的走了,最好就是隐身术,但温非钰呢,却没有走的意思,很显然,要抗争到底。
“好了,真的离开这里,好吗?”我惆怅的看着温非钰,但温非钰还是无动于衷,就在这群人已经逐渐收拢自己的包围圈,已经准备将我们捆绑起来以儆效尤后的时候,远处,一股特别奇异的香味将我们的嗅觉与感官一一都攫住了。
我顺着那飘香的地方看过去,看到的是老乞丐,老乞丐手中握着一张酱香饼,真是奇怪了,这饼子虽然香,但如此之香,让人流连忘返还是头一次。
“啊,真是太香了。”人们都回眸,看着,究竟是什么让人这样垂涎欲滴,待看到仅仅是老乞丐手中的一张饼,人们都大失所望了,但却还在看着,有人在吞咽唾涎,有人呢,这是引颈以待,等着他的到来。
还有人,看到这里,立即憨笑起来。
“哎呦!”那老乞丐一个不小心,忽而手中的酱香饼就落在了地面上。也是运气不好,这酱香饼,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一坨牛屎上,人们只能望洋兴叹了,而老乞丐呢,立即揪住了旁边一个人的衣领。
“是你,是你,是你,让我走了神,让我分了心,这才将人间美味弄丢了,是你,是你啊,是你。”看到老乞丐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此人想要退避三舍,但都没有可能。
“是你,都是你!”老乞丐不由分说,一个耳刮子已经落在了这人的面上,这人嘎声一下,捂住了绯红的面庞,老乞丐走过来,继续谩骂,“是你,是你,要么就是你了,你们大惊小怪,害我将最好吃的人间美味丢在了牛屎上,是你们,是你们啊。”
“不,不,怎么能是我呢,不是,不是啊。”一个人立即解释起来,并且大摇其头。
“那么,就是你了,是你。”人们这才知道,老乞丐是过来栽赃陷害的,人们恨不能退避三舍,等到老乞丐每个人都谩骂完毕,这才到了我的身旁。“这不是和刚刚的情况一样吗?那猫儿逃走了,那么生搬硬套硬说是姑娘放走了猫儿。”
“我的饼子丢在了地上,那么,也是因为你们了。”老乞丐如此一说,众人立即不说一句话了,病怏怏的看着他,老乞丐大手一挥,言之凿凿的告诫诸位。“只恨枝叶短,莫怨太阳偏,都散了,散了。”
看到老乞丐如此这般的无理取闹,众人也明知道讨不到好出去,一一都离开了,看到人们都散开了,老乞丐这才蹲在了牛屎旁边,将饼子拿起来了,擦拭了一下,就吃起来。
我一下忍不住,几乎没有呕吐出来。
“是幻术。”旁观者清,旁边的温非钰将一切已经尽收眼底,这样说,我点点头,笑了,“刚刚谢谢你,他们无理取闹,我不想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我有什么好谢谢的,我不也是无理取闹。”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看着老乞丐,老乞丐一边吃手中的东西,一边说道:“去吧,不要在这里了。”
“但是,这里是人族赖以生存的地方我并不能一走了之,尽管这里已经是金沙滩,但我想,我还需要用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
“你能改变什么呢,这里的一切,你都已经看到了。”
“还不算最糟糕,给我努力的机会吧。”我一边说,一边叹口气,老乞丐觉得我不可理喻,摇摇头,一瘸一拐的去了。等到老乞丐离开了,旁边的温非钰这才说道:“是纯阳真人。”
“吕纯阳?”
“是。”温非钰点头,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一瘸一拐的人居然会是他。但温非钰是如何看出来的呢?我不知道。
刚刚虚惊一场,让我们两个都心情不好,“早知道就不过来看了,这个热闹看的得不偿失。”我惨笑,看着温非钰,而旁边的温非钰呢,一笑了之。“有道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哎。”我点头。
今天,我们到了那个卖鱼的姑娘门口,奇怪的是,往日这里都是门可罗雀,但今天呢,这里却变了,这里门庭若市,忽而这群人就发善心了不成?我又一次过去看热闹了,再次忘记了“好奇害死猫”。
当我迈步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卖鱼的姑娘已经换了,之前是一个其丑无比的女子,但现在呢,却是一个粉妆玉琢的乖觉可爱的女孩,女孩的动作轻灵,眉毛忽闪忽闪,那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这是你的,拿住了。”女孩将鱼儿放在了一个木桶中,给了旁边的一个彪形大汉,这彪形大汉眼睛立即锁定在了女孩的面上,“哈,好,好,好我这就去放生。”这人涎着脸,本身就语言乏味,面目可憎。
但这个女孩呢,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还是笑吟吟的。“可不是呢,放生了以后,可也要记住了,念诵心经呢。”她一边说,一边笑了。
“是,是,是。”这汉子抱着木桶欢欢喜喜的去了,俄顷,人们一哄而上,将其余的鱼儿全部都抢走了,这里生意简直是空前绝后的好,我站在门口看着收拢东西的女子,这女子用锦帕擦拭一下面上的汗水,那深情款款的眼睛,落在了我的面上。
“你来了?”她甜笑,这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熟悉,我后退两步,吃惊的打量面前的女子。“啊,你……”
是的,是的,这女孩还是之前的女孩,容颜变了,但眼神与微笑是没有变的,还是涉世未深的美丽微笑,还是普渡众生的慈善眼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什么灵力要这女子摇身一变成了面前的模样。
我怔住了,面上呈现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表情,“你认识我?”
“你是我第一个客人,我焉能贵人多忘事连你都忘记了,那是没有可能的。”她这样说,我嘎声笑了,到了她柜台旁边,“你这又是在在什么啊?”
“我做点儿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可能实现的事情。”她看上去很沮丧的样子,一面说,一面蹙眉痛苦的打量我,我好像知道了,握住了旁边的一张纸,这张纸上,是她手写体的经文。
我看到这里,不觉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摸一摸那张纸,“你自己写的?”我一边看,一边念诵起来,逐字逐句的。
“观自在菩萨——”我刚刚念诵了五个字,她已经伸手将那张纸拿走了。“不要在这里打闷葫芦了,我们出去走一走。”她出门,看到温非钰站在身边,温非钰笑了,她也笑了。
跟着,我们两人朝着外面去了,温非钰觉得这是女孩的空间,所以就止步了,我们一路走,到了江边,江边有很多美丽的花卉已经开了,这里有一些踏青的人,驼铃声阵阵。
“涉江采芙蓉去。”女孩笑了,朝着渡口的位置去了,江上往来船只,好像飞轮一样,女孩酡红的面色,让人一看产生了幻觉,中午的阳光透过树荫,斑驳的落在了女孩的脸上。
常常的羽睫好像凤尾蝶一样,梦幻的晃动,那美丽的眼睛熠熠生辉,波光闪闪,我看向了这女子,却凭空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走了。”她打断了我浮想联翩的幻想,一脚就朝着水面去了,我一看,不免觉得这女子是失心疯的举动,眼前可是大江啊,这样过去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呢?
“来啊,愣着做什么。”女孩邀请我,未免我的恐惧,她身先士卒已经一马当先踩在了水面上,我看的时候,刚刚嘿平静的水面上,现在已经风起云涌了,远处有红色的浪潮温柔的席卷过来,我发现,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鱼儿。
这些鱼儿成群结队的过来了,有的大,有的小,密集的围拢在了她的脚下,她立即往前走,鱼儿的队伍很长很长,我们得以安心的落脚,她没有动用任何灵力,我亲眼目睹。
“你真是厉害。”我崇拜的说,羡慕她能召唤这些锦鲤,而锦鲤呢,也是乐于助人,这群美丽的鱼儿摇头摆尾了会儿,一一四散,又是一一围拢起来,我们每一次落脚,总是能看到鱼儿腾波鼓浪而来,这与我而言,是崭新的经验,新奇到不能再新奇。
她呢,却好像习以为常,我们到了对面,这里人迹罕至,芦苇荡旁边是一朵巨大的王莲,王莲的花冠还在孕穗呢,仅仅是一个骨朵儿罢了,但王莲那硕大无朋的叶片却已经好像手掌似的平铺在了水面上。
她一笑,已经站在了上面,我看着她那轻灵曼妙的身体,好像看到了神祇一样,她站在这里,已经是一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