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就点点头,一揖到地,“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如此客气嘛,不用了,好了,我回去了。”我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吊臂离开,他呢,还保持那种姿态,在尘埃中拜了很久,我帮助了李少爷,本应该心情好,但现如今我的心情病不好。
毕竟,我一只手救赎,一只手却杀戮了啊,我看着手中的灯笼,灯笼里面的蜡烛好像哭了,珠泪一滴一滴的滚落在了红彤彤的蜡烛中,我深吸一口气,一切都过去了,漓之夭,你也是迫不得已。
漓之夭,有很多事情,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你也应该和他们一样,痛痛快快的将一切都忘记了,我这样给自己加油打气。
走到前面,我看到了一辆马车,老远就知道,那一定是酒吞童子了,想要和他聊两句,他却没有看见到我这个夜行人,居然老远的就离开了,看到马车绝尘而去了,我只能朝着原路返回。
“回家了,回家啊。”朗朗的夜色中,忽而传出来这几个字,莫名让人毛骨悚然,我立即回眸,笔直的目光落在了背后一个油头粉面的和尚身上,说这人是和尚,仅仅是因为这人在黑暗中那光芒熠熠生辉的脑袋而已。
这是一个醉醺醺的和尚,和尚手中也是挑着灯笼,灯笼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和尚就好像一个幽灵一样,我用自己的阴阳眼看了看,发现了异常。
这是一个灵,不过应该不回伤害我,我辟易了一下,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毕竟对方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啊,那和尚一摇一摆的过来了,身上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看那和尚走路的样子,又是滑稽又是好笑,好像我家的雪球一样,我莫名就忍俊不禁了,和尚一步一步到了我的旁边,居然站住了脚跟,我看着和尚,和尚却说道:“夜半三更,你如何不回家呢?”
刚刚还是和颜悦色的一张脸,但现在,那凝注我的目光却丝毫都不友善,不但不友善,还有破口大骂的兆头,我懒得理会只能撇撇嘴巴,不说话。
“和你说话呢。”他好,再接再厉起来,我没有见过这样讨厌的人,好了好了,以不变应万变,我干脆连一句话都不说,免得中术,他呢声调立即就变的高亢了不少,嘹亮的好像唱歌一样。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你应该回家啊,快回去,快回去啊。”他这样急切,好像我是他的亲人一样,我看着这和尚,良久都没有说一个字,这和尚看到我这样,又是教训了我两句,才朝着前面去了。
我压根不知道,这和尚乃是青坊主,乃是未来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现如今,看着和尚去了, 一股风吹了过来,将我的灯笼都快熄灭了,到了后半夜,温差比较大,还是比较冷的,我瑟缩了一下,伸手将灯笼里面的蜡烛扶正了,用指甲将如意灯花给掐碎了,看起来光芒才炽烈起来。
“神经病吗?”我鄙薄一句,继续往前走,晚风将一张纸吹了过来,我没有看,要是我看,就会发现,这是一张寻人启事,这是降魔者张贴出来的,不,也不能算是张贴。
而是他们互相之间交流用的,画面上是我的孩子,小少爷。
我走的倦怠了,好像前路漫漫,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终于,我回去了,而温非钰已经休息了,我怕这一晚我和温非钰会发生龃龉,但并没有,他显然是困倦的比我还要厉害了,和衣而睡。
“喂,起来啊,看看你这样子。”我轻轻的摇晃一下温非钰,但不见温非钰起来,齁齁大睡,我已经多久没有见过温非钰这样如饥似渴的睡觉了,看到这里,我居然开心了不少,好吧,好吧,睡觉就睡觉,互不打扰罢了。
我带着一脸美丽的笑容,躺在了温非钰的身旁,到哦了第二天早上,温非钰醒过来的比较早,就那样温情脉脉的抱着我,我笑了。“都已经老夫老妻了,你为什么现在忽然用温柔攻略了呢?”
“谁和你是老夫老妻啊,老夫少妻差不多。”他一边说,一边伸手点一点我的鼻梁骨,一股温暖的宠溺感觉,甜蜜蜜的好像溪流一般进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是开心的,眉宇之间有了如花的欢快。
“但是现在,我们之间仅仅是相差几岁罢了,能在一起就是人这一辈子最好的运气了。”我一边说,一边将铜镜拿出来,放在了温非钰的面前,将龙纹玉掌梳握住了,给温非钰轻轻的梳理起来。
他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也是看着我,我笑靥如花,“你最近几天看起来忙忙碌碌的,连我都不曾理会了。”其实我是无心之间随便说的,但温非钰面上的神色却僵硬住了。
那一抹僵硬与不自然,让我很快捕捉到了,而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让我几乎要震惊了,跟着手中的龙纹玉掌梳也就颤动起来。
“你,你不会是外面有了别人吧,温非钰,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的,你……你不能这样?”我胆怯的看着温非钰,嗫嚅一句,他呢,立即回身,首先用力的抱住了我,这才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被判你呢?”
“但是男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动物,男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我的泪水都要下来了,按照常理,昨晚我回来的那样迟,温非钰一定会教训我的,但昨晚,我回来以后,温非钰早已经休息了。
不但没有大发雷霆,甚至于也漠不关心,要在之前,温非钰一定会在一灯如豆的屋子里面,等着我的,我回来,这里也不会如此这般的冷冷清清,但昨天的一幕毕竟还是浮现在了脑海中。
温非钰立即解释起来。
“这几天,我和玄十天在想办法攻克鬼王冥刑,你也知道,舍妹还生死未卜呢,这些都是事情,我又是知道你的,你总能保护好自己,我昨晚所以就……”
“真的?”我含泪看着温非钰,越发觉得自己委屈了,温非钰呢,已经咬住了我那水蜜桃一样的丹唇,回答的方式是粗鲁了一点儿,但却的确是所有的女孩儿都喜欢的。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呢。”他急切的说,唯恐我会胡思乱想,“好了,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小肚鸡肠了,到了这里,我们不是早已经就约定过了,要各行其是的,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那提篮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啊?”
是明显得要叉开话题了,这谈话技巧,太生硬了,也就是从这一天早上开始,我对温非钰开始存疑起来。
“那事情,还在进行中呢,我今天还要到帝京去。”我一面说,一面继续握住了梳子继续给温非钰打理头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温非钰居然早生华发了,这白色很是抢眼,在头顶。
我将那几根新近长出来的白头发给拔掉了,忧伤的看着温非钰,温非钰呢,将那白头发握住了,仔细的端详,好像在甄别什么秘密一样,良久良久,才吹口气,将手掌中托举的白头发吹开了。
“你按照人世间的年龄去算,才二十多岁,你……如何就已经这样了呢?”
“我本身就是一直青丘白狐,这也算是正常,还有一种少年白呢,这没有什么的,你不要担心了。”温非钰说。
“你也不要太操心周边的事情了,我听说,人愁苦起来,有了压力才会有白头发,不是说——”我抱住了温非钰,温馨的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看看你,我可不希望你胡子白花花的时候,我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女孩呢。”
我说,温非钰叹口气,回眸。
“我们都会老的,这白色呢,其实也也是一种成长,一种涵养。”温非钰就白头发看起来还有什么滔滔不绝的奇谈怪论呢,但现在已经不能继续了,因为……小孩儿哭起来了。
我回身,尽云榻上的孩子抱起来了,现如今,孩子并不好带了,毕竟七个月左右的孩子就好动了,他总是在屋子里面到处乱倒腾,好在雪球是很喜欢和小孩儿打交道的。
他也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好保镖兼好保姆,时常看到雪球和孩子在一起玩闹,我此刻,抱着孩子哺育,脑子里面却产生了很多的千头万绪,温非钰不等我了。自己胡乱的梳理起来,将发髻做好了以后,朝着门口就去了。
大概怕尴尬,回眸一笑,说道:“我去了。”
“你没有吃东西呢,你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做好吃的。”
“我去降魔一族,十天那边会准备的,我就去了。”这……为什么会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感觉呢,我迷惘的很,索性举步抄着温非钰去了,温非钰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定的。
“我送送你,”我说:“对了,小少爷呢,和你关系究竟怎么样啊?都说男孩子比较亲近自己的娘亲,至于女孩子才亲近自己的父亲呢,不成的话,我过去再软化软化他,不然了怎么着呢?”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虽然不很融洽,不过相处相处也就好了。”他说,我点点头,“好了,去吧一路顺风。”
“嗯。”温非钰去了。
“这家伙,有事情瞒着我,看那心事重重的模样,我真的想要跟踪他。”要不是识破了以后,会透支我们夫妻之间的信任感,我现如今是希望立即就追赶过去的,但我毕竟以心问口,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到最后还是忍耐住了,看到温非钰去了,孩子也呼呼大睡了,将孩子给开了雪球,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对镜梳妆,昨晚的一幕又是浮现在了脑海中,那个醉酒的和尚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