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将大部分的发丝已经削下来,丢在了地上,跟着朝着门口去了。
“还不快拦着你家少爷。”夫人锐叫一声,旁边木讷的丫头恍然大悟,立即朝着门口去了,但金公子完全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失魂落魄的朝着前面去了。
外面的人,简直不知道究竟内院发生了什么呢,但看到新郎官这样失魂落魄的出来了,都感觉奇怪,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他一步一步朝着前面去了,进入了街巷以后,茫然没有目的的朝着远处去了。
在门口,遇到了老乞丐,老乞丐好似于心不忍,站在了他的身旁,说道:“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此心安处是吾家,出家就是家啊。”好像顿悟了什么一样,他义无反顾的朝着前面去了,旁边的人听到这里,笑了,“是啊,到了你这个年龄,要么出家要么成家,总是要二选一的,我度你,如何呢?”
“你站在屋檐下,我站在没有屋檐的地方,你如何能度我呢?”金公子扫视了一样屋檐下的老乞丐。
老乞丐立即一笑,鼓掌曰:“孺子可教也。”
“我度你吧。”老乞丐又道,他呢,没有一次笑了,“现如今,你离开了屋檐,我也离开了屋檐,已经众生平等,你……如何度我呢?”
“啊,少爷已经脱胎换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老乞丐说完,朝着前面一瘸一拐的去了,他呢,也是朝着前面去了,这一天悲剧以金公子的失踪,永远的画上了句号。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为这样一个目的,这结果,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我是恐惧的,但是到了第二天,在帝京我还是看到了殡葬的人看着棺材朝着远处去了,我知道,提篮已经去了。
仙人就这样,在凡尘俗世,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一都做好了,也就离开了,不会有丝毫的顾虑,看到摩肩接踵离开的一行人,我长吁短叹起来。但金公子呢,已经不知所踪。
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等到我反应过来,已经一切都晚了。我是失魂落魄的朝着远处去了,大概知道这结果的只有我一个人吧。
他们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好像鬼魅一样已经消失了,我往前走,感觉浑身的力量也是消失殆尽了。
“漓之夭。”我迈步,却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唤声,我立即回眸,看到背后那盈盈浅笑的女孩,我欢呼一声——“啊,你没有死,真好啊。”
“我是不会死的。”他说,我握住了提篮的手,“现在,你要回去了吗?对吗?”我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惋惜,等到提篮也去了,就真正是我一个人并肩作战了。
“是的,我要去了。”提篮吐口气,又道:“未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注意安全。”她这样说,我点点头,放眼望去,帝京已经一片狼藉。
“帝京衰微了,是不是会真正毁灭呢?”
“会。”提篮点头,又道:“你离开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能飞到哪里去就飞到哪里去,不要回头了。”提篮这样说,我彻底明白,一切的努力都将是无用功,现如今,我忽而想要拔足狂奔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埋头痛哭一场。
是的,是的,为了帝京的事情,我从来每一偶放弃过努力,但这些努力呢,已经全然都泯灭了,一切该消失的都已经消失殆尽了,我看着提篮,眼神是责备的。
“是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她解释一般的说,我其实何尝不知道是人类只求灭亡呢?但事情发展到了今天,我也希望有另外一个完满的结局啊,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脑子里面是什么想法了。
“我去了。”提篮说。
“不,别。”我珍惜和提篮之间的友情,不希望提篮就这样离开我的视线,但明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一切都会消失,提篮会消失,若干年后,连我自己都会消失,一切的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提篮离开之前,忽而旁边的护城河中翻江倒海起来,人们都惊恐的大喊大叫了,我因为不明就里,也就朝着前面去了,只看到水中有什么东西在打挺,那动作幅度很大,水花连连的簇拥到了岸上。
现如今的护城河,早已经快要干涸了,其水已经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而这样浓烈的太阳,这样恶劣的气候还在持续不断的恶化,久而久之,一切都会继续变的,到了那最后的最后,这里也就是一听歌废墟,一个长林丰草被历史遗忘的地方了。
“怎么了?”人家都是朝着外面跑,唯独我一个人,朝着圈子里面去。危险也并不能阻挠我,我争分夺秒的已经进入了人群中,而提篮呢,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外面低眸一看,发现干涸的河床上,有一具巨大的骸骨,说是骸骨,但奇怪的是,这骸骨好像具有生命力一样,那红彤彤的眼睛分明目露凶光,那眼睛狠狠的落在岸上。
并且,好像盯着什么东西看的久了,就会融化掉什么东西一样,流火是从这巨大的鱼骨架中爆射出来的。
“化鲸。”旁边有一道华丽的语声,在提醒我,我立即回眸,果然是酒吞童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笑,睨视酒吞童子,酒吞童子举杯一饮而尽,无论在何时何地,一杯酒都能解万古愁,酒吞童子喝酒的动作流里流气,一杯酒下肚以后,他用颀长的手指,指了指那污泥中的骸骨。
“你知道什么是执念?”
“达不到的信念就是执念,执念偏偏还是我们想要的。”我说,暗忖自己解释的很正确,他呢,浮夸的笑了。“漓之夭,连你都知道,只有达不到的信念才是执念。”
“你这话什么意思呢?怎么酸溜溜的啊,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我瞥目不满的瞪视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却笑了。“化鲸很快就会伤害人的,他的力量很大,人类还蒙在鼓中呢。”
“化鲸也是从东瀛过来的?”人们都在观赏这污泥中抖动的身体,好像感觉很是奇怪似的,毕竟一只死了的鲸鱼还会移动,是人们关心的重点。
“化鲸是从东瀛来的。”
“哦。”我沉吟了一下,少顷,那化鲸已经移动起来,血盆大口已经张开了。酒吞童子显然比我更早知道这个秘密,握住了我的衣袖,拉着我就要离开这里,我扫一下面前的位置。
“喂,你干嘛啊。”
“你难道还要凑热闹,已经告诉过你,危险很快就来了。”好像夫子在教训自己的弟子一样,酒吞童子皱眉用力的看着我,我点点头,面上有了沉吟的痛苦之色,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跟我走。”他的口气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不禁冷酷的一笑,不理会,更不需要知道这句话后面的意思,已经大步流星朝着人们的包围圈去了,但酒吞童子呢,这一次没有跟着我。
“漓之夭,帝京完蛋了。”他说,我不喜欢听这个论调,“不到一兵一卒,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是完蛋呢?”我凝眸,用力的看着酒吞童子,但他呢,已经抱臂,看着远处。
远处一片黑漆漆的,分明没有微光,但他的目光却炯亮,好似在寻找什么一样,过了很久很久,才将目光收回来了,面上有了一种淡淡然的痛苦和情愁。
“和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世界上绝对没有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帝京,但现如今呢,帝京是什么样子呢,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一边说,一边深吸一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
“东瀛。”他说。
“什么?”我似乎没有听清楚,他呢,朝着我过来了,那美丽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用一种细密的声音嗫嚅——“东瀛,我带你离开这里。”
“还有温非钰?”我故意如此,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呢,已经垮下来一张脸。“为什么要有温非钰呢,说了带你走,自然是带你一个人走。”
“我有家庭,有孩子,你心知肚明。”我摆出来自己不能独善其身的打算,眼睛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人,他呢,惨烈的笑了。“好,漓之夭,你……”他还要说什么呢,我已经听到了人群中爆发出来的一片呼声。
跟着,人潮好像潮水一样,朝着我们这边蜂拥而至,酒吞童子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在我没有办法挣扎的前提下,已经将我抱住了。我没有力量反抗,很多人从我们面前浮光掠影的过去了。
我一跃而下,从他的怀抱中。“谢谢。”
“跟我走,不要管这里的一切了,漓之夭这里的一切,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不是你的力量能改变的。”他说。
“我明白。”不要说一个漓之夭,即便是十个漓之夭,对目前的状况大概也是无济于事,我痛苦的轩眉,不能得到理解,我们两人分道扬镳,朝着不同的位置去了,他刚刚走出去两步的距离,恶狠狠的回过头。
冷冷的捧住了我的面庞,亲吻了我,我惊恐的瞪圆了眼睛,第二次……难道亲吻女孩,都不需要征询女孩的意见吗?我的耳光已经丢出去了,“啪”的一声,他忍受了,还是那样恶作剧的看着我。
“我等你最终的决定,我能接受你的孩子,不能接受那个温非钰。”他说完,倜傥风流的吊臂离开,我心情暓乱到了极点,事情怎么会如此愈演愈烈呢?我漓之夭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