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非钰呢,早出晚归,早出晚归,早出晚归,每天都是循环,以至于很多天我们都没有聊一句半句了。现如今,温非钰只要回来,倒头就睡。我能嗅到来自于温非钰身上的气味,是属于女性的。
对方一定是带着风韵的成熟女性,这事情要是在以前,我必然大为光火,但现如今呢,我早已经满不在乎了,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但毕竟,现如今,我始终觉得,我们的孩子才是当头的大事情呢。
他呢,却好像将小少爷丢失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一样,终于我忍不住了,今晚温非钰回来了,我讷讷的站在了温非钰的旁边,他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睁开眼睛,一骨碌就坐直了身体。
睫毛忽闪了一下,还是千百次一样的熟悉目光,就那样看着我,眼睛黑漆漆的,我也是看着温非钰的眼睛。
“签吧,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说,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只休书已经给了温非钰,现如今,生活情调已经彻底没有了,既然一切都没有了,何不好聚好散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温非钰这样迷惘过,现在看到温非钰,我心情是如此糟糕,我痛楚的无以复加,面上不动声色,眼神里面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内心却如同敲锣打鼓一样。
“我们要分开了吗?”他没有立即签名,而是一把握住了那张纸,灯烛之下,我能看到他面部表情细微的变化,那双眼睛里面的雾霾已经消失了,惊澜也已经消失了,平静的好像一泓似水一样。
难道,他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清楚吗?亦或者说,明明已经做错了,也不希望得到我的原谅了,一条道而走到黑?
我又在想,现如今,是不是还应该给温非钰机会,谅解温非钰呢?但痛定思痛,算了,人这一辈子,不正好是这样吗?
我们满以为的白头偕老,却抵不过时间的沧海桑田,我的眼睛是干涸的,但我知道,我的泪水已经落在了心底,我没有说一个字,咬住了丹唇,看着温非钰。
“哈,好像大梦初醒。”他一边说,一边重重的将那张纸放在了桌面上,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一言不发,也不想要继续研究究竟温非钰是什么表情,在做什么了,面朝外面看着,我好惆怅,但对于我的行为,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呢。”他说,如此温情脉脉的一句话,我呆愣了一下,是啊,我们的婴儿连名字都没有呢。
“这个事情,也不用你操心。”我说,散漫的语调,“孩子跟着我不会受苦的,你想要做什么,从今以后,就去做吧,你有了全然的自由,去吧。”我说,尽量让自己的每个字都清晰。
“你不爱我了?”他的眼睛痛楚的看着我,我怕被那一抹视线给灼伤,索性不理睬,不说一句话。
我沉默了,手紧紧的攥住了裙摆,一个字都不说。我们曾经以为,这一生意思都会在一起的,但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也是半路夫妻,我们对未来有过多少千姿百态的描绘,但到了现在,一切都土土崩瓦解了。
我以为,我是幸福的,到头来,我明白我是不幸的。
我没有说一句话,等着温非钰,温非钰握住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似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一样,我看到温非钰情绪不怎么好,朝着外面去了。
从甲板上举眸看星星,星星啊星星多美丽,好像贵妇人脖颈上的珍珠一样,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故事,我看着无比璀璨的星星,前尘往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原谅?不,不!两个答案变成了两种力量,一中农个是慈善的,企图说服我,还有一种是邪恶的,是带着破坏力量的,想要将另外一种力量给扑杀。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毕竟占了上风,秋风吹过来,本应该舒爽,但是今年夏天好像漫长到了没有办法去衡量,今年夏天,实在是太长了。
帝京的火球,将地面烘烤的好像鏊子一样,曾经这里哦银装素裹,有过一次冰天雪地,那一次几乎毁灭了帝京,这一次呢,又是流金铄石,现在回想起来,帝京多灾多难。
好像也已经成一个姑娘长大成人,现如今,美人迟暮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心情并不好,但我善于伪装。
不坚强的泪水,不是见到谁都会肆意流淌的,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漫天的星斗,那么我告诉自己——漓之夭,哭吧哭吧,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嘲谑你的人,你既然已经如此不堪重负,为什么不落泪呢?
我哭了,咬住了牙齿。
我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而在这一刻,我脑海中千头万绪,好像一团乱麻,我在想,要刚刚,就刚刚,温非钰能像之前千百万次一样,出来给我道歉,我会不会接受温非钰的道歉,从而谅解温非钰?
但这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们已经穷途末路,已经没有第二种可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我迈着步子,故作轻松的朝着屋子去了,温非钰没有出来,他在喝闷酒。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这才将黑黝黝的眼瞳落在了我的身上,屋子里面的凉气一点一点的滋生,毕竟,这里是江边,毕竟距离帝京渐行渐远。
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这个雕龙舫中,有我和温非钰最好的记忆,我们那样温情脉脉,带着我们的小孩,在这里……但是,一切都已经是曾经,曾经……
我蔑视的看着温非钰,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还要忸怩作态呢?在这件事情上,难舍难分的一般都是女孩子,我是一个受害者,但现在呢,温非钰却好像摇尾乞怜一样。
这不是黑白颠倒本末倒置了吗?我惨笑一声,其实现在,更需要一杯酒的是我,而不是温非钰。
温非钰一杯一杯的喝,但就是不醉,或者,温非钰那样想要喝醉,但一切都好像梦境一样,他打量着我,如同第一次见到我一样,那双眼睛带着一种弄非常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呢?”他说,一边说,一边踉跄的就要靠近我。我起身,准备告辞,准备离开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地方。
看到我仓皇的举动,温非钰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问了,冷漠的面上多了一抹柔情,“慢着,漓之夭,我答应你。”他这样说,终于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不知道应该大喜过望,还是大悲无言,反正那一刻我是木讷的,我心脏位置空落落的疼,现在,我唯独想要夺路而逃。
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但我并没有那样做,我觉得这已经是我和温非钰平生最后的一次会面了,我们会分开,说出来大概大家都不会相信。
连我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我看着温非钰,温非钰握住了一支毛笔,旁边明明有笔墨纸砚,但是温非钰没有用,而是将右手的食指咬在了嘴角,接着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写好了。
“好,两清了。”我上前一步,唯恐自己伪装的不够好,没有任何表情,将那张纸握住了,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从今以后,天各一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我拙嘴笨舌了,我灵敏的口才呢,到现在居然已经全盘都退化了,我明明还想要说一些什么的,但却哽咽住了,不能说任何一句话。
“朱弦断,明镜缺——”
“锦水汤汤,乃与君绝。”我每个字都好像重于千钧一样,终于最后一个字说完了,我转过身,朝着门口去了,但温非钰利用分身术已经站在了门口,将门阻挠住了。
“我没有做任何一件事情,对不起你。”
“知道。”都到现在了,还在嘴硬吗?难道还要我将证据罗列出来吗?哈,温非钰,你未免觉得我漓之夭不堪,我漓之夭还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你吗?
“分开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们可能已经不爱了。”我说,绝情的样子,温非钰只能点头,将路让开了。
“漓之夭。”就在我离开的刹那,他忽而锐声叫,我蓦然回眸,看到的是温非钰那神情很不好的面庞,我等着,等温非钰最后的挽留,或者等温非钰最后告别的一句话。
他没有说,眼睛从上而下的打量我,过了很久,这才点点头,“没——没事。”在那一句尾声中,我已经迈步朝着远处去了,蒹葭浦被晚霞晕染的一片红艳艳的,这里的一切曾经是那样的熟悉,但跟着就陌生起来了。
我多么想要认真的看看这里的风景,多么想要仔仔细细的将这里的一切都镂刻在心脏上,这里是我和温非钰的武陵源啊。
但一切已经支离破碎了,我带着非常痛苦的心情离开了这里,却觉得,天大地大,居然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居住的地方。
我刚刚走出来不久,就遭遇了鬼打墙的事情,我心浮气躁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这么在乎,已经酉时了,一整天的热能都过去了,现在,是到了恶势力昼伏夜出的时间。
山精海怪在帝京多了去了,但我们都是和睦相处的,虽然不算是多么和谐,但毕竟没有任何的冲突,他们也不知道我是降魔者,即便是知道了,但降魔者也不会无事生非。
看到什么怪物都要去降服的,我们都知道,其实很多妖怪并不坏。此刻,我感觉眼前的路径是重复的,我这才占定了,用脚用力的踩了踩地面,地面晃动了一下。
凭借这些也能将我降服吗?真是有此理,在山涧,有一种狐狸,是九尾狐的近亲,但想要修炼成九尾狐却是无比困难的。
这种狐狸,徒乱人意,他们能利用他们的灵力改变周边的一切。之前已经介绍过他们的本领,他们用自己的唾液或者尿液将这里弄得湿漉漉的,只要夜行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入他们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