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的手腕都捏疼了。“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不能走啊。”
“喂,我是微服私访过来的,你莫要弄得人尽皆知。”
“是,是,漓之夭姑奶奶,帝京现在乱着呢,既然是您,我也不妨都告诉您就好了,老爷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方士,方士说能让丫头还阳,老爷不怎么相信。那方士就告诉老爷,你要不相信你今晚会后悔的。”
“哈!”真是一派胡言,骗一骗别人还好,想要骗裴臻,不是痴人说梦吗?
“这方士真是胡言乱语。”
“姑奶奶,这方士说今晚子时老爷自见分晓,现如今您让老爷去休息了,子时要果真有什么危险,这……这可如何是好呢?”看到这人那焦急的模样,我轻轻一笑,拍一拍这人的肩膀。
“你且不用这样,有我在,倒是想要看看今晚有什么。”
“这个也好。”这人点点头,就要离开了,我立即告诫一句——“莫要让人们都知道我在这里,不然鸡犬不宁。”兹事体大,这小将立即点点头,又是涎着脸说道:“您千变万化,能不能传授两个给我呢?”
“可以啊。”我笑着说,慷慨解囊的样子,一般人想要变出来各种东西,需要系统化的修炼,很多人之所以不能登峰造极或者说,不能变得游刃有余,仅仅是因为不能坚持罢了。
除非有个别天赋异禀的,看到我们都能变出来,但这样的就寥若晨星了,看到这人讨教,我凑近了这人的耳边,将心咒念诵给了他,他呢,已经明白了过来,开始仿佛的念诵。
“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才有效果呢,你以为立竿见影。”我看着这人,这人面上有了失望之色,“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一劳永逸的啊,你修道,就需要勤学苦练,这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吃荤腥的东西,不然一切都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普通人想要修炼,就是如此,没有说的。
“啊,这……”这人显然不能坚持,毕竟他们是体力劳动者,大鱼大肉每天都要吃,不是他们想要吃,他们的劳动量很大,每天都要不停的去巡城,不吃这些,他们的能量不足。
这人缩缩脖子,经过权衡以后,又道:“姑娘没有开玩笑?”
“我喜欢你,我想要嫁给你。”我认真的看着这人,这人恍然大悟,“这一句是姑娘开玩笑了,刚刚那一句是真的,但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呢?”
“每天临睡前要焚香祷告,将这心咒念诵一百遍,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还有新的,我教你就好。”
“但是这是什么呢?”他的意思是,这心咒以后能做什么呢?我哈然一笑,抱住了这人的肩膀,凑近了耳边,酒酣耳热一般的说道:“这个心咒说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却能让人定着,你看,就这样。”
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紫檀木的八仙桌,八仙桌好像人一样,开始迈步走路起来,看到这里,小将大惊失色,嘴巴张的好大好大,简直能赛进入一颗鸡蛋。
我哈口气,那八仙桌就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见到了?”我拍一拍这人的后脑勺,此人立即点头,仰慕的望着我。“您收我为徒吧,您收我为徒吧。”一边说,一边三叩九拜起来,还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我摆摆手,人都是有贪念的,这也就是人为什么不能仙风道骨的缘故,这本身就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有很多吸引人的东西,有很多力量,都是纽带。
这些纽带能扼杀一切,能改变一切,妖族们与生俱来就会千变万化,但妖族最终的结果是修炼成人,他们鲜少无缘无故的去伤害人,至于鬼族,鬼族想要变化多端,就难上加难了。
可见,老天爷对什么都是一视同仁的。
“你学会了,会游刃有余的去做坏事情,到了那时候,我岂非是遗祸无穷,不,不。”一想到未来,我就失望透顶。
“好姑娘,我一心想要做天师呢,但这样学起来毕竟很慢,没有一个好老师,我们仅仅是浑浑噩噩的练习拳脚和棍棒,您也知道,现如今舞刀弄枪有什么能耐呢,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到了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样会倒霉的啊。”
“这……”
我沉吟了一下,别看这人仅仅是一个小将,但这人有慧根,这人虽然一脸知难而退的模样,但从根本上来看,此人有一种能耐,索性莫要着急,等着看看。
“你要果真不做坏事情,我倒是很乐意教授你东西,但愿你莫要口是心非,到了那时节,我可不会饶恕你,去吧。”我一边说,一边摆摆手,这人分明还想要套叫什么呢,但看到我这边已经下了逐客令,只能悻悻然的去了。
天师府人员开始换班,要是以前这个时间,裴臻一定是会在外面夜巡的,但今晚,我希望裴臻能好好的休息,用两个式神给裴臻,不是红袖添香,仅仅是想要让裴臻安安宁宁罢了。
“姑娘,子时已经快到了。”那人去而复返,一边提醒我,一边抱住了自己的头颅,我是攥着拳头的,最讨厌男人婆婆妈妈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摆摆手,这人准备去了,我看着这人的背影,忽而想起来了什么。又道:“那个谁谁,你回来。”这人欢欢喜喜的回来了,我瞅着面前的人,问道:“这里的秘辛你都知道?”
“这里能有什么秘辛呢,姑娘说笑了。”他看着我。
“丫头已经去世了,我今天过来,忙忙碌碌的,倒是忘记了过去给丫头上香,你带我去?”我央告,显然这人是不情愿去的。
“姑娘,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里邪门着呢,您让小的带着您去见死人,小的哪里有这个胆子啊,小的不敢,不敢呢。”这人敬谢不敏,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算是婉拒了我
“去吧,去吧。”我失望的挥挥手,这人去了,但刚刚转过身,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将头转过来了,眼睛蓦地落在了我的面上,“姑娘,要如此,您必然不会将您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的,对吗?”
“我最讨厌临阵脱逃的人,看一个死人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连这事情都不敢做,以后也莫要学这些东西了。”
“啊,姑娘您误会了小人,小人这就带着您过去。”显然,这是如此的言不由衷,但毕竟小九九已经给我拿捏到了,所以,这人很乐意带着我过去,我点点头,跟着这人的背后,朝着后面的殿宇去了。
天师府很大,前殿没有后殿宽敞,因为这里怪事情连连发生,所以后面几乎没有什么人,我跟在了这人的背后,明显感觉这人在胆怯,一边走,一边频频回眸,唯恐我会忽然之间消失似的。
但我才没有恶作剧的意思呢,不是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这人一边走,一边狐疑的回望,看上去好像很恐惧的模样。我已经脱胎换骨,对于凡人的恐惧有了一种隔膜,不怎么敏锐了,但到了后面的小院,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阴风。
我顿住了脚步,问道:“这是案发现场,对吗?”
“姑娘,差了,案发现场在您之前来的那个会客厅里,那里很大,很大。”
“哦。”我点头,但是就奇怪了,这里为什么冷飕飕的呢?帝京整个好像烘炉一样,唯独这里,让人落足,感觉好像插脚在了冰天雪地中,那人走着走着,汗流浃背起来,我明白,他一定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样的,明明吓到了,却还能继续往前走,就冲这个百折不挠的心,也是值得学习更多的智慧,我暗忖,这人只要能安然无恙的带着我到后面去,来日方长我一定让这人学到最上乘的最了不起的东西。
“姑娘,这里不太平,原是不能带着您过来的,但您这般要求了,小人也是无可奈何,您好歹体谅体谅小人也就是了。”他瑟缩脖子,面泛红潮,我如何不知道呢,他是因为惧怕。
“莫怕,有我呢。”我点点头,给他一枚定心丸,他颔首,一边往前走,一边叹口气——“也真是哭了丫头,这样好的一个姑娘。”
听他那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话,我敢说,我心头的酸楚比她更不知道辛酸到了哪里去,我们进入了这个屋子,屋子里面黑漆漆的。
好像偏旁部首一样,这是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当我第一步迈步进入这个屋子,我就心如刀绞,一个月之前,我好见到丫头呢。
那时候,丫头还好端端的呢,这才仅仅是三十天罢了,丫头和我就天人永隔了,真是不可思议但又不能不去接受的事情,我哽咽了一下,他回眸,看了看我。
我忍住了辛酸的泪水,他并不知道我和丫头的深情厚谊,多少年了,我们相依为命,自从去试练以后,丫头深感责任重大,对我的孩子好的无以复加。
为了玄十天的孩子,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们,她心甘情愿做了这劳苦大众,任劳任怨,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们的孩子,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早已经忽略了他和裴臻仅仅是二口之家。
他们还没有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呢,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
我蓦地想起来最后一次和丫头离开市集,那个妇女的叫卖声,她好像声嘶力竭的在提醒我们什么一样,要时间能倒回去,我势必好生去问一问,究竟那叫卖声中蕴含的是什么意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