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胭脂已经朝着天师府里面去了,那群人完全没有感觉到入侵者,这就是鬼母胭脂,鬼母胭脂的行动飘忽,少刻已经到了后面。
“老爷,您也要注重休息休息,不然可怎么样呢?您毕竟是我们的主心骨啊。”两人在后面的屋子里面闲聊,这是其中之一的话头。
鬼母胭脂听到这里,不免站稳了脚跟,在外面仔细的听。
屋子里面有了微弱的叹息,那被叫做“老爷”的人已经开口了,声音是如此的憔悴,“最近丫头去了,我也是魂不守舍。”
“老爷,还应该节哀顺变,漓之夭姑娘已经叮咛过了,丫头的死虽然是个意外,但真元还保存的好好的呢,想必是能活过来再世为人的。”旁边的人力不从心的解释一句,是奉劝,其实也是自欺欺人。
人都死了,连心脏都不翼而飞了,哪里还能好过来呢。
那“丫头”“漓之夭”等字眼已经灌入了鬼母胭脂的耳朵,这么一来,鬼母胭脂的浓厚兴趣已经激发起来,再也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了,索性站在了窗口外面,将窗户纸打破了,眼睛看着室内。
室内,一灯如豆。
两人坐在屋子中纵谈,背朝着自己的乃是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就是那个中气十足说话的那个,至于面朝自己的,是那个被叫做“老爷”的人。
她先是腹内嘀咕,真是奇怪了,他们是如何认识漓之夭的呢?她找漓之夭可也已经找了很久了呢,他们尽管将漓之夭的孩子都已经俘虏了,但漓之夭呢,非但没有举双手投降,连人都无影无踪了。
现如今,听到关于漓之夭的话题,让鬼母胭脂如获至宝。
“或者一切都会好的。”那老爷沮丧的说,鬼母胭脂打量着这个人,完全印象中没有丝毫这人的模样。
“老爷,您最近太累了,您休息休息,我就先去了。”那人告罪,朝着门口来了,鬼母胭脂唯恐让人识破了,闪避了一下,屋子里面浩然长叹,一开始连鬼母胭脂都没有联想到丫头是不是那个丫头。
但很快的,鬼母胭脂看到那人已经长身玉立起来,负手站在了一张画像的面前,画像上的女子不是丫头是谁呢?
毕竟他们是曾经已经拿住过丫头的。
“哎。”裴臻叹口气,自言自语起来:“我裴臻这一生和你聚少离多,向来没有好生对待你,现如今,我噬脐莫及,哎。”裴臻?这么一来,鬼母胭脂更加是奇怪了。
裴臻是代表玄十天的力量,现在,玄十天的天师已经隐介藏形了,其实,在帝京,天师和降魔者已经不分彼此,现在,窥探到了这个秘密,她继续听裴臻发牢骚,自怨自艾。
裴臻呢,要放在一般情况,是没有可能连外面有一只鬼都不能察觉的,但现在,现在的裴臻早已经形与神俱灭,就是鬼母胭脂到了屋子中,大概不裴臻都不能很快发觉。
更不要说一墙之隔了。
“我裴臻对你不起,你如果泉下有知,为何不托梦给我呢,你的心脏究竟去了哪里呢,丫头啊。”裴臻的话越说越是让外面的偷窥狂糊涂起来,又是丫头又是心脏。
鬼母胭脂一开始还在假定猜想呢,但很快的,鬼母胭脂感觉情况不对劲,立即朝着后面的屋子去了。
后面,阴风阵阵,落叶在滴水檐下飞舞,看上去好像枯叶蝶一样,这里冷飕飕的,所谓物以类聚,只要人死亡以后,温度就消失了,尸体就会僵硬冷漠起来,会散发出来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气息。
她很快就找到了死尸。
是的,鬼母胭脂想要佐证什么。这死尸就那样横放在一张木桌上,玉体横陈,头顶点着一枚长明灯,鬼母胭脂靠近了尸体,将尸体的胸口位置看了看,不觉大惊失色起来,只见鬼母胭脂的手指在颤抖。
跟着一个踉跄,退了回来,“不,不,这如何可能,这如何可能呢?”她的一举一动大幅度,所以让外面的裴臻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响动,裴臻日思夜想,希望后面能有什么灵异现象。
现在,蓦地听到后面有声音,对裴臻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是求之不得的,裴臻闪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面的殿宇去了,他几乎要摔跤了,鬼王冥刑听到凌乱的跫音,知道一定是裴臻来了。
索性来一招将计就计……
“丫头,我来了,是你吗?是你吗?”裴臻踉踉跄跄的进来了,四顾茫然,那双眼睛失神的看着远方,看着一片黑夜中唯一凸显的轮廓,听到裴臻到来,她已经准备离开了,但还在迟疑。
丫头的灵呢,很是微弱,不具备现身的力量。仅仅是悬浮在空中,裴臻对丫头日思夜想,所以逐渐出现了各种幻觉,现在,到了这个屋子里,忽而就感觉丫头一定在里面。
那种鬼使神差的错觉,让裴臻不断的靠近棺木,但棺木中什么都没有。
“你在,你在的,你在的,你为什么不出现呢?”裴臻靠近了丫头,丫头已经死去多时,要不是内丹的保护,肢体早已经腐败了,但现在呢,浑身都好好的,裴臻握住了丫头的手掌,放声大哭起来。
“好,你既然来了,我一掌打死你就是。”鬼母胭脂如此想,已经迈步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裴臻,偷袭一定会成功的,但……
鬼母胭脂刚刚靠近裴臻,就在准备将裴臻置之死地的刹那,忽而想到,莫要如此,这男人关系到降魔者的秘密,现如今让裴臻死了,毕竟也算是一件事情,但却和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何不用另外一种狠辣的招数来对付裴臻呢,只要能策动裴臻的力量,让裴臻和玄十天反水,让裴臻和温非钰产生矛盾,后面的事情,不是迎刃而解吗?哪里还需要自己这样大费周章。
她思及此,阴鸷的瞳眸黑溜溜的,闪烁了一抹凶光,她已经靠近了裴臻,然后躺在了丫头的尸体上,这叫借尸还魂,裴臻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丫头的手,哭的酣畅淋漓。
最近,一个人的雨夜里,听着冷雨,裴臻总是会崩溃一般的大哭,大声吼叫,没有办法,丫头是裴臻的后盾,是裴臻真正的精神脊梁,现如今,丫头已经去了,让裴臻简直没有力量苟活。
裴臻哭的肝肠寸断,哀哀欲绝,此刻,忽而感觉到了什么,裴臻一怔,跟着裴臻就发现,青烟袅袅,从丫头的头顶逐渐的蒸腾出来,他一开始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
不,不,这不是日思夜想的灵异现象吗?他镇定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涎,眼睛寸步不离的看着丫头,然后在黑暗中就看到了丫头的轮廓,她的模样跟着栩栩如生起来,少刻,已经出现了。
她就那样漂浮在屋子里面,头重脚轻的模样。
“裴臻,你不要靠近我,你我阴阳两隔,你如何还不早早的接受现实呢,我已经去了,不日就要投胎转世了,你我夫妻一场,还请你好自为之。”丫头痛苦不堪的声音,好像魔咒一样,响彻在了裴臻的耳边。
裴臻只觉得脑海隐隐作痛,立即上前一步,慌张的就要靠近丫头,但丫头呢,已经游荡到了旁边的位置,坐在了灯烛旁边。
“都说了你莫要靠近,我的灵很快就会吹散的,你去将门关上吧。”她命令一句,声音还是之前一般的轻声细语,裴臻依计行事,立即过去关门闭户了,屋子里面黑黝黝的。
一个人,一个灵,一具尸体,看上去别提多么恐惧了,这种奇妙的环境中,裴臻没有方寸大乱,因为裴臻已经想过很多很多次了,丫头的灵会回来的。
尽管,一次一次的结果都是裴臻失望透顶,但一次一次的希望又是不停的萌生,并且一次一次的希望都好像雨后春笋个一样的出现了,裴臻定睛一看,在黑暗中打量着面前的丫头。
丫头面上带着美丽的笑弧,看上去很健康爽朗的模样,“你莫要过来。”
“是,是。”裴臻奉命唯谨,诺诺看着丫头,丫头舒口气,道:“我总是要去的,但离开之前,你想必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
“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呢?你为何要一意孤行呢,你为何要一意孤行呢?”裴臻呵责丫头,想要和鬼族对垒,不是一个人一点儿力量就能的,单枪匹马除了送死并不能有任何建设性的行为。
但丫头呢,居然一个人去挑战鬼族了,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呢?
要此事之前能和裴臻商量一下,哪里能沦落到这么一步田地呢,裴臻看上去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但其实裴臻的内心,热情如火一般,此刻,裴臻一边喃呢,一边蹙眉,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子。
“丫头,你还好吗?”
“我甚好,甚好呢,只是今日遽然要去了,一想到你我夫妻缘分已尽,到底还是惆怅婉转,我几多次都想要和你现身相见了,但苦于没有机会,今日乃是真真正正机缘巧合了,甚好,甚好啊。”
丫头一边苦哈哈的说,一边叹口气,显得很力不从心的模样,裴臻唯恐丫头的灵会消散,只能迫问一句——“你现在还好吗?”
“诚如你所见,我甚好呢。”
“但你为什么长吁短叹呢?”裴臻不清楚,“你的灵魂,他们并不能带走的,并不能,有我裴臻在这里,什么牛头马面什么黑白无常都不能将你带走,不能,不能!坚决不能!”
裴臻一面说,一面用力的攥着拳头,拳头咯咯作响,旁边的丫头听到这里,面上的愁苦之色比刚刚凝聚的还要浓郁了,裴臻到底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丫头会有这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