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跟着就成了一种干枯的状态,孩子已经诞生了,孩子的母亲看上去好像也如释重负了,毕竟那甜蜜的负担已经消失了,她的眼睛瞅着面前的女子看,推心置腹的样子。
“我要有一天果真去了,还请你一如既往的对待我们的孩子,要是人死了,真的能变成鬼,我成了鬼以后,就具有了保佑人的力量,我会保佑你们好好在一起的,我就怎样一个卑微的请求,公主……”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就要起来,曼荼罗公主立即轻轻的摁住了柔奴的肩膀。
“我会的,我会的,这个你大可放心,不用起来了。”曼荼罗公主一边说,一边看着面前的女子。
“真好,真好,我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人,你简直是一个活菩萨。”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笑了。
“没事,你怎么可能有事情呢,你现在需要休息休息。”曼荼罗公主说,此刻,医官从外面进来了,曼荼罗公主郑重其事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孩子都是我的孩子,这个你放心就好。”
“是,是。”柔奴点头,而柔奴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已经在流水一般的出来,他是想要和曼荼罗公主说什么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力量了,她看到医官进来了,在医官给自己看病之前,伸手将那个寸步不离的盒子打开了。
这锦盒里面都是柔奴的秘密,今天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了什么,前天发生了什么,柔奴都写在了这个锦盒中。
锦盒因为装了秘密,已经沉甸甸的,她拿出来一张干净的白纸,写道:“腊月二十三,孩子降生,母子平安,多亏曼荼罗公主无微不至的照顾,感激不尽,他日孩子长成,对今日一定没齿难忘。”
她写的言简意赅,写好了以后,将这张纸丢在了锦盒中,将锦盒关闭住了,我们看到医官来了,都朝着外面去了。
到了外面,我看着月亮,才悚然起来。“好像流血很多,看上去血肉模糊的。”
“生孩子就这样啊,不然怎么样你?”旁边的曼荼罗公主好像在自我安慰一样,但我呢,却要将这伪善的表面现象给撕开了,将血淋淋的现实*裸的拿出来。
“公主,我生孩子已经两次了,不是这样的,这样已经凶多吉少了。”
“漓之夭,你说……”曼荼罗公主忽然紧张起来,眼睛狐疑的看着后面的屋子,好像屋子里面的女子能听到一样,她上前一步,靠近了我,距离我很近很近。
我能听到曼荼罗公主因为紧张而无限度颤抖的声音。“你说,她会不会死呢?”
“我说不准,且看看医官如何说。”刚刚那大出血的情况,我们都已经看到了,屋子里面的血腥味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接受范围,此刻,我看到曼荼罗公主再次跪在了滴水檐下。
对着天空开始祈祷起来,惴惴不安的模样,而屋子里面,那医官已经进去了,给柔奴号脉,看到柔奴这模样,也是胆寒起来。
经过一会儿的诊疗以后,发现柔奴已经气息奄奄,他大惊失色,立即朝着外面来了,她一下就跪在了曼荼罗公主的面前。
“回……回公主,姑娘因为刚刚生产血崩了,现如今已经还有一口气,微臣是回天乏术的了。”
“什……什么?”她惶恐的回身,嘶哑语声,目光炯亮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说什么?”曼荼罗公主因为焦急,因为不可置信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衣领,医官在地上立即叩头起来。
“公主,还请您节哀顺变。”
“什么,需要节哀顺变吗?”曼荼罗公主失魂落魄的起来了,举步维艰的朝着屋子去了,我上前一步,握住了曼荼罗公主的手腕,这孩子何尝不是曼荼罗公主和刑天的孩子呢?
她毕竟还是没能照料好这个女孩啊,她进入了屋子,眼睛看着柔奴,柔奴身体中的血液好像乐此不疲似的,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一点一点的濡湿了面前的一切,看到这里,她的心碎裂了。
她听到自己说:“为什么不止血呢?”
“公主,人已经去了,止血还有什么作用呢?”旁边的医官嗟叹一声,看着曼荼罗公主,曼荼罗公主回身,对着医官就开炮;“但是不是还有你,你是做什么吃的,现如今,人死了,你告诉我这个。”
“我已经用尽了力量,我已经耗尽了心力,微臣也是回天乏术了。”
“啊。”曼荼罗公主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但柔奴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柔奴死了,但刑天还没有回来,我们都想到事情会变得糟糕,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飞流直下。
要现在刑天回来曼荼罗公主该怎么样的解释呢?柔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孩子能出生已经是曼荼罗公主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毕竟没能挽留住柔奴的性命,柔奴毕竟还是去了。
她哭泣起来,哭的肝肠寸断,看到这里,我只能安慰她。
“公主,逝者已矣,这也是命,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既然她已经去了,您也应该持盈保泰,将自己照料好,莫要这样的了,好吗?”我看着曼荼罗公主,我知道亲人的离开是多么悲痛的事情,但现在我还能做什么呢?
“是,是。”尽管她如此嘟囔,但还是涕泪涟涟,“让人去操办后事吧,好歹风光大葬了也是。”我说,曼荼罗公主点点头,让外面的侍卫们进来了。
柔奴到死亡,眼睛是闭着的,整个人好像熟睡了一样,有多少人是死不瞑目的啊?柔奴仅仅是没能等到刑天将军的归来,但现如今呢,好的是,有曼荼罗公主在陪伴自己,有曼荼罗公主为自己付出了那样多的事情。
她都看在眼里,于情于理已经很开心了,能将自己和刑天的孩子诞生,孩子能安然无恙,她已经满足了。
难道还果真希望刑天回来吗?于轩辕氏和自己早已经有言在先了,轩辕氏告诉柔奴,只要刑天不和曼荼罗公主在一起一天,就有性命之忧一天,即便是刑天回来了,轩辕氏也是会安排刑天到战场上去的。
他们本身就命中注定聚少离多,其实,柔奴更愿意相信,这是孽缘,不是良缘。事情很是糟糕,糟糕到无以复加,柔奴死亡了,死亡的阴影将这里笼罩住了,有士兵们进来将柔奴的尸体搬运出去了。
孩子哭泣起来,好像在找自己的娘亲。
“我在,我在呢?”曼荼罗公主立即过去了,将小孩子轻轻的抱起来,说来奇怪,这孩子给抱起来以后,居然乖乖的再也不哭泣了,安安心心的陶醉在了陌生人的怀抱中。
“公主,需要给孩子找一个奶娘。”这才是当务之急呢,我唯恐他们都沉浸在了悲伤中不能自拔,这些眼前需要立即处理的事情倒是没有人去理睬了。
“是,是,很需要。”曼荼罗公主镇定了一下,亲吻了一下孩子,立即给侍卫去吩咐了,侍卫们出门去了,虽然已经半夜三更,但士兵们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们在屋子中,我看到了云榻上的红色鲜血。
那样的红,红的好像盛开在了云榻上的罂粟花一样,“公主,要不然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屋子,这屋子让人稍微整理整理打扫打扫,我们将孩子带到正殿去,你看如何?”
“是,是,免得他回来了睹物思人心情会更加不好。”曼荼罗公主一边说,一边点点头,我们将孩子带到了正殿,正殿里面灯烛荧煌,再次看那孩子,那孩子简直太瘦削了,不健康的厉害。
和曼荼罗公主又是说了一些话,我和谢必安就告辞了,到了外面,其实已经凌晨了,美丽的月光落在外面,将地面上我们的影子都拉扯的长短不一了,我踩着地面那零碎的月光,看和自己和谢必安那婆娑的影子,一瞬间感慨良多。
我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人,“你说,这孩子……”
“孩子也不能活很久。”他说,武断的很,我点头,遗憾的很。“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不是良缘,这就是孽缘啊。”他说,我沉默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良久,我问出来一个让自己几乎要后悔的话题了。“谢必安,你也有过孩子,对吗?”
“是。”他居然回答了,我看向了谢必安,又道:“你的孩子呢,现在还好好的吗?”
“漓之夭,我前世乃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老天爷为了惩罚我,让我的一切都……你知道的。”他不说了,我却一切都明白了。
“人生来就是受罪的,一辈子的罪都受完了,我也就需要离开了。”我嘟囔一句,但谢必安呢,却笑了。“你怎么也成了如此消极的模样呢,人的环境是能改变的,心随意转,一切都是能改变的,就看你用什么目光去看了。”
“也是,事情都是有两个面儿。”我一边说,一边打呵欠,感觉自己太困了。
“不成了,我要休息去了,就此别过。”我朝着自己的屋子去了,谢必安呢,也是去休息了,到了第二天,是刑天班师回朝的一天,那一天,城中万头攒动,都在等待刑天的归来。
刑天刚刚进入王城,百姓们就蜂拥而至,有人载歌载舞,有人跪在地上迎接,还有人送给军队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刑天的军队到哪里都是匕鬯不惊的,并且是真正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人民群众将刑天迎接过来,刑天虽然欢喜,但看到这些个人,倒也是焦急起来,现如今,他就是想要去看看柔奴。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出来了,刑天策马扬鞭,恨不能立即到屋子中,到了将军府,将军府却寂寥无人,好想吐门庭冷落的很,其实,刑天何尝喜欢的不是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