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在玄彦的挑唆中,人人都觉得,纯魄之心才是拯救苍生黎民的必需品,这么一来,人们自然是想入非非,我因此很是痛苦,我痛苦的认为,我已经寸步难行。
其实,说来,在深海龙宫的生活,并不是不好,我至少是开心的,我不用害怕睡觉会让人将头颅给摘走,更不用害怕其余的事情,我久违的安全感逐渐的已经落实了,我觉得,要是一辈子在龙宫其实也无不可。
现在,帝京给我的印象,是奢靡的,是飞鹰斗狗。也是危险,是一片诡秘,我看着米黄色的灯火,看了许久,他呢,也是沉默了许久,我们就在云团上,看着天下,过了许久,微风将温非钰脸颊的发丝给撩拨起来。
我看着他,他也是看着我,“天地将我们分为,人族妖族与鬼族,人族可以做一切事情,不用避忌什么。而妖族,始终不能见光,但是我们可以千变万化,按理说,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我们一生所求,皆不可得。我长生不死,一个人要是总长命百岁,这也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们蝇营狗苟,开始羡慕起来人族,要是可以与人族一样,只要可以直立行走,不需要戴着假面——那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其实,长命百岁,原本就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这长命百岁中,要是日日都浑浑噩噩,自然也是失去了应该有的意义,人之所以活泼,那其实也是因为,人活在这个世上,并不可能没有什么灾祸。
是,人类需要面对的天灾人祸,比妖族与鬼族还要多,人赤手空拳。想要对付千变万化的妖族以及那样阴鸷的鬼族,其实都是一个挑战,之所以人会如此悲催,原是因为,人们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们是可企及的。
“还有一个族群叫做鬼族。”他鲜少说这些,我所以聚精会神的听,今时今日,我尚且可以与他在一起,往后呢,往后想要与他在一起,是那样的困难。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海蜇就是我,我支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温非钰,温非钰嘴角笑容很是清浅——“这些鬼族,身前不是作恶多端的坏人,就是怀着怨恨死亡的孤魂野鬼。”
“他们是狠辣,但是他们难道就不想要做一个正常的人,或者说,难道他们就不想要进入六道轮回,让正常的力量来主宰自己吗?之所以找纯魄之心,其原因也是在这里。”我明白。
我所以点头。
他呢,已经笑了。“你必然是觉得我啰嗦,好了,我闲言少叙,便是带着你到处走走,看看。”一边说,一边已经笑了,带着我到处走走看看,我看了很多的风景,帝京日新月异。
不过是三个月没有仔细的看,帝京已经很多地方都变了,道路变得比之前还要广阔,人们不辞辛劳,总是可以将人居环境给弄的非常好的,我看着眼前一片美丽的场景,心跟着也是悦动起来。
要是,我们都是正常人就好了,有正常人的生老病死,有正常人的一切一切就好了,但是并不能啊,我们并不是正常人啊!我们想要在一起,是那样的困难。
要是纯魄之心果真可以改变世界,我何乐而不为,但是那颗心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是,那颗心——我抚摸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失去了心脏,我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当。
但是心脏毕竟还是失去了,这下落不明的一颗心,究竟在哪里,失去了我血肉与魂魄的供养以后,究竟这颗心目前会是什么状态呢?会不会早已经枯竭了,还是让什么东西给吃掉了呢?
当日发生的事情惊心动魄,现如今回想起来,我倒是惴惴不安的厉害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舒口气,过了许久,这才叹口气。
他呢,已经笑了,带着我御风而行,我们走了许久许久,从高空看下去,帝京确实富丽堂皇的厉害,这一晚,是千奇百怪的一个晚上。有人继续做自己升官发财死老婆的美梦,有人家里面却是在置办丧事。
有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有人呢,却是在给自己的老公戴绿帽子。这才是真正的众生百态啊,我们两个人游历了一番,到了夜幕降临,我们回去了,今晚,回来以后,他的心情看起来比较郁卒。
可能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什么,我想,我要是还有能力,一定要帮助温非钰完成自己的梦想,他的远大前程需要自己与我的共同努力,我们两个人回来以后,他知道我已困倦。
已经开门,要我离开了,我走了,但是依依不舍。我仅仅是一只小动物罢了,我没有那样丰富的情感,他不能很快就看出来,所以,我消失了。
温非钰看着我离开,我这才回去了,回去以后,我早早的就休息了。是,我是想要统一一下三个族群,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消弭的消弭,该存活的继续存活。
但是我毕竟知道,这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我们需要努力,这些努力,不是平添过来的梦想,而是孜孜不倦的追求。我比较难过,但是我依稀还是入梦。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我没有什么好悲催,好难过的,我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我需要充沛的睡眠与休息,与其去瞻望苍生百姓,我不如多多将自己的注意力用在温非钰的身上。
我连小我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时间与能力去关注大我呢,我并不能!我进入梦乡,又一次梦到开天鼻祖,这个口口声声说会帮助我的糟老头,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帮助过我一次。
但是我还是那样的希望他可以给我什么暗示,他呢,手中握着浮尘,坐在高山之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端倪,我看着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跟着也是盘膝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他呢,已经笑了——“你来了。”
“不,是你在我梦中。”我说,一边说,一边看着他,他呢轻咳一声,已经笑了——“那是因为,你最近心烦意乱,本座才会趁虚而入啊,哈哈哈。”他的笑声很是响亮,我立即点头。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你又是要帮助我了,对吗,你好冠冕堂皇,但是你究竟还是没有帮过我。”我说,埋怨的样子,他呢,已经照单全收,这才说道:“你最近恐怕在找纯魄之心。”
“你知道的真多。”我笑。
“那颗心,是需要找回来的。”他说,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暗示,我鄙夷的看着他,他呢,已经继续自己的蛊惑与老生常谈——“漓之夭,你始终要记住,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可能再逢春,不要难过,武力可以劈开一块盾牌,但是只有爱,才是你真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这样——”我笑了,这屁话我在这里已经听到过很多次,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他呢,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的一本正经无的放矢,我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求知欲。
他这才将自己那苍老而又沉重的眼睑睁开,看着我,我不理会,他呢扫视过我以后,这才叹口气——“痴儿,尚且没有憬悟。”憬悟个狗屁,每一次不帮我就算了,还说这么多让人想入非非的大道理。
我会费脑筋去思忖这个啊,我才不会呢,因此,我不过是淡淡的笑了,看到我的笑容,他呢,又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必然是好的。”
“别走,”我知道,每一次说两句屁话,中华健儿老头子就会飘逸的消失了,这一次,我决心不要让这老头子离开,而是认真的说道:“我不想要做纯魄之心的载体了,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嘿,这么快就已经淡定下来,还“你说。”好。好,我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重重心事一吐为快,我立即调整了一下语言,已经说道:“是这样,我想要说,我不想要做纯魄之心的载体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要我……”
“没有。”
“好吧,你走。”我挥手,他呢,倒是不利己离开了,还是看着我。我看到他不走,继续挥手——“去吧,去吧,为何流连忘返的样子,要是果真在乎我,想要启迪我,必然不会这样蛰蜇蝎蝎,你自诩是神仙,但是你究竟做过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呢,并没有,对吗?”
“这……呵呵呵。”尴尬的笑着,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神色已经看出来窘迫。
“我现在想要主宰自己的生活,你不要干预我,好吗?”其实,他的行动没有多少干预我,但是他的思想却是在干预我,我怎么就是纯魄之心的载体呢,我不得而知,我是那样的难过。
我提出来的要求始终得不到满足,我是那样的难过,带着那种难过,我啼笑皆非,我一边叹息,一边准备离开。
“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也能再逢春。”是,是,去你妈的枯木逢春,姑奶奶不伺候了,姑奶奶最近按照自己的套路出牌,觉得很是有一丝。我离开梦境等到我醒过来,天色已经亮起来。
我立即一骨碌起来了,早上我需要过去给温非钰送一次饮食,而那些要送过去的东西,田螺姑娘已经准备好了,我洗漱完毕,立即去了,将这些好吃的送过去以后,他这才开始吃起来。
“抱歉,我今日来晚了。昨晚奴婢没有休息好,做梦比较多,这才——”
“不妨事,我并不饿,一起吧。”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我立即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们两个人消灭掉了早餐,我作为丫头的使命感已经结束,我告辞出来。
回去给温非钰煎药,我昨天的伤口已经痊愈了,我看看旁边的匕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已经将自己的手指给割破了,于是乎,血液落在了碗中,他呢,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