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这是温非钰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众人都惊呆了,我握住了温非钰的手,立即说道:“我总是会注意安全的,你也应该放心才是,要是之前我就罢了,但是现在,我好歹已经算是降魔一族的人,他能将我怎么样呢?”
“你的功夫,在鬼王面前我怕不值一提。”他说,说完以后,这才看着我,我怕温非钰会拒绝我,其实想要引蛇出洞,我自己去吸引他,这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温非钰的意思呢?
那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我现在,已经紧张的连手心都已经忍不住沁出汗来。我看着温非钰,我内心焦虑,除非此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克敌制胜,除此之外,我不强出头难道果真还有第二种的办法不成?
“这,自然是没有的。”温音绕公主实事求是的说,说真的,之前我已经给温音绕公主强调过,我的意思很是明白,变成妖族自然是可以,但是我总不能将广大的人族都不管,那样未免自私自利。
我已经想过了,真正可以和温非钰在一起,最好的一种办法就是,我们都变成人族。
接下来,气氛逐渐的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我看着温非钰,而温非钰呢,始终是暗中咬牙切齿的模样,要稍微牺牲一下我,这对于温非钰来说,是不允许的。我和温非钰短暂的相逢,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一生还要我继续受到这些事情的羁绊。
我几乎哭笑不得,“我真的会保护好自己,真的。”
“我怕又一次要你受伤,鬼王毕竟与人不同,现在他没有死,并且在找你,足以说明现在的他已经比之前还要强大不少,我眼睁睁看着你冒险,这如何就行得通呢?”
“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除此之外,哪里还有更好的良策呢,要是有,我们谁会让嫂子去引蛇出洞啊,到了这个必要的时候,您只能壮士断腕。”小妹温音绕公主嘟起嘴。
“多嘴!”他冷冷的打断了小妹的莺声燕语。
“不成,说什么总不能让漓之夭去冒险的,我们已经聚少离多,不成——”他站起身来,朝着窗口起了,语声与态度却是生平罕见的一种决绝。
在窗口,温非钰低眸,俯瞰着脚下坚实的路面,路面上,美丽的赤金色阳光,已经照亮了帝京一切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有熙来攘往的人群,还是那种模样,撑伞走过去的占据了一大部分。
美丽的阳光,照亮了温非钰那张俊逸的俏脸,他闪避了一下,手劲那窗棂给关闭,让慢吞吞的闭上了眼睛,他在闭目养神,还是在凝神静思,什么都不得而知,他的眼皮动都没没有动一下。
温音绕公主已经给我我一个眼色。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立即上前一步,已经很站在了温非钰的身旁,我让自己的语声变得低沉,变得温柔与含情脉脉,“那么——”我望着他那黑漆漆的眼睛,问道:“你毕竟害怕什么呢?”
他只是轻描淡的看着我,然*住了我的肩膀,“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的。”闻言,我立即蹙眉——“你又是夸张了,苦战是苦战,不过怎么就会失去了,我不但自己会保护自己,我还有纯魄之心对于我的庇佑,难道果真就不能?”
温非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你们让我想想,更好的办法。”
其实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何尝就不想要用,只可惜,奈何鬼王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人,始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就是想要挟持我。
通过我,得到纯魄之心罢了。
“还想什么呢,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冒险的,目下只需要我一人冒险就好,又有什么呢?”我说,故意在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好了,真的不用想了。”
“但是——”但是,我如果遭遇到了危险,能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一边提醒自己善始善终善做善成,一边告诫自己,注意保护好自己,鬼王的行为诡异,原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去忖度的。
他的狠毒与辛辣,已经可见一斑,我一面想着究竟用什么办法去说服温非钰,一面想着未来应该怎么办,但是温非钰显然愁眉不展的样子,他绝对不会要我一个人去冒险的,我们应该同进退,共命运。
“抱歉,实在不是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是这问题我已经想过很久很久了,我简直不能想出来更好的办法,用我去吸引鬼王是无出其右的最好的办法。”我一边讷讷的说,一边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他说完,已经站起身,朝着前面去了,我看着温非钰的后背,良久良久的沉默,这才叹口气,我跟着也是上前,抱住了温非钰,将我的粉颊落在了温非钰那温热的后背上。
我轻声说道:“难道你始终觉得,我是那种原地踏步的人不成,我现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该变的,早已经都变了,我若是果真不知道究竟如何保护自己,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呢?”
“这么多年,我尚且安然无恙的可以站在你的身旁,原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运气好,这里面还有很多很多复杂的因素存在呢。”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完,他日这才回身,握住了我的手。
“抱歉,我做不到。”终于,他斩钉截铁的说,看来,他已经想清楚了,对于此事,已经一概不准备继续讨论,我叹口气,一边凝神静思,一边紧紧的抱住了温非钰。
泪水已经落在了温非钰的胸口,起初,他并没有发现,因为我并没有任何过激的神色与态度,以至于温非钰在看到我肩膀抽搐,这才吓了一跳,“你,又是怎么了呢?”
“没事。”我说,一面说,一面轻轻的别过脑袋,我并不想要让温非钰觉得,我是脆弱的,但是温非钰已经自以为是的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拒绝你,总是为你着想的,我总不能让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对吗?”
对,对,常理看来的确如此,一个女孩的丈夫,可以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除此之外,要是遇到非常时刻呢,到了现在的时间点,我并不能自私自利。
我往前走,或者我们全体总还有一分一毫的希望,要是我裹足不前,或者我选择退缩,过后的一切就简直不是我可以预料到的了。
因此,我很是痛苦,不是痛苦温非钰的思想与我不在一起,我痛苦的是,温非钰舍不得让我以身犯险,但是目下看来,不以身犯险,我又是可以做什么呢?我一边叹口气,一边用力的皱眉。
良久良久的沉默,我终于这才擦拭掉了眼眶中的泪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感激温非钰,还是应该一气之下就离开,我看着温非钰那熠熠生辉的黑瞳,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美丽的好像夜空中那最为深邃的星星。
那样美好的眼睛,让人一看之下,难免心潮波澜起伏,我动荡不安的心,因为接触到了温非钰的眼睛,霎时不知道究竟应该作何感想。
“抱歉,我以后不说就是,但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我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现在有孕在身,更不能以身犯险。鬼王现在并没有之前厉害,仅仅是闭门不出罢了,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始终觉得,牺牲我作为诱饵是危险以及的举动。
他不是不相信我有遇到了灾祸躲避的心与力量,而是唯恐我一个不小心,会整体灭亡,那种担忧其实说来自从我到了温非钰的身旁,已经隐约的如影随形起来,我是那样的难过,以至于大悲无言。
他看到我不说话,将我的沉默,已经当做了我应允的一种本能,只是淡淡的笑着,良久良久过去了。我这才从温非钰的怀抱中出来了。“在外面闲逛一段时间,你当早早的回去,以便于内忧外患。”
“我明白。”
“有温音绕公主在我身旁,还有玄十天,我好歹是安全的,这个,你大可放心就是。”我说,一面说,一面看着温非钰,温非钰依然故我的点头,“你一样,要注意安全,不要做自己认为蚍蜉撼树的事情。”
不,温非钰,你认为我做得事情是蚍蜉撼树,那样的不可一世,但世界上并非如此,我做的事情,仅仅是完成了我理想的一部分罢了,倘若我果真喜欢做那蚍蜉撼树的事情,有关于和你在一起,这是第一。
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以后,我必然会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但是打破这一生一世平衡的是,你我不同的族群与生命力,你可以长生久视,永远不会死,但是我则不同,我顷刻之间就有天灾人祸。
这就是可怜的人类,我们以为我们已经建立了非常了不起的空前绝后的文明,但是仔细想来,这些又是什么了不起的空前绝后的东西呢,仅仅是其余族群昙花一现的辉煌罢了。
我们漫长的一生,在其余族群的眼中,是那样的短暂,以至于很快消失不见。
“好了,休息了。”其实我自己都知道,我今晚会失眠,但是我不能让温非钰看出来我的异常,他自以为已经说服了我,自然是百般的心事都已经放下,不再要求我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好。”他点点头,明明还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是终究还是忍耐住了,这一晚,我始终在假寐,有很多事情很久之前我自己已经思之至深,并且已经拿捏好了可行性,实在是没有必要在现在忸忸怩怩的。
人生天地间,庸庸碌碌不能有所作为,那是一种别样痛苦,我不能带着那种痛苦,死于忧患。我明白,有的事情需要我放弃一切,这才可以得到,我愿意剖腹藏珠,我对于他,简直已经求仁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