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风景固然没有人世间姹紫嫣红,连花儿看起来都黑漆漆的,但是这里是鬼族啊,我看到很多鬼族往往来来,好像忙忙碌碌的,又不知道究竟在忙碌一些什么东西。
我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我们的计划是,每天出来走一走,一来是强身健体,二来则是每天看看环境,时间长久,我们就可以搞清楚周围的一切,为周围的一切我将来都会用到。
因为看到外面的确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鬼王冥刑这才放心下来。
我和丫头照常作息,其实不要说没有什么举动,就算是有什么举动有什么了不起,毕竟就算是有举动,也是需要扼杀掉的。
我们不傻,而鬼王冥刑也是聪明人,在这里做小动作,会死的很快。我还不想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我好不容易这才收获了丫头对我的友谊与好感,我是不能那样因为危险就透支掉的。
我需要一个对我千依百顺的人,并且我还需要一个可以时刻揣摩我的心思与鬼王冥刑心思的人,这样一来,我等于是逐渐的培养起来一个智囊团,有了她,我的思想可以得到扩张。
我逐渐的,将自己的思想与勇气传递给其余人,其余人呢,久而久之的,自然是会明白,我是怎么样的,而事情又是怎么样的,他们做鬼族究竟好,还是做人族好呢?
现在,这对于贵族来说,还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观念呢,我现在需要给鬼族灌输的观念也是如此,我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握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现在细细的想起来,我这样花容月貌的模样,是很多人都不曾看到的。
我想要将自己的美丽表现出来,至少也要表现给玄十天看看,但是我在玄十天身旁的时候,玄十天看到的无非是我的刁蛮与我任性,我想要做什么,就那样走了。
我曾经多次将玄十天丢开,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为了玄十天的安全着想呢?
我想要让我最爱的人温非钰看到现在我的模样,但是我明明知道,没有可能,我在最难看的时候,将自己的恶形恶状给表现了一个淋漓尽致,我原本想要让温非钰看到的,我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但是在温非钰的眼中,我何尝就美丽了呢?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这才笑了。丫头发现了我嘴角的笑弧,知道我心情很好,这才走了过来。
“说一千道一万,鬼王冥刑是不好,这件事情还是好的,至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丫头说,我点点头,“但是,相貌是重要,也不是很重要。”
“此话怎讲呢?”这让丫头很是疑惑,挑眉看着我——“都说人世间是以貌取人的,要是人的相貌不好看,有什么用呢?鬼王冥刑要你恢恢复面容,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也正好是因为这个呢。”
“那不过是鬼王冥刑想要投其所好罢了,鬼王冥刑善于观察人心。”我说,又是叹口气——“你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呢?”我看到丫头的面色逐渐的潮红起来,过了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摊开手,“你明明知道的,这是奴婢的隐痛,奴婢哪里就真正爱过人呢,要是奴婢爱过,奴婢就是有血有肉的人族,但是奴婢——”
她一边说,一边无奈的皱眉,看着我,我立即自悔失言,这是我一句话就戳到了他的痛处,我不禁叹口气,拉住了丫头那冷冰冰的手。
所谓“黑白分明、人鬼殊途、阴阳两隔”大概不外乎如是,我们人类的手,是有温度的,在手中让人很是惬意,而鬼族的手呢,是冷冰冰的,在手中好像是一块硫磺香皂一样。
想要温暖这样的一群人,是需要毅力与足够的决心,当然不可或缺的也是真诚的爱,我握着丫头的手,立即道歉起来—“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种意思——”我说完,立即非常很耐心的为丫头解释。
“其实,你要是爱上一个人,或者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赤诚天真的爱过你,你就会明白过来,那所谓的以貌取人是群体,不是个体,要是那个人果真爱你,爱的如痴如狂的,早已经不会在乎你究竟是什么样貌。”
“这怎么可能啊,要是我是一个十足的丑八怪,那个最爱我的人也是不爱了,即便是爱着我,想必在外面也是有别人,与其那样子,我倒是不如孤独终老的好。”这是丫头的观点。
但是我并不赞同,作为爱情码头上的过来人,我深知一个人的容貌固然是重要的很,不过比容貌更加重要的还是心,对方爱自己的那颗心,要是那颗心不动摇,他就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你想必也是经常去人族的,你应该可以发觉,有很多人呢,明明看起来不十分搭调,但是这很多人终究还是在一起的,譬如你会看到,有一个女子明明花容月貌却是找到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
“又是譬如,一个玉树临风峨冠博带的男子,本应该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一起,但是他身旁的女子相貌却是恶俗不看,远的不说,就说说我,我当初已经那样子,但是温非钰对我总是不离不弃。”
我说。
她的眼睛里面立即燃烧起来一片对于未来,对于爱情的美好憧憬,好像火焰一样,明亮耀目,我明白过来,我的思想已经灌输给了她。
是,这是我的实例,是真实可信的,也是丫头有目共睹的,不是我在瞎编乱造,女孩们,要是果真有一个人已经爱上了你,这个人一定会为了你牺牲掉一切的,这个人会对你很好很好。
就算你们在一起,你已经面目全非,这个人依旧会对你很好,这就是爱情,这就是信仰。
“你以后也是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你会品尝到更多的滋味,有爱情的酸甜苦辣也有人世间的百态,不过世态炎凉,人族也并不是我说的那样好,其实人族也有倾轧与迫害,和这里在某种程度看,也是一模一样的。”
我说,看着丫头。
“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爱情,我想,我也是应该努力奋斗离开这里的。”丫头已经热泪滚滚,我立即伸手将丫头脸上的泪水给擦拭掉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既然还活着,就会的满足你的愿望,达到自己的诉求,我们会离开这里的,你相信我吧。只要我不死,我总是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我一边说,一边攥住了丫头的手。
其实,鬼族不说,但是人人都明白,变成人类是非常好的事情,好到了鬼族都想要行动。
我们两个人是一条心,我知道,在必要的时候,丫头会真正帮助我的,我和丫头在一起,闲适而舒展。
倒是鬼王冥刑,今晚一个人在明月台上饮酒,这明月台高峻的很,插入云霄一般,鬼王冥刑一个人在上面,上面有缥缈的云霞,鬼王冥刑做法,已经将那白莲花一般的云团给拨开了。
鬼王冥刑从口中吐出来一枚内丹,然后就着月亮的光华开始氤氲吐纳,缥缈的云烟中,鬼王冥刑闪烁的眸子好像寒星一样,过了很久很久,那一枚美丽的内丹终于落回归到鬼王冥刑的腹中。
鬼王冥刑的面色跟着就红润了起来,他吁气,这才转身,身体跟着也是逐渐的到了正常的大小,旁边的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鬼王冥刑点头,闭目坐在了原地,问道:“本王要你监视漓之夭,你已经监视到了?”
原来,鬼王冥刑果真没有放弃监视我。
“是,王,她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饭后仅仅是在房屋周边走走,并不曾去太远的地方,服侍的丫头也仅仅是一个,不需要其余的,看起来好像的确已经收心了。”
“好,本王知道了。”他说,一边说,一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天边的云团,云团将那灼灼的月亮已经阴翳住了,鬼王冥刑脸上跟着也是变得阴森起来——“无论漓之夭那边有什么举动,你立即汇报给本王就好。”
鬼王冥刑现在逐渐的强大起来,是因为鬼王冥刑学会了导引术,这导引术看起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时间长久,就会修炼出来内丹,这等同于是我的心脏一样。
内丹将日月精华吸引到了人的体内,久而久之的,人就会得到滋养,那么一来,就会逐渐的好起来。
“去吧,也让人看着外界,让我们的人不要到处乱走,在我没有和漓之夭成亲之前,可明白?”鬼王冥刑说。
“是,属下明白。”属下立即点头去了,鬼王冥刑这才慢慢的闭目养神,今晚,他沐浴在月色中,并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和丫头笑闹了一回,胡乱睡了。
鬼王冥刑唯恐有人会来救助我,又是唯恐我一个人会逃走,或者说,遭遇到鬼族阴气的侵袭,一来二去的,自然是比较担心起来,所以我还是夜夜留宿在这画楼中,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整理。
这迷津中的花厅,已经变得小巧精致,金碧辉煌,我原本是不想要到这里的,但是毕竟我还是到了,一来这里与鬼族隔绝起来,至少是安全的。二来,这里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活动范围有限,但是不会有那不怀好意的眼睛时时刻刻的偷窥。
也不存在那黑暗中的耳朵,总是捕风捉影,不要说鬼王冥刑安排了人窃听偷窥我,说来就算是鬼王冥刑并不曾安排人这样对待我,到了我需要离开的时候,依然故我,会这样的。
我蜗居在这里,其实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仓皇的,我生活的乐淘淘的,并不需要人同情我,反之,鬼王冥刑总以为我时常都想要离开这里,明里是说给了我无限度的自由,其实仔细看来,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丫头将我安顿好以后,到了外间去休息了,我跟着也是睡了,迷迷糊糊的,我恍惚看到一个人,这是开天鼻祖。
之前我记得,这糟老头子说过,在我遇到了绝对危险的时候,是可以找到他的,但是在我绝对危险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在面对危险,我从来就不曾真正召唤出来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