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了脚步,等着这老头子,老头子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立即问道:“我早已经想要告诉你,这颗心究竟有什么用,你总是不回答我?“
“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不能,要是果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之前不会遭遇那么多凶险的事情。”是,是,要是这颗心真的有那种功能,我自己已经会明白,看起来这是我的累赘,象齿焚身怀璧其罪,我有什么办法呢?
被选作这颗心的载体,是我此生最为无奈的事情,我现在非常难过,因为我明白,即便是有了这颗心,我还是我漓之夭,我不会因此长命百岁,倒是会招惹那么多不必要的祸端。
面对这个,我觉得很是不公。但是开天鼻祖呢,已经正色说道:“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现在你只需要继续勇往直前就好。”他说,我悲痛欲绝——“但是,我……我这几年已经一无所有,包括靠近我身旁的人,一个一个都面目全非。”
我想起来玄十天,想起来温非钰,他们愈发是靠近我,遭遇到的不平愈发是多,但是他们还是不听的要靠近我。
“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不相信命。”我说,一边说,一边朝着前面去了,开天鼻祖终于还是到了——“现在呢,你已经知道度过迷津会是什么,这里的一切你已经看到了,我是不是要走了呢?”啊,又要走,我还没有问其余的问题呢。
他出现一次不容易,而消失却是那样的简单,要是让开天鼻祖去了,王后想要看到他,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召唤过来的,思及此,我立即拉住了开天鼻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呢。”
“愿闻其详,只要是可以帮到你,我不会袖手旁观。”好一个“不会袖手旁观”好一个大义凛然而又那样的冠冕堂皇啊,我点点头,将自己那傲慢的简直可以说是无理的要求已经提出来。
“一个愿望,我想要去见一见温非钰,就现在。”
“现在?”大概开天鼻祖的确想不到的,我的要求是这个,他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但是我立即恭维起来,我最怕的其实就是遭遇到了他的拒绝,我摇唇鼓舌,拉住了开天鼻祖的手臂就开始摇撼起来,蚍蜉撼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
“自然是现在,您就大显神通帮助帮助我,我对您是真正的感激不尽,您每一次总是说,遇到了危险找您就好,现在那危险已经到了,我想要知道什么,但是您不给我说,我需要知道。”
我说。
“看看温非钰,我满足你就是。”看起来,人人都是怕软磨硬泡的,我笑了,这原来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制胜法宝啊,我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人,与刚刚一模一样,我按部就班的闭上了眼睛。
不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松涛竹籁,我看到了温非钰的房子,我之所以断定这是温非钰的房子,那完全是因为,这里是我曾经与温非钰之间爱巢啊,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现在,脚踏实地以后,我忽然萌生出来一种非常久违的陌生,那种陌生感逐渐的驱散以后,我迈步,朝着温非钰的旁边去了,他呢,还在睡觉呢,已经秋夜了,但是温非钰还是盖着薄薄的被子。
这让我怎么样不心疼呢,我到了旁边,握住了旁边厚重的被子就要朝着温非钰去了,但是我发现,我的手就那样穿过了被子,我这才发现,我不仅仅是可以大摇大摆的穿过被子,我还可以穿过一切的一切。
我现在明白了,我是以一个魂魄的样子到这里的,我叹口气,皱眉。
温非钰呢,还在呼呼大睡,我到了温非钰的身旁,我知道今晚的时间并不多,我看一看温非钰的睡态已经满足了,但是现在,我的泪水就那样珍珠一样的已经滚落了下来,我伸手,低眸轻微抚触一下温非钰的面颊。
他是不知道的,我在抚摸他,我看着温非钰那鸦黑的长睫毛,看了很久,我一滴泪水就那样落在了温非钰的脸上,我立即站起身来。
温非钰呢,大概是让我给惊醒了,他很快已经睁开眼睛,并且很快已经疯狂的开始叫我的名字,就好像一个忽然之间蛰居的猛兽给电闪雷鸣吓到了一样,我晃神立即朝着门口去了。
好在温非钰并不能看到我。
所谓的开天鼻祖并不曾真正帮助过我,以至于多求助过多次,并没有任何作用。这一次,我的确想不到,他会主动来到我的梦境中,并且问我需要什么。
我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定然是想要见一见温非钰的,如此一来,他倒也是没有要我失望,已经带着我到了温非钰的处所,此时此刻的温非钰,固然已经睡着了。
不过据开天鼻祖说,我们是不能相互看到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经灵魂出窍,而现在的温非钰呢,所处的环境是真实的,我们的躯体不在一个次元,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出现在了同一个空间中。
我忐忑不宁,因为的确已经离开温非钰很久了,是多久,不计算倒罢了,这么一计算,忽而就发现,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就是一百天,原来,已经脱离温非钰一百天了。
我惭愧的很,我以为,牺牲小我,早一百天之内一定是可以将事情处理完毕并且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百天之内居然发生了那么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我的内心比较难过,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低眸,看着温非钰,慢吞吞的到了温非钰的床边,我看到温非钰已经恬静的睡着了,我也看到温非钰似乎受伤过,我还看到温非钰睡着以后并没有多么安分。
总是伸手握着旁边的被子,我知道,这是对我的思念,以前,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的,试想一下,两个天天都耳鬓厮磨的人,忽然之间就要劳燕分飞那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啊。
我伸手,想要抚摸一下温非钰的那张脸,但是我并不能,我的手掌在接触到温非钰脸颊皮肤的刹那,我这才发现,我的手掌就那样惊悚的穿过了温非钰的面颊,我下意识的低声鸣叫。
原来,我想要摸一摸我那喜欢的人眉眼,都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痛苦的皱眉,唉声叹息的站起身来,现在我固然想要盘桓在这个屋子中看一看的,但是毕竟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因为我明白,在这里我会更加的难受,我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迈步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我明白,我只有真正活出来自己,才能安安全全的回来呢,现在,我不能。我愁眉苦脸的出来,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他,开天鼻祖因为看到我这样子,不免笑一笑,已经走了过来。
“你心情很不好?”
“得到与失去不过是一瞬间,我心情低落,可想而知。”我说,咬住了嘴唇,朝着这庭院去了,不知道是庭院过分熟悉,我想要循例走一走,还是在梦中我竟然乐此不疲,我自己都不甚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
我原本准备了一车子的话准备告诉温非钰呢,但是到了温非钰的身旁,我这才知道,自己想要说一个字都不能,在梦中,我的身体很轻盈,好像羽毛似的,我想要到哪里就到哪里。
而今晚的开天鼻祖明显的是跟随我的,我走到了前面,他呢,终于也是到了我的身旁,我很是奇怪,以前,他总是会早早的毫无预兆的就离开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是现在呢——
现在的他,看到我痛苦,居然完全无动于衷,也不准备离开了,这老家伙真正是一个幸灾乐祸的人,我悠然的到了前面,找一个位置坐在了那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里的每一处风景,这里的每一个景观,都是之前我和温非钰,我和温音绕公主玩闹过的地方,现在,他们都在呢,唯独我,我已经不能参与他们的一切了,现在的我,是那样的难过。
我坐在那里,倒是开天鼻祖也是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旁,将手中的浮尘已经放好了,看着池塘中那美丽的金莲,金莲已经绽放了,到了九月以后,金莲比芙蓉花还要开的美丽呢。
鲜艳的红色,好像一枚一枚明艳而美丽的灯笼似的,在蔷薇色的湖面上,让人果真是赏心悦目的很,我一边看着,一边思忖究竟目前我应该做什么,而又是应该从哪里开始起笔呢。
倒是开天鼻祖,慢悠悠的说道:“是啊,得失不过是过眼云烟的事情而已,其实明明知道这些都是昙花一现,你为什么还是耿耿于怀呢?”这……这句话未免说的过于冷漠了点儿。
真是世态炎凉啊,不过我还是认栽,毕竟这个开天鼻祖的一张破嘴,时常就是如此,我倒是没有什么耿耿于怀的,就是觉得伤怀罢了,我明明可以很好的明明可以和温非钰很好的,但是现在呢。
我明明在温非钰的身旁,但是温非钰并不能发现我的存在,我明明是存在的,但是我不能和温非钰在一起,我惆怅的事情其实也是这个。而开天鼻祖呢,他劝谏的对,但是也不全对。
“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总觉得,这颗心从来没有给我能量,倒是不小心一次一次的给我伤痛,我难过的已经快要死了,我想求助你,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将这颗心从我的身体内拿走,丢的远远的。”
“这是玩笑话不是?”原来开天鼻祖也有悲天悯人的一面啊,譬如现在的开天鼻祖,居然也是放缓了说话的语速,就那样“娓娓道来”——“你漓之夭是天命选中的人,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
“其实——”开天鼻祖说道:“每一个纯魄之心的载体到了烟消火灭以后,总是会选拔下一轮的载体,他们的命运都没有你曲折坎坷,但是也没有你一半的精彩。”他说。